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巍然趕緊從妹妹手中解救自己未來的老婆,半開玩笑地說:「唐嫣然,小心我把你打到屁股開花。」明知道他的老婆不擅與人交際,動不動就會臉紅、口吃,還敢欺負他的嬌妻。
「我好怕。」唐嫣然俏皮地趕緊開溜。
第1章(1)
這是一場訂婚宴,唐巍然將訂婚儀式辦在唐家別墅,反正別墅很大,要容納幾百人不成問題。
人人都知道唐巍然有一個長相清秀的妹妹,在他們好奇地想窺探她的真面目時,唐巍然正忙著安撫他的老婆,幸好有了嫂子這擋箭牌,否則唐嫣然真的要被哥哥當成產品到處推銷了,她溜在別墅的後花園,那裡一個人也沒有,她正好落個清閒,沒有人來吵她、煩她。
「啦啦啦……」她哼著歌,半趴在草坪上,好像一點也不怕草裡的蟲子會出其不意地爬出來啃噬她白嫩的肌膚。
她忽然覺得手肘癢癢的,低頭一看,一隻沒看過的小蟲子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噁心地扭動著黑色的身體,她臉色大變,沒了閒情逸致,像一隻兔子似的彈跳起來,她的舉動讓坐在鞦韆上休息的蘇啟一驚。
看唐嫣然在綠色的草坪上跳著,他先是詫異,而後帶著欣賞的目光看著她纖細的腳踝在白色的裙子下舞動著,她的腳一下一下地踩在柔軟的草地上,沾上了泥土,沾上了青草。
唐嫣然每一根腳趾頭都很乾淨,她妝扮時分外細心地在上頭撲上一層淡淡的銀粉色,令她的腳在陽光之下閃耀奪目。
她沒有尖叫,只是嘴巴大張,像在表演著默劇,右手不斷地甩著,像是要把什麼東西甩下來,過沒多久她似乎疲憊了,嘴巴合上,兩眼聚精會神地看著自己的手肘。
蘇啟緩緩地站起來,將手中裝著威士忌的酒杯放在鞦韆上,緩慢地往她的方向走去。
唐嫣然淚眼汪汪地看著噁心的蟲子,它忽然不動了,若不是她非常肯定,她會以為這蟲子是水蛭,在吸取她的血。
在正午猛烈的陽光之下這麼活潑亂跳一番,她著實是累了,自暴自棄地決定不理那只蟲子,可她又怕蟲子會爬進她的衣服裡,但她不敢抓蟲子,那軟軟的蟲子看著噁心,光是想像那觸感她就想吐,所以她僅僅是睜大雙眼看著自己的手肘,直到一隻修長的大手伸過來。
唐嫣然沒有防備地嚇了一大跳,蘇啟的臉因為背著光而讓他無法辨識,她瞧見的只是一張陰暗模糊的臉龐,但是她憑感覺立刻揣測出這個男人便是剛剛在書房碰見,愛站在角落裡的蘇家人。
蘇啟從口袋裡拿出手帕,從她的手上抓下那只噁心巴拉的蟲子,淡定地將手帕包了好幾層,面不改色地把手帕扔進不遠的垃圾桶裡。
她以為這裡只有她一個人呢,唐嫣然正要開口,蘇啟卻越過她逕自走到鞦韆那兒,端起酒杯輕啜了一口,酒在陽光下發出的光芒竟與她趾甲的顏色一樣燦爛,他輕瞥她的腳一下,似是在確定。
唐嫣然隨著他的目光看見自己赤裸的腳踝,突然想起花枝阿姨在她小時候說過的話,古代的女子從不會在陌生的男人面前赤足,除非是丈夫。
這過時的說法害她國小四年級時不敢穿拖鞋、涼鞋,哥哥問了她理由,她老老實實地說個清楚,卻被他恥笑了整整一個暑假,所以說不能在小孩子面前亂說話呢。
唐嫣然現在有些窘意,腳趾頭不好意思地蜷縮著,她想要離開,正如她之前所想的,她沒有和這個男人一樣的氣場,所以氣勢上她弱了很多。
可做人要有禮貌,她不能這麼忘恩負義,於是她忍著窘意往他的方向走去,他沒有坐在鞦韆上,她也想像不出他高大的身子縮在那上面的模樣。
蘇啟直立在鞦韆旁,唐嫣然停步在他幾步之遠時,他正好一口喝乾了杯裡的酒,他看向她時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不是很遠,又遇上了朝她吹來的順風,威士忌的香醇加上蘇啟身上清新的古龍水香氣飄拂過她的鼻尖,她的臉龐不由自主地紅了。
「那個……」唐嫣然的臉上燥熱不已,頭也開始昏昏的,她緊張地瞄了他一眼,又垂下眼不敢多看,像是正要表白的小女生。
其實不然,她身體熱熱的、頭昏腦脹,聞到酒味更是讓這種不舒服感蔓延到全身。
蘇啟背光而立,她卻像迎向太陽的向日葵,她的眼前一陣一陣地黑,點點的白光閃進她眼裡,金光在她的眼前閃爍著,她打起十二分精神,輕咳著聲音,「那個……謝謝你……」她的聲音有些不對勁也有些軟綿無力。
