而這女人竟住在這裡,是寄宿,還是根本就是這宅子的主人?
「主子,我打聽過了,街坊們說這宅子的主人是個女的,姓綠,剛搬來不到三個月,只知是貴族出身,但行事神秘,沒人見她踏出家門過。」阿格趁主子沉思時,已經把握時間去打探一回了。
「姓綠,那就是了,她是這宅子的主人!」
「住得這麼好,幹麼還來咱們那不起眼的鋪子工作?哎呀,主子,您說她會不會是奸細,來探咱們的底?」
「……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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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辛苦一天,該就寢了。」小丫鬟萱萱伺候著捧來寢衣,要讓主子換上。
「嗯。」綠心攤開手由著她替她更衣。
「萱萱啊,你還改不了口嗎?該叫我公子,若不習慣,私底下你可以喚我小姐,因為我已經不是娘娘了。」她淡淡的提醒著。
萱萱聞言臉色微變,「是,奴婢以後會注意,不會再叫錯了。」
她微蹙眉頭,「既然咱們已經離開那裡,就別再自稱奴婢了,現在咱倆相依為命,你是我的好姊妹。」
「奴婢不敢,娘——小姐永遠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怎麼也不敢成為您的姊妹。」
「唉,傻萱萱,不是都說了,咱們離開那裡後就不需要那麼多規矩了,規矩太多反而會讓人懷疑。」她無奈的搖頭。
「那……至多,奴婢不自稱奴婢了,但這主僕規矩還是不可廢的。」萱萱惶恐的說。娘娘雖已不是宮裡的人,但身份依舊尊貴,豈是她這小奴婢可以無禮的。
「你……唉,算了,隨你吧。」說不過萱萱,只好由她了。
萱萱這才吁了口氣,感激娘娘的不為難,一面幫她褪下寬大的男袍,露出純白單衣,一面又說:「對了,娘……呃,小姐,您這工要上到什麼時候?咱們由宮裡帶來的東西,足夠咱們倆一輩子不愁吃穿的,您為何還非要去打工不可?不累嗎?」
「怎會累?我發現上工攢錢,憑著自己的勞力餬口,這經驗有趣極了,這可是我第一次自立更生、養家活口呢。」說到這,她眉眼間都是開心的笑意。
「那……這份工您做得還順手吧?」萱萱臉色怪怪的問。娘娘一輩子沒做過家事,更別提做過一丁點「正事」,成天養尊處優的,這工作能做得好嗎?
她感到懷疑。
綠心將秀氣的眉心情俏攏起,「……我個人覺得很順手,但是阿格兄好像不怎麼認同,他似乎不太高興我碰後堂的事,尤其自從我將倉庫重新『整理』過後,他就再也不讓我進去了,你說他這是對我不滿意嗎?還是嫌我將倉庫整理得太乾淨,搶了他的工作?」她懊惱的咕噥。
果然!娘娘又砸鍋了。
「大……大概是吧。」萱萱乾笑著不敢多說什麼,「還有,小姐,您扮男裝還要扮多久啊?該玩夠了換回女裝了吧?」
「換回女裝?我不打算換回女裝啊,我要一輩子做男人!」
「什麼?!小姐,您不是開玩笑的吧?您當初說要女扮男裝,過過當男人的癮,但可沒說一輩子都要當男人呀?」
「當男人有什麼不好,我可以找工作,還可以自由自在地到處去.終於可以不受約束,多好!」
「我知道您在宮裡待久了,想要自由,可是您又不是真的男人,如何喬裝一輩子,況且您還年輕,還得嫁人呢。」
「誰說我能嫁人了,我這身份還能再嫁嗎?」
「可是皇后不是說了,一旦出宮,您便是自由身,可以自由尋找良人——」
「就算我願意,誰敢要?」她苦澀的垂下眼眸。
萱萱不得已,只能暗歎,「小姐真命苦……」前半生的大好青春葬送在宮裡,如今出了宮卻依然背著沉重的包袱,想要獲得幸福談何容易?
