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瑕很快就明白過來,連忙說道:「世子,這是我家師父養的兩匹馬,我師父借給我們騎的,不能賣。」
「賣了吧賣了吧,這麼好的價錢,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啦是不是?再說還可以賣一個人情給四殿下……四殿下可是我們的好朋友,是吧?」
江天嘯臉上黑一陣白一陣,片刻之後才問道:「這兩匹馬果然是琅琊牙行裡來的?」
無瑕皺了皺眉,說道:「這馬是我親手養大的,怎麼能賣給你?」
似乎是為無瑕的話做證明,白馬立即將腦袋湊過來,在無瑕的手心裡蹭了蹭,而無瑕胯下那匹大黑馬則高高地仰起頭,對著月亮打了一個驕傲的鼻哨。
江天嘯轉頭看著江天舒問道:「你這匹馬又是從哪兒來的?」
江天舒撓撓頭,「我不告訴你,反正這匹馬我不賣,我們只能賣無瑕騎著的那一匹。」
江天嘯突然笑了,溫和的說道:「無瑕姑娘胯下那匹馬既然是無瑕姑娘養大的,怎麼可以讓無瑕姑娘割愛?三哥,我突然看中你胯下這匹馬了,你這匹馬讓給我如何?」
江天舒搖搖頭說:「一百萬兩銀子加五百畝地?不成,太便宜了。」
江天嘯咬牙說道:「三哥真的願意賣,我給一個實誠價格。一百二十萬兩銀子!如何?」
江天舒想了想才說:「你反正有很多地,索性再送五百畝做個添頭,怎樣?」
江天嘯用力一咬牙,「成交!」
江天舒於是小心翼翼的爬下馬來,把韁繩送到江天嘯手中,「四殿下啊,這匹馬就交給你了。這匹馬我也不太熟,只知道它脾氣不大好,看見母馬就想撲上去……反正你小心一些。」
見江天舒這麼誠懇,江天嘯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回頭立刻將銀票和地契送來。」
江天舒擺擺手。「不用這麼急,你今天給我寫一張欠條就成了,至於銀票和地契什麼時候送來都沒關係的。」
一場鬧劇終於結束,圍著的人也散了,無瑕跳下大黑馬,那大黑馬一聲輕嘶,竟然跑到江天舒的身邊蹭著他的衣襟,親熱得不得了。
無瑕奇怪地看著江天舒道:「你認識這匹馬?」
大凡好馬都是有些傲氣的,當初考試時江天嘯也是花了好大的勁才騎上大黑馬的脊背,但是大黑馬嗅到母馬味道的時候,還是將江天嘯狠狠甩下來了。
只見江天舒撫摸著大黑馬的腦袋,一臉新奇的說:「這匹馬多半知道我是你的主人,也知道要討好我。」
似乎為了給江天舒的話做註解,大黑馬竟然昂起頭輕嘶了一聲。
無瑕忍不住笑罵,「你這馬兒,倒是一個自來熟!」又問道:「你的大黑馬是怎麼來的?怎麼這麼輕易就賣掉了?!」
江天舒將欠條交給無瑕收好,笑著眨眨眼說:「那匹黑馬本來是黃褐色的。」
無瑕愣了一下,終於按捺不住的使勁捂著肚子,卻沒有笑出聲音來。她憋紅了臉繼續問道:「以、以你的能耐……也找不到這麼神駿的馬。」
江天舒再度眨眨眼說:「那馬兒本來很一般、很老實,所以我騎上馬之前先給它吃了一點藥……嗯,就是上次我射箭的時候你給我的那種能長力氣的藥。」
無瑕忙問:「你給它吃了多少?」
江天舒雙手一攤,「還能多少,你總共也只給我幾十顆。我想著人都要吃兩、三顆才有效果,馬兒這麼大的身子,總要多吃一點才有效果……於是,剩下全都給它吃了,順路還去青樓要了一顆春藥……」
無瑕這才明白過來,難怪那匹馬這麼心急火燎的往母馬身邊湊,原來是春藥的效果。當下笑道:「我以為世子是誠實的人,卻不想世子騙起人來才真正不償命!」
江天舒嘿嘿笑道:「我是什麼人,我是紈褲!坑蒙拐騙那是紈褲的必備手段……」
無瑕說:「錯了,坑蒙拐騙是地痞無賴的必備手段,吃喝嫖賭才是紈褲的必備手段。」
江天舒說:「那我錯了,莫非過去那麼幾年,我沒有混成標準的紈褲,卻混成了不標準的地痞無賴?」
無瑕抿嘴說道:「多半是了。」
說完主僕二人一起哈哈大笑,牽著馬漫步回到青山書院。
第十四章 大鬧賭坊尋世子(1)
青山書院裡卻是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原來江天嘯拉了那匹馬興匆匆的去交作業,管事的教習檢查了馬後腿上的印記後,打了一桶水往「大黑馬」身上一潑,黑色的顏料瞬間化了,露出黃褐色的馬身。
