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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沈韋

  並不是說與她自小訂了親的子熙大哥不好,而是她對子熙大哥的感情一直是兄妹之情,因此不管子熙大哥如何優秀,在京城有多少未出閣的姑娘欽羨她的好運,能夠擁有項子熙這麼個前途不可限量的好夫婿,可她卻從不為此感到開心,因為她的心早給了另一個人,一個最後將成為她小叔的人。

  她很清楚該控制感情,爹娘也教誨她該將全副心神放在未來的夫婿身上,可她與年齡虛長她兩歲的子堯從小一起玩到大,早就沒有男女之防,別人當他們倆是兄妹之情,唯有他們自個兒心知肚明,這不是兄妹之情。早在他們未察覺時,對方便已悄然佔據自己的心房。

  這是個無法說出來的秘密,他們也從未親口告訴過對方,只想盡量偷得時間好好相處,結果他竟突然一聲不響地離開了。當時,她覺得自己被他拋下了,他將她一人丟棄在京城,不再理會她,不想再見她,也不願再讓她見到他。

  被拋在京城的她無比傷心、食不知味,天天盼的是他能早日歸來,結果他始終不肯回京,既然如此,就由她出發來尋他。

  今日的重逢,她感覺到有一部分的他和從前一樣,他仍在乎她;有一部分的他則讓她感到不確定,亦覺得陌生。這四年間,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或許該說,他下了什麼樣的決定?

  他的陌生與不確定令她感到惶惶不安、秀眉緊蹙,不斷地在廳堂裡來回走動,最後深深地吸了口氣,要自己冷靜下來。

  「慕淡幽,你最終要的到底是什麼?」子堯永遠留在身邊?子堯永遠愛著她?子堯從今而後再也不看其他女人一眼?還是子堯默默地守護著她?

  不!不是,全都不是!對於心底最私密的要求,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我要他平安無事,就這麼簡單。」對!是她千辛萬苦來到大漠尋他的理由。就是這樣。其餘的她別無所求,這就慕淡幽再次深吸了口氣,靈燦燦的眼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不再愴隍不安。

  ☆☆☆☆☆☆☆☆☆☆  ☆☆☆☆☆☆☆☆☆☆

  項子堯離開慕淡幽後,來到與眾家兄弟聚頭的議事廳,福將、白鷲、灰鷲早已各自蹺著二郎腿,好不愜意地坐在裡頭。

  項子堯輕咳了聲,宣告他的到來,在場的三人連忙起身迎接他。

  「大當家,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不多陪陪老相好嗎?」白鷲心情好地湊到跟前詢問。男人嘛!遇到老相好自然要好好溫存一番,大當家這麼快就回來,不會是哪兒出了問題吧?

  狗嘴吐不出象牙!項子堯沒好氣地白了白鷲一眼,再次想揍白鷲一頓,不過也再次忍住了。

  「慕姑娘是我在家鄉時的鄰居,並不是我的老相好。」事關淡幽的名節,他得為她維護,不容任何人污蔑她。

  「不錯,慕姑娘是大當家的鄰居。」連環跟著附和,他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對於子堯與淡幽之間的糾葛,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也深深同情著子堯。

  「大當家,若我沒記錯,你不是說你出身在貧窮的鄉間嗎?可我瞧那慕姑娘不論怎麼看都不像是窮人家出身呀!」白鷲搖了搖頭,不解地問。他們一個是雲,一個是泥,怎麼會是鄰居?還有,如果不是相好,怎麼可能會擁抱在一塊兒?騙誰啊!

  「我也記得大當家是這麼說的。」灰鷲點頭。

  「他奶奶的!破茅草屋旁難道不能蓋豪華大宅嗎?」項子堯吹鬍子瞪眼,惡聲惡氣地質問白鷲。

  「可以是可以,不過就是委屈了點。」白驚縮了縮肩,不吐不快,他實在是沒辦法要自己閉嘴,別惹大當家發火。

  「委不委屈可不是由你說了算!」項子堯怒咆。

  「大當家別急著發火,我和白鷲只是好奇。既然大當家和慕姑娘差別如此大,怎麼會……湊在一塊兒?」灰鷲忍不住提問,實在是對慕姑娘太過好奇,也是想多瞭解大當家的過去,誰讓大當家與二當家都很少提及過去的事。

  「很自然的就湊在一起了,有何不對?!」

  是啊,他們的確是很自然地湊在一塊兒,起先是他每天爬著圍牆到她家找她玩,後來玩著、玩著,他們便很自然地天天膩在一塊兒了。

  「是慕姑娘心好,不介意和農夫的兒子玩在一塊兒。」連環趕緊補充,免得項子堯一時忘了以前編造出來的家世。

  「大當家,這慕姑娘來得不正好?二當家說慕姑娘心好,你不妨趁此機會將她……嘿嘿嘿!待生米煮成熟飯後,她就是你的人了!像她這種如花似玉的好姑娘,你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何況她都追到這裡來了,不也正說明了對你有意嘛!所以我說啊,你就趁此機會順水推舟、玉成其事,說不定她家的大宅邸最後也會落到你手裡,這不是人財兩得嗎?」白鷲幫忙出著餿主意,心裡盤算的是假如大當家真和慕姑娘相好,那『富貴酒樓」的杜老闆豈不是成了他的?這麼好的事,豈能不多敲邊鼓?

