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她便急步朝店外奔了去……她不懂也不明白,像俞十七這樣年紀的人怎麼會認識爹爹呢?
他會不會是找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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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他這麼做居然是為了對付我們?」
唐萱兒聽了唐容兒所說的話之後,非常意外,「爹爹向來仁慈寬厚,就連一些流浪街頭的老人他也都會拿新鮮飯菜幫助他們,他怎麼可能和人結怨呢?」
「我說容兒,你不是之前跟在他身邊查了好久嗎?怎麼到現在人家都開張了,你才查出他的目的?你也未免太笨了吧?!」唐茜兒點點她的額頭。
「對,我是笨,我是不好,我向來就少根筋,想問什麼、查什麼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就是這樣。」
唐容兒難受的跑出客棧,直往後山奔去。唐茜兒倉皇地喊道:「容兒……我只是開玩笑的,你要去哪兒?」
她忙不迭地想追出去,卻被唐甜兒一把拉住,「容兒現在心情很亂,就讓她靜一靜吧!她知道你是開玩笑的,從小到大你們兩個不都是這樣嗎?」
唐茜兒點點頭,但仍不安地直往外頭瞧著。
而唐容兒一口氣跑到後山小湖畔,如今那兒綠水蕩漾,充滿春意,不禁讓她想起那天的事。
他救了她,也同時禁錮了她的心,可為什麼他要這麼做?他和爹之間究竟懷有什麼樣的仇恨?
拿起一顆小石頭,她往湖心一投,激起一圈圈的漣漪。或許攪亂一池春水,就是這個意思了。
「我終於想起來了。」突然她背後揚起一道低沉嗓音。
聞聲,唐容兒立即回頭,當看見那個讓她既思念又讓她痛恨的男人時,她只能擰著眉,不知道下一步是該打他還是……殺了他。
「想起什麼?」
「就在這湖裡我救過你,難怪剛剛在店裡我總覺得你很眼熟……卻不同於你身著男裝時的感覺。」俞十七瞇起眸,直勾勾地望著她。
「我想如果那時候你知道我是「唐巾客棧」的四掌櫃,肯定不會救我了。」唐容兒回頭看著湖面,「你現在又怎麼會過來?」
「我是跟著你來的。」
「跟著我?」她哼笑,「打算殺我洩恨嗎?好,要殺你就殺,不過我要知道我爹是哪兒對不起你,如果真是他的錯,我願意替代他。」
「好,那我就告訴你,而且這也是我來見你的目的。」
俞十七走近她,與她一同看向湖面,「我爹生前乃皇宮御膳房主廚。」
「哦!也難怪你讓我抄的那些菜單全是精緻御膳。」她瞇起眸,「後來呢?」
「而你爹當初是探花郎。」俞十七深吸口氣,繼續說:「因為這層關係,他們成為好友。」
唐容兒沒再插話,她知道一定還有下文。
「有一年皇上打算宴請賓客,命我爹準備了數十道菜餚,也因為御膳房有小廚請假,你爹佯裝好心前來幫忙,卻扯了我爹的後腿。」說到這裡,他眼光泛紅,字字句句滿是憤恨。
「你給我說清楚!」她可不容許他隨便給她爹亂扣帽子。
「當初他所烹煮的一道菜竟然讓皇上以及所有貴客上吐下瀉,也因為如此,皇上認為我爹有異心,競對他處以極刑,而你爹卻裝成沒事人似的,不聞不問,甚至在那陣子完全不見蹤影。」
「不可能,我爹不可能這麼做。」唐容兒大聲頂回。
「你當然這麼說了,此乃人之常情。」
「不,這其中必然有誤會,你可有查清楚?」他可以罵她,卻不可以污蔑她最敬愛的爹爹。
「我不但查了,而且查了好幾年,當初御膳房內所有人,我都一一清查過,他們全部沒有嫌疑。」他冷冷地瞇起眸。
「可以告訴我是哪道菜嗎?」她依然不願相信。
「菊花桂魚。」
「是這道菜?!」唐容兒有印象,小時候爹最愛做這道菜給她們吃,但自從退隱回鄉後,她們便再也吃不到這道菜了,「不,我還是相信我爹,更不能光憑你這些話就認定是他做的。」
看著她漾在眼角的淚,俞十七再也受不了了!
