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唐棣一道落下的還有兩個人影,瞬間呈現出包圍之勢,他們三個竟然是武功高手。
那女子臉色一變,手上長劍直接對準了江天舒,她知道在場幾個人中,江天舒身份特殊,從方纔那句「世子」就可得知,不管是峻崎國的哪位世子,好歹也是一個貴族,更何況柿子揀軟的捏,這位世子有些醫術,但武功方面實在微不足道。
但無瑕怎麼可能讓她拿住江天舒做人質?見情況不對,瞬間飛身掠起,上前一步,將她指向江天舒的劍攔在了半路。
無瑕手中的樹枝雖然被劈飛,但是危急之時,江天舒似被絆了一下,一個打滾便躲開了女子的劍。
唐棣等人迅速飛身過來,擋在無瑕的身前,三人很快與女子動上手。
無瑕則趕緊後退了幾步,躲在後面與江天舒看熱鬧了。
江天舒低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人,叫道:「喂,你不要將你的老情人忘記了,你還是乖乖投降吧,你們走不了的。」
女子手上的動作一頓,恨恨的看了一眼江天舒,又擔憂的看向地上的男人,歎了一口氣,拋下長劍,束手就擒。
等無瑕和江天舒從承天府回到青山書院,已經是次日中午了。
無瑕雙手叉腰,瞪著江天舒,逼問道:「你從哪兒學來的醫術?」
江天舒很委屈的說:「我其實不懂醫術,我就是亂弄的……縫東西我還能從哪裡學?就平常看你們做衣服的時候學的唄,既然兩片布料可以用針線縫合,這麼大的傷口應該也可以用針線縫起來吧……昨天那等緊要關頭,我想胡亂弄一下好歹可以拖延時間,我真的不懂醫術,就是亂弄的,你等著瞧,也許明天那個什麼人就死翹翹了……」
「你的動作這麼熟練,別想騙人!」無瑕不信。
「那是看得多了啊,還有句話叫做熟能生巧你不知道?我小時候最喜歡搗亂了,經常拿著縫衣針去戳丫鬟,戳著戳著就熟練了。」
無瑕啐了一口,「沒一個正經!」
江天舒還是一臉委屈,「我說的是實話啊,我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對刺繡很感興趣,我那叔母巴不得我學成一個娘娘腔,於是就沒有禁止……」
無瑕又啐了一口,「早說不就結了?」她深深歎了口氣,接著又疑惑的道:「也不知那兩個雲湘國人到峻崎國京師附近來做什麼?喂,雲湘國與你有殺父之仇,你居然還給人家治病!」
江天舒無奈灘手,乾笑了兩聲,「權宜之計,權宜之計。」
雲湘國與峻崎國乃是世仇,雲湘國人偷偷來到京師,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無瑕自言自語道:「我聽雲湘國那兩人的對話,他們似乎是來我們這裡找什麼太子?這下糟糕了,這兩個雲湘國人肯定屬於雲湘國的那個地下勢力,我們可將他們給得罪了……世子啊,接下來你得老實一點,以後就窩在書院別出門了,書院相對安全。」雖然說書院也不是絕對安全,但是有著謝國師的名聲二寺閒小賊也不敢來青山書院鬧事。
江天舒撓撓頭說:「我對那男人算是有救命之恩,雲湘國的人應該感謝我才是,怎麼會找我報仇呢?」
無瑕忍不住歎氣,「麻煩你有點常識好不好?既然在找雲湘國的太子,表示他們應該出自『刺天』,而這種滿腦子裝著皇位啊復仇之類的事的人,腦子能清醒到哪裡去?再說了,你父親當年可是逼死了人家的女王陛下!」
自從十八年前雲湘國女王金晴星殉國之後,女王的弟弟金天尚就掌握了朝政大權,只是因為金晴星的孩子一直沒有找到,金天尚至今沒有登上帝位。坊間又有傳言金晴星殉國之事並不單純,似乎與金天尚有關,據說有一群忠於女王的部下成立了一個叫「刺天」的龐大地下組織,專門與金天尚對著幹。
據說女王殉國之前懷有身孕,殉國前曾經分娩生下一個孩子,但這個孩子後來不知去向,也沒有人知道那孩子到底是男是女。不過是男是女都沒有關係,雲湘國的王位繼承向來男女皆可,因此這個地下組織這些年來一直不放棄希望,到處尋找這個孩子。
現在這個組織竟然跑到峻崎國來找雲湘國太子,他們惹上這麼大的一個勢力,以後會帶來多大的麻煩啊……
無瑕搖搖頭,對江天舒的未來感到很不樂觀,只希望唐棣能將溜進京師的雲湘國地下勢力全都逮住才好。
無瑕忍不住又想起了沈青鯉,如果有沈青鯉幫忙的話,江天舒會安全得多,於是她抽空去了天香女神廟並留下文字,但是令她失望的是,根本沒有得到回音。
