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康旭澤連聲都懶得應了。
如意只好輕咳一聲,「那個……少爺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家的那位少奶奶現在似乎還在……」
「還在什麼?」
「還……還在露宿街頭。」
微微抬起冰冷的雙眼,他朝兩人投去兩道恐怖的視線。「所以?」他冷然問。
「呃……」兩人被他的樣子嚇得同時倒退兩步,「沒、沒什麼!」再次同時搖手,「我們不打擾少爺看報紙了。」說完,轉身以逃命的速度離去。
手中握著報紙的康旭澤心情仍是低落,漸漸捏緊雙拳。
外面的雷聲越來越大,沒多久,豆大的雨點便打到他家的落地窗上,幾道刺眼的閃電將整個黑夜襯托得更加森冷恐怖,他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報紙上,可偏偏腦子不聽話,不受控制的不斷浮現白靜妮的身影。
不知掙扎了多久,他霍地站起身,抓起鑰匙飛快向門外跑去,當他急速將車子開到河濱公園時,白天的那些流浪者已經將自己埋在層層堆起的紙盒中了。
不遠處,那頂粉色小帳篷在風雨交加下顯得有些飄搖,他停好車後,拿起車上的雨傘便疾步走向帳篷處。
「嘩!」從外面拉開帳篷拉鏈,正好瞧見那個倔強到讓他想咬的小女人將自己緊緊裹在睡袋內,看到他突然出現,正打算睡覺的她著實嚇了一跳。
她傻傻地望著他,嘴巴張得老大,「你……你怎麼在這裡?」
他冷冷瞪著她,「出來!」
「你白癡啊,外面現在正在下雨……」
「我說出來!」他的聲音溫度急速下降,「跟我回家。」
「神經病……啊呀……」
她的話還沒說完,康旭澤二話不說便扔掉手中大傘,一把將她從帳篷裡連人帶睡袋一起打橫抱了出來,然後迅速走回車邊,將她粗魯地扔進去。
「喂,你要做什麼?」被困在睡袋內的白靜妮拚了命的掙扎,想要去拉睡袋的拉鏈,可是努力了半天,拉鏈卻像被死死鎖住一樣,怎麼拉都拉不開。
已經跨進駕駛座的康旭澤回頭給了她一記警告的眼神,「如果你再任性,我保證你往後連這都住不了。」
「可是我的行李……」
「扔了,再重新買新的。」說完,不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飛快的將車子駛進大雨中。
「但裡面還有我的證件、存折和手機,姓康的,如果你不幫我把那些東西一起帶上的話,我發誓一定不會放過你,會搞得你雞犬不寧,還會放火燒了你的房子,讓你跟我一樣流落街頭睡帳篷,我還會把你先姦後殺埋屍荒野,然後把你的吉祥如意賣去做奴隸……」
就在她尖叫不休的時候,康旭澤不耐煩地一腳踩下煞車,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交手幾次,他已經越來越瞭解她,他敢打賭,如果不照她的意願,把她那些不值錢的垃圾帶著的話,這女人鐵定會做出她剛剛說的那些事。
可惡!一邊在心裡咒罵,他還是一邊倒車,然後下車,踩著重重的腳步走向那讓他覺得刺眼的粉紅色小帳篷,彎腰進去,把她的行李箱拉出來,再踩著重重的步伐轉身走回。
他發誓,如果這女人再敢給他絮絮叨叨地要求一堆,他就把她丟在大雨裡,不再管她的死活!
再次,他上車,臉色臭得跟誰欠了他幾億沒還一樣。
但白靜妮很顯然不太會看人臉色,依舊大聲嚷嚷,「喂,姓康的,我問你,你到底想幹麼
第四章
車子成功駛進康家大宅,一路上,白靜妮又是吼又是叫,如果她不是很可笑的被困在睡袋內無法出來,她早就讓前座這混蛋提前去見上帝了!
