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暢不禁目瞪口呆,喃喃自語,「她竟然會水?琅琊出品,果然不同凡響……」
江天凌卻來不及目瞪口呆了,跺腳叫道:「快快快,快去拿繩子,誰會水,趕緊給我跳下去!」說完他就跳下去了。
一口氣潛下去,江天凌只看見幽綠幽綠的水,根本看不見人在哪兒,這口氣很快就憋不住了,只能游上來,卻見那群護衛已經撲通撲通的跳下水來救人了。
紈褲世子落水的時候沒人會水,現在二公子一跳進水裡大家突然都學會游泳了。這個學習的速度,真正讓人歎為觀止,碧綠的小潭登時變成了餃子鍋,一堆餃子翻滾著好生熱鬧。
潭水很深,水面很平靜,但是水面下卻有暗流,下水也是有風險的,因此一群侍衛見江天凌鑽出水面後,一個一個全都不著急了,大家紛紛將頭冒出水面。
江天凌看了一輪,見水面上沒有無瑕,當下急了,叫道:「呆愣著做什麼?趕緊給我找啊!下面有暗流,別給捲走了!」
一群護衛見江天凌大發雷霆,這才著急起來,一個一個繼續潛水。
等江天凌再度將頭冒出來的時候,才看見無瑕在水面上露了一下頭,很快又下去了。他放下心來,但是想著不救出那位紈褲大哥無瑕就不會出水,不由得又心煩意亂起來,大聲喝道:「趕緊找趕緊找,趕快將世子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雖然自己一直很想將這位紈褲大哥給弄死,但是可不能死在這兒啊,否則自己和江天暢兩個人都脫不了關係。
江天凌是紈褲,但是與江天暢和江天舒不同,他是那種有腦子的聰明紈褲。
只是江天凌他們不知道水底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無瑕正在水底下與江天舒搏鬥。無瑕揪住了江天舒的胳膊後就要將這個紈褲世子往水面上帶,卻不想他突然伸手亂抓,竟將無瑕的另一隻胳膊也抓住了。
兩隻胳膊受困,游泳速度大受影響,無瑕努力掙開,可那位紈褲世子一鬆手,就又抓住了無瑕的大腿。
這下更糟糕!無瑕真正不耐煩了,於是扭轉身子,就要衝著江天舒的後頸來一下,先敲暈他再說,但是無瑕一往上游,江天舒就貼過來,然後伸手將她的纖腰給攬住了。
兩個人的身子緊緊貼合,而江天舒的嘴巴就湊在無瑕的臉頰上……雖然浸在冰涼的水裡,無瑕依然面紅耳赤——本姑娘冰清玉潔十八年,今兒個竟然被這個紈褲世子摟了抱了還親了!
當下拚命掙扎,鑽出水面後無瑕深深吸了一口氣,依然覺得臉上燥熱。可想到那位紈褲世子還在水裡,只好又潛水下去尋找,結果發現江天舒像石頭一般沉在水底。
看見這個情景,無瑕當下大驚,急忙伸手抓住江天舒的後頸衣領努力往上游,不想手上一滑,江天舒的身子一歪,翻了一個方向,他的嘴唇就湊過來了,正對著無瑕的臉。
無瑕有些氣惱,臉頰卻又滾燙起來,她伸出手,狠狠朝江天舒腰間的軟肉掐過去。
師父曾經教導她,男人腰間軟肉最吃痛,也最怕癢。
江天舒的眼睛瞬間睜開,咕嚕咕嚕喝了一口水,身子就往另一個方向扭動著游過去了。竟然是一個活的,游水的姿勢更是無比靈活!