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腕,逼視著她的眸子,「不要在我面前掉淚,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對你歉疚或心軟嗎?或許這一切全是老天的安排。」
「他安排我賠了身子來為我爹贖罪?」她愕然反問,完全沒料到這男人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沒錯。」他瞇起眸,咬著牙冷硬地說。
「你……你怎麼這麼可惡!」她掄起拳頭,氣不過地衝向他捶著他的胸,「你怎麼可以胡說八道?我爹他最正直,向來都是寧可傷害自己,也不可能傷害別人的,我瞭解他。」
「那我爹呢?他就白白死去嗎?」
俞十七緊把著她的肩,「你給我聽好,不要對我動手動腳,下次你若再這樣,我就不會這麼寬容了。」
「寬容?!」她冷冷一笑,「好,那我就讓你知道,剛剛是誰對誰寬容了。」
本不想對他動武,可他當真欺人太甚,唐容兒於是提了氣,憤而對他擊出一掌,正中他的肩胛處。
「你會武功?」俞十七撫著肩,詫異地望著她。
「對……看招。」唐容兒流著淚揮拳,那是種處於愛與恨之間,難以平衡、難以抒發的苦,完全揮灑在她凌亂的拳法中。
但她卻也心緒凌亂,力道揮發不出,在與俞十七所擊出的掌風相敵之下,唐容兒不慎受了重傷!
她倒退數步,噴出一口鮮血,「你真要殺我?」
「我——」俞十七其實根本不想傷她,剛才他只是為了防身罷了,「你體內氣息已亂,不要亂動。」
「怕我死了就沒人當替代品了?」不知是心痛還是身子疼,唐容兒的身子已開始抽搐,「呃——」
又見她吐出鮮紅血跡,俞十七的臉色已泛白,他再也顧不得彼此的對立關係,將她摟在懷裡,「要你別動,你就不要亂動。」
「你走……走開,別碰我。」唐容兒的眼神已迷亂,完全使不出力推開他,但她仍不想被他碰觸。
「唐容兒,你不要這麼固執了!」見她的小臉愈來愈蒼白,俞十七從沒想過他的心竟會抽得這麼緊、這麼難受。
「你知道我的名字?」她抬起虛弱的眼。
「「唐巾」四掌櫃,只要一問,誰不知道?」俞十七瞇起眸。
「好,那你就記得這個名字,要報仇就找我……」撂下最後一句話,唐容兒競昏厥在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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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容兒醒來後,發現自己身在一處完全陌生的房間裡。
她立刻跳了起來,卻扯痛了胸口的郁氣,也想起了俞十七的那一拳,還有他對爹爹滿滿的恨意。
可後來她痛暈了過去之後,以後的事卻完全沒了印象。
唐容兒忍著疼痛,慢慢下了床,一步步朝門外走去。
「姑娘,藥來了,你不能亂動呀!」一位大嬸正好開啟房門,見她下了床,可慌得趕緊把她送回床上躺著。
「大嬸,這是什麼藥?」唐容兒疑惑地問。
「這是傷藥,我煎了好久,你一定要喝下。」大嬸將手中的瓷碗遞到她面前。
唐容兒看著湯碗,想著她說的這些話,直覺問道:「是俞十七要你煎藥的嗎?」
「是呀!剛剛也是我們老闆抱著你回來的,你受的傷還不輕,大夫叮嚀一定要讓你多休息。」大嬸又將藥碗拿到她眼前晃了下,「快喝吧!」
「對不起,我不喝。」就不知道他安了什麼心,對於他的「好意」,她根本不想接受。
「姑娘,這藥不能不喝,你傷得真的不輕。」大嬸看著手中的黑色藥汁,「如果你不喝,我可是會被挨罵的。」
看這位大嬸一副為難的樣於,唐容兒雖不想害她,但又不想屈服於俞十七之下。他憑什麼說傷她就傷她、說醫她就醫她,難道這就是他報復她的樂趣?
「他在哪裡,請你告訴我,我去對他說去。」唐容兒掀起被子就要起身。
「不……拜託不能這樣,你去跟老闆說的話,我一定會失去工作的。」大嬸露出驚慌的神色,「求你就喝了吧!」
看著眼前那碗漆黑的藥汁,唐容兒無奈地只好端起碗,閉住氣一口氣將它給喝了。
大嬸這才安下心笑說:「這才對,那你再躺會兒。」
看著她離開後,唐容兒搖搖頭,接著起身打算離開,但房門又被開啟了,這次進來的人果然是她最討厭的俞十七。
「你到底想做什麼?」唐容兒冷睇著他。
「我只是在治你的傷。」俞十七定定望著她,一抹淡淡的詭譎俏悄地飄進這一男一女之間。
「既然這麼恨我,又為什麼要治我?」唐容兒撫著胸一步步走向他,「是想治好我、再給我一掌,治好我、再給我一掌,直到我再也好不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