江天嘯氣得差點吐血。
江天舒知道後撓撓頭,很不好意思地說:「那匹大黑馬居然不是黑色的?見鬼了,我們明明是在山上逮到的,誰那麼無聊,跑山上去將馬染成黑色的?」
正說著話,卻見江天嘯從裡面出來了,江天舒忙迎上前去,低聲說道:「四殿下,我、我也不知道那匹馬是被染了色的。要不,我將無瑕騎著的那匹給你?你將那匹被染色的還我吧?」
江天嘯站定,冷冷的掃了江天舒一眼,淡淡說道:「方纔謝國師傳話過來,說這次比賽本來就是各憑手段。我既然上了你的當,願賭服輸,你那匹馬我也不敢要了,萬一又是染了色的,那我鬧的這個笑話就成為一輩子的恥辱了。」
江天舒苦笑作揖,一邊說道:「那我將欠條還給四殿下成不成?咱們依然是好朋友,好兄弟啊,如果不是殿下堵著我們家無瑕,逼著要買馬,我也不會將馬賣給你……」
沒聽江天舒說完,江天嘯一拂袖就走了,原地只留下非常無辜的江天舒。
邊上看熱鬧的學生都忍不住搖頭歎息——江天舒雖然紈褲,看樣子還是一個老實人。這事看起來還是四殿下的不是啊。
待檢查完江天舒帶回的馬,整個青山書院都轟動了。誰也沒有想到江天舒竟然成了最後的贏家!
雖然也有江天舒走後門的傳言,但很快就消散了,畢竟任誰都不會懷疑這場考試的公平性,因為謝國師如果真的內定江天舒做徒弟的話,完全可以用更簡單的手段,實在用不著折騰這麼一遭。
據說謝曉峰在知道結果後將江天舒叫到自己跟前,歎了一口氣道:「我本來是想要找一個得意弟子來傳承我的衣缽,卻不想竟然遇到了你這等憊懶貨色。練武的資質不好,人又不算聰明,如果不是碰到一個好侍女,你如何能走到我跟前?罷了,我既然有言在先,那就只能收了你,但是你給我記住,若是仗著我的名聲再胡作非為繼續當個紈褲的話,小心我將你逐出師門!」
見江天舒老老實實地點頭,謝曉峰就吩咐無瑕將一個箱子搬過來,箱子打開後裡面是一疊一疊的書。謝曉峰又對著江天舒說:「這些書你一個月內要看完。看完後拿著這個鑰匙去藏書樓的第十八間,就是最裡面那間藏書室,那是我的專屬藏書室,將裡面的甲乙丙丁四個書架的書都看完,記著,是按照從上到下的順序看,我一年之後回來檢查。」
無瑕驚叫道:「師伯,您不能一走就是一年啊!」
謝曉峰無奈的說:「沒辦法啊,外面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我也該回鄉祭祖了。再說了,我見著這傢伙就心煩,現在他就交給你了,無瑕,你要繼續將他看好了。」
無瑕不放棄的叫道:「師伯您得指導他練武,我武功方面只是一個半吊子。」
謝曉峰卻說:「不怕,練武的知識都在書上呢,看熟了自然也會了。」
無瑕又叫道:「還有文學、兵法、治國之策,您這些都不教,我怎麼會教啊?」
謝曉峰說:「不怕,知識都在書上呢,看熟了自然都會了。」
不管無瑕怎麼央求,謝曉峰還是優哉游哉的回鄉祭祖去了,或者說是遊山玩水去了。
後來青山書院裡就流傳著一個傳言,說因為謝國師好不容易收的親傳弟子江天舒太不像話,謝國師被這個紈褲世子給氣走了。
於是大家都不羨慕江天舒了,他雖然有了青山書院最珍貴的兩把鑰匙——一把是藏書樓的鑰匙,還有一把是謝國師住所的鑰匙,但是沒有師父教導,有鑰匙有什麼用?若光看書就能看會,那大家都能成仙了!所以眾人對江天舒都有些同情。
「世子,現在有個難處。」無瑕苦著臉看著江天舒。
「什麼難處?」江天舒隨手翻撿著書箱裡的書,漫不經心的問。
「其他的書籍也就罷了,我馬馬虎虎還算懂一點,到時候也能給您說說,但是這武學卻是一定要循序漸進的,師伯留下的書裡沒有入門的啊……」
「那就不看入門的書。」
江天舒拿起一本書,刷刷刷翻過去,也不知他是認真看書還是在翻著玩的。
「萬丈高樓平地起,不打好基礎怎麼成?」無瑕正色說道:「我師父與師伯師出同門,但是我師父學的是女子陰柔一路,師伯學的是男子陽剛一路,我來教你怕把你教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