無瑕已經明白了,這位紈褲世子的水性只怕比自己還強一些,她竟然白白跳了一回水!心中氣恨,無瑕一個猛子扎過去,伸手揪住江天舒的腳脖子,腳下踢水,人迅速往上游。
江天舒沒想到無瑕會抓自己的腳,急忙躲避,但是在水中不及陸地上靈活,竟然被無瑕抓了個正著。
無瑕抓著他的腳脖子往上浮,江天舒的身子自然就倒過來了。倒過來的感覺異常難受,他當下急忙亂蹬,要掙脫無瑕的手,但是無瑕怎麼肯放手,一隻手就像鐵鉗似的,狠狠將江天舒的腳脖子給扣住。
江天舒又喝了一口水,但是竟然從水中喝到了一點血腥的味道,他睜眼看著前面,心中猛然一驚,不再掙扎了。
最後無瑕揪著江天舒的衣領上了岸,至於倒過來的江天舒是怎樣將自己的衣領送到無瑕手中,具體過程得問江天舒。
江天凌與江天暢見無瑕終於將江天舒救上岸,不免長長歎了一口氣,然後又齊聲稱讚無瑕聰明能幹,非同凡響。
等無瑕與江天舒回凝碧山莊換了衣服,兩人就回了雍王府。
江天舒倒是還想在凝碧山莊廝混半日,但是對上無瑕殺人的目光,只能悻悻然改了口。
江天暢也想要留住無瑕,今天中午眼看著就要上手了,偏生被幾條蜈蚣壞了興致,如果將江天舒主僕留下一個晚上,長夜漫漫,不信不能上手!但是看著無瑕那能刮下一層墨汁的臉色,也只能悻悻然閉了嘴。
江天凌卻看著江天舒和無瑕,若有所思。
回了溢香園的隔天無瑕就生病了,她勉力支撐了一天,第二天的時候,臉色潮紅,腹痛如絞,竟然起不來床了。
原因很簡單,這兩天正是無瑕來月事的日子,昨天救人的時候太著急,沒有做任何防護,導致寒氣入體,她的身子雖然強健,卻還沒有到寒氣不侵的地步,於是就病倒了。
銀杏見無瑕病倒,很是幸災樂禍,特地跑到老太妃的地方告狀,「無瑕病了,可她現在還在樓上世子的房間裡睡著呢,萬一過了病氣給世子那就不好了。」
老太妃便吩咐自己身邊管事的劉嬤嬤過去,銀杏帶著劉嬤嬤上了樓,劉嬤嬤告訴無瑕,「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養,世子的事先放到一邊,溢香園人來人往的也不好住病人,所以無瑕你還是去那邊的采菊園住上幾天,等身子好了再回來。」
劉嬤嬤將老太妃的吩咐說完了,無瑕也只能接受,掙扎著就要起來。
卻見江天舒蹬蹬蹬地從樓下趕上來,厲聲喝道:「誰都不許動!」
銀杏見江天舒前來阻止,連忙笑著湊上前,「世子,這可是老太妃的命令,老太妃說了,無瑕在我們院子裡養不好身子,不如到采菊園那等安靜地方……」
「啪」的一聲,江天舒竟然伸手打了銀杏一巴掌,銀杏的身子轉了一圈才趴倒在地上。
四下一片安靜,江天舒平常胡作非為,但是對身邊的人極好,尤其是銀杏,簡直被他寵到天上去,可現在他竟然打了銀杏一巴掌!
銀杏愣了兩下才反應過來,隨即抽抽噎噎哭起來,「我這是為了世子好啊,而且這是老太妃的命令……」
她哭得梨花帶雨,美麗無比,她真的不敢相信,明明昨天的時候世子還與水無瑕不對盤的,怎麼才一天的時間他的態度就發生這麼大的轉變?
江天舒打了銀杏一巴掌,劉嬤嬤的臉色也不好看,不過她到底是府裡的老人了,很快收拾好臉色,笑著說道:「世子,您愛惜奴婢,這是極好的事兒,傳揚出去人人都要稱讚您仁愛,但這也是老太妃的命令,老太妃是記掛您的身子,所以讓無瑕去安靜的地方休養一陣子而已,這也是為了您好。您這樣的態度,叫老太妃怎麼放得下心呢?」
劉嬤嬤這番話說得四平八穩,口口聲聲「老太妃」,言下之意就是江天舒再不放人,便是不孝順。
無瑕倒是沒想到江天舒會跑過來阻止,不由得有幾分詫異,可她身子實在酸軟無力,人半倚半靠在床欄上,無奈看著江天舒如何處理這件事。
昨天兩人回來後無瑕並沒有向老太妃稟報落水的事情,她隱隱約約覺得江天舒的行為有另外的原因,自己沒有必要每件事都鉅細靡遺的前去報告,何況這件事若自己主動去報告,似乎有邀功的嫌疑。
江天舒嘿嘿一笑,「我打這個丫頭倒不是與祖母過不去,只是無瑕來到溢香園後定下了規矩,樓上只許無瑕一個侍女上來。這個銀杏才過了兩天竟然就忘了規矩了,所以教訓一下是應該的。」
銀杏抽抽搭搭的聲音瞬間停止,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江天舒,「您打我……是因為我擅自上樓?」
江天舒從鼻子冷哼了一聲,「我這兩天跟著先生學兵法,先生說,治軍之道,在令行禁止。什麼叫令行禁止你不知道吧?哼哼,這麼高深的學問我也不會告訴你。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現在打算用兵法來治理我們這個院子,既然之前宣佈過你們不許上樓,你們就不許上樓!誰如果擅自上樓,我就給誰一巴掌!」眼睛一瞪,大喝道:「還不滾下去?」
銀杏忙不迭下去了。
劉嬤嬤則拍著江天舒馬屁,「世子,您的學問果然大有長進。只是您要執行軍令,我們也要執行老太妃的軍令哪。要不,您行個方便,讓我們將無瑕給帶走?」
江天舒的眼睛又是一瞪,喝道:「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君令尚且不受,何況只是祖母的命令?水無瑕乃是我的軍師,本將軍想要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正需要軍師出謀劃策!爾等弄了這麼一個拙劣計謀想讓本將軍自毀長城,將軍師讓給爾等?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