無瑕換了個方式,她向大黑說了很多好話,要大黑幫她去找它的主人,但是大黑出去繞了一圈,卻直接去了謝曉峰的小樓,將江天舒給叫了下來……
無瑕氣得要命,都是因為江天舒總是給它送酒送菜,所以這個沒有骨氣的玩意竟然認了江天舒做主人。
而無瑕指望唐棣能將刺天的人抓到,在這件事上,無瑕注定要失望了。而無瑕認為相對安全的青山書院,其實也不像她所想的這麼安全。
青山書院聘請的護衛是夠多了,書院的學生們在射箭和騎術方面也夠強,書院的教習們也是會一點武藝的,但是青山書院的安全措施放在刺天這個組織的眼裡卻是不夠看的。
在那件事情後,一個月過去了,中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無瑕便漸漸放鬆了防備。
這天,江天舒在藏書樓裡看書,當時謝曉峰離開前已經將藏書樓裡自己專屬的藏書室鑰匙交給江天舒,讓他好好研讀,因此江天舒沒事就會帶著無瑕去那裡看書。到了傍晚,無瑕看外頭風雪將起的樣子,記掛著掛在房間門口的幾件衣服,又記掛著做飯的事情,看江天舒還不打算回去,就交代了一聲,自己回宿舍去了。
才將衣服收進房間,反手關上房門,抬眼就看見屋子裡無聲無息站著一個人。無瑕將手中的衣服往對方臉上一砸,順手抓起一把掃把朝著那人劈頭蓋臉的砸下去。
那人手腕一翻,不知何時已握著一把劍,扔向他的衣服瞬間被揮開,無瑕手中的掃把也被砍成兩截。
看著變成兩截的掃把,無瑕欲哭無淚——掃把不便宜啊,至少得要十七、八個銅錢。
她一邊在內心大歎,自從做了江天舒的貼身侍女,總會遇到打打殺殺的事情,自己以後要記著,寶劍一定要隨身攜帶。
同時無瑕身子一側,躍向牆壁,手中掃把一扔,已經抽出了牆上掛著的寶劍,寶劍在手,她略略鬆了一口氣。
就聽見對方說道:「我沒有惡意。」
你沒有惡意?無瑕略略定下心神,手執寶劍看著對方。對面站著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人,下頷一縷長鬚,雙目湛湛,頗為有神。
對方將手中的寶劍收回劍鞘,雙手一灘,說道:「無瑕姑娘,我們好好說話可成?」
無瑕看著對方不說話,手中的寶劍仍指著對方。
中年人無奈,將腰間掛著的寶劍解下來拋給無瑕,邊說道:「我將武器給你,你總能放心吧?」
無瑕一手接過寶劍,往劍鞘上掃了一眼,說:「你這劍鞘上鑲的寶石倒也值幾個錢。」
那中年男子不免有幾分好笑,繼續說道:「我這寶劍乃是雲湘國鑄劍大師歐冶子所鑄,比劍鞘上的寶石值錢多了。」
無瑕乾笑了一聲,問道:「雲湘國?你是雲湘國的人,不去承天府的大牢裡救你的同夥,跑來找我做什麼?!」
中年男子遲疑了一下才說:「在下此來,只是為了問一句話,姑娘可曾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父母?」無瑕歪著腦袋看著那個中年男子,不解的道,「你要告訴我我的父母是誰嗎?然後,你就會帶我去什麼地方見我的父母,對嗎?」
那中年男子臉上一喜,高興的說:「姑娘果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嗎?在下倒是知道姑娘的父母是誰……」
第十七章 雲湘國地下勢力(2)
無瑕臉色驀然一肅,打斷了那男子的話,「你果然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如果是那樣,那就敬謝不敏了,我無父無母的過了十八年,中間他們也不曾過來找我,我已經死心了,天上不會掉餡餅,天上更不會掉父母,所以您請吧。」
她話說得冷硬,心裡卻禁不住微微一顫,畢竟對於一個孤兒而言,「父母」兩個字就是最大的誘惑,儘管現在的無瑕始終非常的冷靜。
中年男子聞言大急,焦急的說道:「姑娘,請看一下這個圖案。」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張白紙,在無瑕面前一抖。
無瑕定睛看去,卻見那紙上繪著一朵孤零零的白雲,她略怔了怔,冷冷說道:「這是啥玩意?棉花糰子?!」
但她的一顆心卻瞬間跳得劇烈非常,幾乎要撞破胸腔,只是無瑕的神態上卻依然保持著雲淡風輕,似乎根本不認識那個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