「不,我一點也不覺得命苦,對現在的生活我感到非常滿意,況且再嫁人說不定又是另一個痛苦的深淵,我受夠了,如今我只想靠我自己的力量養活咱倆。」她笑道。
「小姐真樂觀,但是您真能一直扮男人下去嗎?不會有人拆穿嗎?」萱萱憂心的問。
她突然嘟起嘴兒來,「這事還真煩人,明明我就穿了男裝,行為也盡量看起來像個男子漢了,為什麼很多人還是『錯認』我是女兒身,你說氣不氣人?!」
萱萱也是自小就待在宮中,不比她瞭解多少世事,糾著眉,也是一臉的不解。「氣人,小姐是特地練過男人的舉止才出門的,怎會被誤解?是不是他們故意找碴?」
「有可能,像阿格兄從一開始就對我挺不友善的,一副害怕我搶了他的飯碗的樣子,你想他會不會是因此藉機為難我?還有街上的人,這些人八成見我與冷大爺走在一起覺得吃味,故意要——」
「吃味?為什麼街上的人見您與那個冷大爺走在一起要吃味?」萱萱抓出語病,立即問道。
「這個……」她小臉突然紅了起來,人也開始傻笑。「我……這個……我想吃味應該是……因為……因為冷大爺心地善良,又對下屬極好,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名譽,也要為我證明我是道地的男兒身,這樣的太好人,別人一定會吃味他與我走得近,你說是不是?」
萱萱聽到這裡,臉上飄出三條線,小姐該不會對人家有什麼「誤解」吧?「提到這個,小姐,我今早上街買菜時也聽見了您說的這件事,這會街頭巷尾對您與冷公子的醜……情事,正傳得沸沸揚揚,這件事可是真的?」萱萱憂心忡忡的問道。
天啊,共浴,娘娘金枝玉葉之軀怎可能與男人共浴,傳出這事可是大大破壞清譽了,這可不成!
「當然是假的,那是冷大爺為了幫我解圍所說出的話,你別當真。」她忙否認。
「我可以不當真,但這事若傳進宮裡,可不太好聽啊!」
「我知道,我以後會注蠢百行的,不會再傳出不好的流言了。」
「只怕來不及了,您也知道的,您幾位『好事』的朋友消息靈通得很,說不準這會已經聽到流言了。」
她這才青綠了臉,「那……那可怎麼辦?」一提到自己的這幾位朋友,她也不禁慌了起來。
「這會只能期盼她們不在京城,沒聽見流言,這樣就沒事了。」瞧她慌的,萱萱只得先安慰再說。
「也對,她們經常隨夫君四處去,說不定不在京城,能讓我逃過一劫,至於娘娘,處在深宮內院裡,應該不會有機會聽聞才是。」她也自我開脫的說著。
皇后娘娘是什麼人?沒機會才怪!萱萱這麼想著,卻不敢說出口。
「別擔心,應該沒事的,夜深了,小姐快把單衣褪下,罩上寢衣就寢吧。」萱萱還捧著寢衣等著伺候人呢。
「嗯。」她應一聲,小手輕拉衣帶,單衣就這麼輕飄飄的落下,露出了鮮粉的肚兜,雪白光滑的美肌乍現。
忽地,屋簷上傳來重物墜落的咚咚聲。
她嚇了一跳,趕緊將單衣穿回,「怎麼回事?」
「有人在屋簷嗎?」萱萱也驚得立即抱住主子。
喵喵~喵喵~
「是貓?!」她吁了一口氣。
「原來是貓,嚇死人了,我還以為遇見偷兒了。」萱萱撫著胸,差點嚇死了!
屋外。
阿格齜牙咧嘴的扶著腰從地上爬起,悲苦埋怨的瞧向依舊專心伏在屋簷上偷看的主子……
為什麼主子能看,他就不行?
哎唷,他的腰要斷了,這一摔,八成全身骨頭都要散了。
好狠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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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冷幕奇?」
「有斷袖之癖的傢伙?」
「兩位是?」冷幕奇瞇起眼注視著眼前兩位看似來意不善的女人。
「咱們師姊妹是心兒的朋友,她在吧?」毛威龍逕自坐上椅子問。
「她在後堂為我縫補衣服。」
「什麼?心兒為一個大男人補衣?!」洪小妞張大眼跳上前。
「不行嗎?」他挑眉。何必大驚小怪?
「當然不行,心兒的巧手只能為我補衣,憑什麼為你這臭男人補衣!」洪小妞生氣的說。
他的眼睛瞇成一直線了。臭男人?!
「那可真不好意思了,她不只幫我補衣,就連我身上的這件衣服都是她幫我縫製的。」他挑釁意味十足的秀出身上的衣袍。
這女人該不會在吃醋吧?她與心兒是什麼關係?
「你說什麼?!這心兒這麼快就變心了,居然還幫你做起衣服來,師姊,你說心兒過不過份?!」洪小妞氣憤的跳腳。
「別急,心兒不也幫你縫過一件肚兜嗎?這心意可要比一件外袍『貼心』多了。」毛威龍站起來安撫她道。
「她幫你縫肚兜?」聽到這冷幕奇不由得掀起一把火。莫非她們兩人真有什麼?
「沒錯,而且不巧今天我正穿在身上。」洪小妞可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