「沒事。」蘇啟回了她兩個簡潔的字,乾淨俐落。
她平常的聲音不是這樣子,現在這聲音多了幾分裝腔作勢的調調,她不舒服地吞了吞口水,試著說些話恢復到原來的聲音。
蘇啟有禮地說了一聲,「我先回去了。」
他高大的身軀一離開,陽光整個直射到她的身上,她的身體頓時像是煮沸了的熱水,一下子沸騰了,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啪的一聲,奇怪的聲音阻止了蘇啟的腳步,他沒有回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別墅,過了一會兒,他將手中的空杯放在草坪上,轉過身將昏過去的女生抱了起來。
現在的天氣哪能把人給熱暈過去,她倒是一個奇葩。
蘇啟輕鬆地抱著她離開,臉上的神情看不出是情願還是不耐,殘留著酒液的酒杯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折射出絢麗的光芒,似水晶的內斂和獨特。
唐嫣然在一片茫然中醒過來,她的身子軟綿綿的,兩眼焦距渙散,過了一段時間,她才看清臥在她床前的花枝阿姨,「花枝阿姨……」
唐嫣然的聲音乾澀緊繃、難受不已,半睡半醒的花枝阿姨清醒過來,趕緊端了一杯溫水給唐嫣然。
她軟軟地喝了一口,「花枝阿姨,我怎麼了?」她怎麼全身都沒有力氣似的。
「你哦,曬太陽還會曬暈。」花枝阿姨半是心疼,半是責難。
唐嫣然這才回憶起之前那種不舒服,她頓時撒嬌道:「花枝阿姨,人家錯了,人家現在好難受的說。」
「你好好躺著,我去煮粥給你吃,好補充能量。」花枝阿姨心疼得忘記了要好好訓斥她的事情。
「還是花枝阿姨好……」她做出感動的樣子。
「別說這些,我才不愛聽。」花枝阿姨邊糗著她,邊轉身往樓下走去了。
唐嫣然放鬆地呼了一口氣,她的身體不是很嬌弱,怎麼會曬了一會兒的太陽就昏倒了呢?她自己也解釋不清楚。
她忽然想起是誰救了她一命,腦海中浮現出那個蘇姓男子,嗯,應該是他救了她一命,呃,又是幫她捉掉蟲子,又把昏倒的她給送回來,他人挺好的嘛!她微微地笑了。
突然房門被打開,走進來的是她家的臭臉哥哥。
「怎麼會讓自己熱得昏過去?」他純粹的興師問罪。
裝可憐在哥哥面前是沒有用的,可裝沉默也不行,唐嫣然老老實實地把所有的錯都怪在那熾熱的陽光。
「你以為現在是七、八月的夏天,能把你給熱暈了?」唐巍然冷哼一聲,末尾加了一句,「過幾天去看看中醫,調理調理。」
唐嫣然慘叫一聲,雙手捂著被子,難過地看著他,「哥,我下次不會了。」
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正當理由,唐巍然直接否決,「我已經安排好了。」
唐嫣然悶不吭聲地瞅著指頭,唐巍然轉了話題,「你跟蘇啟怎麼認識的?」這個疑惑在他的心口徘徊了很久,不問不痛快,可該怎麼問又難倒了他。
蘇啟、蘇啟……哦,那個蘇姓男子。
「不熟。」她誠實地搖搖頭。
「是他把你送回來的。」唐巍然強調這件事情。
「哥,你要是看見別的女生昏倒會不救嗎?」唐嫣然反問。
別人會,但蘇啟就不見得會了,唐巍然瞄了一臉疑惑的妹妹一眼,當他看見蘇啟手上抱著的是他的妹妹時,他都快嚇死了。
他與蘇啟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這個男人不愛說話,每次講話只講重點,對人格外冷漠,但人是不錯的,只是按現在人的觀念講,就是做事有點出乎意料、難以琢磨。
蘇啟是一個心思難捉摸的人,他邀請他參加訂婚宴時沒想過他會來,結果他竟然來了,之前的一些宴會都不見他本人出席,這一次蘇啟的出現令他非常意外……
「哥哥不喜歡蘇先生?」她起初以為他們是好朋友呢。
「商場上要交到真心朋友太難了。」唐巍然語重心長地說:「而且他的背景這麼複雜,與他相處我也要戰戰兢兢。」
唐嫣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如果他不姓蘇,哥哥會喜歡他嗎?」
唐巍然笑著拍拍她的臉,「誰知道呢?」誰會喜歡蘇家人,蘇家人各個皆以鐵血手腕著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