停好車後,康旭澤拉開車門,很滿意自己的「包裝術」,她渾身被睡袋裹住,只能瞪著冒火的雙眼恨恨的看著他。
「下車。」他冷聲命令。
「你是白癡啊,沒看到我現在連動都不能動嗎?是要我下車還是『跳』車?」
他冷笑一聲,「如果下午你肯乖乖聽話,跟我回康家,會落到如此境地嗎?」
「廢話少說,快點把我放開!」
「如果你肯求我的話,我就考慮看看。」生平第一次,他產生想捉弄人的興致。
「我幹麼要跟土匪求情?」可惡!如果她此時不是一動也不能動,她保證自己的拳頭此刻所停留的位置是他俊俏的下巴。
「既然白小姐這麼有個性,我豈有不成全之理,漫漫長夜,還是風雨交加的長夜,你就一個人留在車裡感受大自然的奇妙吧。」說完,他轉身假意要離開,身後果然傳來哇哇大叫的聲音。
「康旭澤你混蛋王八蛋,像個野蠻人一樣將我從帳篷裡綁來,現在又要把我一個人丟在車裡,我白靜妮詛咒你一輩子娶不到老婆,不對,我要詛咒你生兒子沒屁眼!」
「不幸得很。」他得意的將俊臉湊到她面前,「首先,我已經娶到老婆了,那個人就是白靜妮小姐,另外,如果生出來的兒子真的沒屁眼的話,那我們可以繼續生,老婆,我不介意和你多生幾個沒屁眼的兒子。」
她臉上的熱紅已經不知道是氣紅還是因他的話而羞紅了。「誰……誰要和你這混蛋生兒子呀?如果你不想死得很難看,就快點放我出去!」
「我好怕。」他裝做打了個冷顫,「從小到大可從來都沒有人敢威脅我。」
「喂,你到底有完沒完?」
「求我。」他繼續擺出傲慢的模樣。
「作夢!」她用力和他狠狠嗆聲。
他懶洋洋地轉過身,「求我。」
「你烏龜王八蛋──」她再次怒罵出聲,見他轉身又要離去,被氣得半死也只好忍下胸口的不平,「喂,你等一等啦,我……我求你還不行嗎?」
好女不吃眼前虧,死康旭澤,你給我記住!
他的唇角浮現上揚的角度,還真沒想到她簡單的一個求字,會神奇得讓心情變得十分爽快。
彎下腰,他湊到她面前慢慢幫她解睡袋的拉鏈,原來是拉鏈的頂端卡到布料了,所以她才無法自己出來。
藉著車燈的亮度,他細心地解開卡住的拉鏈,頓時,原本火爆的場面被一陣寂靜取代。
白靜妮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和他面對面,兩人的鼻尖離得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鼻息……可惡!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呀,這男人可是害得她無家可歸的罪魁禍首!
可是……她的視線根本無法從他的五官移開,反倒因為拚命想要避開,所以將目光放低,不料佔領她視線的又變成好看又性感的薄唇。
天哪!這傢伙的嘴唇長得真好看,稜角分明,輪廓清晰,她突然覺得喉嚨有些干,下意識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心中思忖,不知道親上這嘴唇會是什麼感覺?
「嘩──」睡袋上的拉鏈終於被解開,剛剛還離自己很近的俊臉一下拉遠,白靜妮難掩失望,回過神來,才想起有比失望更重要的事要做──發洩爆炸的怒火。
剛下車,她便惡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領,「康旭澤你自己說,左臉還是右臉?」示威般的舉起拳頭。
被她威脅的人不以為意,懶洋洋地凝視著她粉紅色誘人的小臉,「你都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救命恩人?」她不可置信的怪叫,「你怎麼好意思說是我恩人,我還沒說你是害我無家可歸的仇人呢!」
「我不是已經提供你這幢豪華別墅當住所了嗎?」這女人生氣的時候,雙眼明燦,煞是動人,讓人更忍不住想逗她。
「你真的很煩,這樣根本就是搶婚!我警告你,如果不想死得很難看,就馬上停止你煩人的舉動,我不是你說娶就娶、說甩就甩的貨物!」怪傢伙,又不是上市場買菜,看中了就可以挑走,她可是活生生的人耶!
「我不會甩掉你。」他頗為認真的保證。
這堅定的語氣讓白靜妮心一突,有股暖流流進,但仍逞強的說道:「你……你認真一點聽我說完。」
直勾勾的盯著她,他笑,「從頭到尾我都很認真。」意有所指。
「你……反正我不想管你們康家那奇怪的規矩有多重要,我只知道我不想和神經病結婚,如果你敢逼我,我就……我就……不介意跟你聲明一下,我可是空手道黑帶的高手,想嘗嘗我拳頭的厲害嗎?」
他再次慢條斯理的搖搖頭,「沒興趣。」
「很好,那麼明天以後,不要再出現我面前,否則……哼哼!」
「辦不到。」他斬釘截鐵的拒絕,「因為你是我老婆。」
「就說這是你一相情願的想法,我從來都沒有答應嘛!只不過是在很意外的情況下削了你那頭長髮,我為什麼就得不停受到你的騷擾?你到底確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精神病或妄想症?還是說你……」
「口氣吼出這麼多句話出來的白靜妮,突然覺得身體不受控制的發軟,眼前好像不斷冒出金黃色小星星,她試圖要讓自己清醒一點,可不知道為什麼,頭越來越覺得重,雙腿更站不住了。天哪!她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