  「白鷲,你別害了慕姑娘。」灰鷲警告道。

  「……白鷲,你滿腦子想的就是那檔事嗎?」項子堯疲累地抹了把臉,雙手插腰。

  「大當家,咱們是馬賊,想的當然是這世間上所有的好事啊!」白鷲以身為馬賊而沾沾自喜。

  連環不著痕跡地朝項子堯使了眼色,要他別對白鷥說教,免得露了馬腳。畢竟,現下他們的身份是馬賊,而不是裡閒來無事、整天想教化人心的公子哥兒。

  「我和慕姑娘的事我自有打算,我來這裡是要告訴你們,對慕姑娘要禮貌點兒,可別再犯相同的錯誤。記住,我能容忍你們一次的失誤,可不表示我能容忍第二次!」項子堯撂下狠話來,若有人膽敢將他的話當作耳邊風,那麼他絕對會讓那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大當家,你儘管放心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慕姑娘……嘿嘿!沒人會再對她不禮貌的,又不是不要命了,她說不定會成為壓寨夫人呢!是不?」白鷲笑著要大當家別擔心,沒人會眼拙地看不出大當家與慕姑娘深厚的交情。

  「大當家,你放心,我會吩咐下去,所有人都會對慕姑娘好的。」灰鷲說話就比白鷲文雅,不會一直曖昧地玩暗示。

  「很好。還有,你們遇到慕姑娘時要——」項子堯打算繼續說教。

  「大當家,你要說的我全都知道。唉呀!不好,我肚子痛,要拉屎,先去茅廁了!」白鷲怕大當家說了一長串讓人頭皮發麻的話,忙躍起身打斷他,腳底抹油溜可。

  「大當家,怕其他人不曉得慕姑娘是咱們『禿鷲寨』的貴客,我這就交代下去,免得有人失禮於慕姑娘。」灰鷲同樣不想聽,學白鷲找了借口,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待他們都離開後,議事廳裡僅剩項子堯與連環兩人。

  「他們都走了,你想對我說什麼?」連環自然知道他是故意要支開灰鷲與白鷲的。

  「你能相信她真的來到大漠了嗎?她就站在我面前,我的鼻尖依稀還可以嗅聞到屬於她的芳香,她真的來到我身邊了。」即使在私底下,他們依然謹慎的不叫對方的真名。

  「她為何而來?」連環感到好奇。

  「她說要我與她一道回去。」項子堯煩躁地扒了扒凌亂的黑髮,她的出現讓他喜出望外,可她的要求卻是他目前最不可能答應她的事。

  「是嗎?那你怎麼跟她說?」連環歎了口氣,其實早該猜到會是這樣,慕淡幽根本不可能坐視子堯變成惡名昭彰的馬賊。

  「當然是拒絕了,目前我根本就不可能離開大漠。」

  「她一定很失望,因為你從來都不會拒絕她的要求。」連環瞭解子堯要拒絕淡幽得下多大的決心。

  「失望歸失望,她仍是得接受事實。」拒絕她,他心裡同樣一點兒都不好受。

  「她會不會以為你是刻意要避開她?畢竟你連句話都沒留,就離開她整整四西年頭。」

  「我不曉得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你知道的,她從來都不會說出內心真正的想法。」

  她總將自己緊緊包裹住,就算傷心、就算失落,也不會輕易讓人發現,因為她所受的教養就是如此。身為吏部尚書的獨生愛女、掌上明珠,該習得的禮儀,她一個都不能遺漏;該遵守的教養,她得時時刻刻遵守。凡是大家閨秀不能做的,她一件也不能做,唯一能做的便是以微笑面對所有事,即使心裡再怎麼難受也一樣。

  禮儀、道德、教養,將她一層層地包裹住,不僅讓她喘不過氣來,也使她無法真實地表達自己。

  她就像一尊完美的玉娃娃,永遠都保持著最美好的儀態,旁人絕對無法撞見她失態的模樣,這就是她——完美無瑕的吏部尚書之女,慕淡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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