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們兩人已經做過更親密的事了,現在親親抱抱也不算什麼,他不想再壓抑對她的情意了。
他每天都會親她,跟她說情話,抱著她就好像得到珍寶,呵護愛惜,關心寵溺,以及佔有,這些感情,他讓她一一的感受。
「你不說話反對,應該是不排斥我這麼對你吧?」趁著蒼綠沉寂得猶如死人,藍非無所顧忌,吻著她濕潤的唇瓣。
她不會張開嘴配合他的侵入,但是也不抗拒,覺得舒服了,還會發出輕快的喘息,像只饜足的貓兒,微微瞇眼,露出慵懶的神情。
藍非十分感慨,她恢復得慢一些,未嘗不好,他可以藉機與她親近,彷彿毫無嫌隙的相處,親吻她也不會被拒絕。
若是她恢復正常,意識清醒了,恐怕就不會允許他這麼靠近她了。
但是他並不曉得現在的蒼綠是不是真的糊塗,也許她本身是清醒的,只是假裝糊塗?
「龍嘯天傳信給我,赤麗已經被帶回龍門安葬了。」藍非貼在她的耳邊低語。
蒼綠仍是一動也不動,偶爾眨眨眼,卻沒有任何意義。
「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遭受如此嚴重的傷害?我在龍門的內應交代,日後必須嚴加保護你,似乎傷害你的人仍逃逸在外……那人是誰?你願意告訴我嗎?」
她茫然的直視前方,對他的關切詢問置若罔聞。
藍非輕歎一口氣,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我想幫你,若是你肯告訴我,誰是敵人?我會設法為你剷除一切危害……你什麼都不說,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蒼綠閉上眼,把擾人清靜的聲音封閉在心門之外。
他滔滔不絕的說著,從與她分別到重逢,他的心情,他的感想,都毫不隱瞞的說給她聽。
儘管他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也不懂他該怎麼做才是真正為她好,可是這一次他決定了,再也不能放她走。
「我不想下次見面,你變得和赤麗一樣,成為一具冷冰冰的屍體。」那會讓他追悔莫及。
五年前,他沒有勇氣強行帶走憎恨他的蒼綠,讓她回到龍門,為此,他後悔了無數次,在每個孤獨的日日夜夜,總是埋怨自己不夠狠心。
五年後,就算被她繼續憎恨,不被諒解,他也不會再讓她離開了,即使所有的人都說他這麼做是錯的,是在害她……那也勝過失去她。
「至少我不會讓你死去……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不是嗎?」
藍非叨念了半天,才發現蒼綠已經睡著。
他無奈的笑了笑,抱緊她,陪她一起閉目休憩。
許久,他懷裡的人睜開雙眼,依舊面無表情,但是她自己知道,她腦海裡有著多麼清晰的聲響,重複著他說過的每一字、每一句,除之不去。
她不高興的皺了皺眉,討厭他的聲音那麼明亮的在腦中迴響,隨即又覺得於事無補,鬆開眉頭,不願再想。
她活不久的,以那個人的能力,早晚會找到她,像殺了赤麗那樣殺死……
她待在藍非溫暖的懷抱裡,蒼綠再度閉上雙眼。
很快的,她會消失,徹底的自這個人世間消失。
因此,這個男人的懷抱,她本該抗拒,卻不想再浪費力氣,既然時日不多,這最後的溫暖,就算融化不了她冰冷的心,起碼還可以慰藉她百孔千瘡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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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寶等在藍府大門外,看見藍非抱著一個冰雪般的人兒走下馬車,激動得忘了規矩,趕緊跑上前,仔細的打量一番。
「蒼綠!你回來了!」他大聲歡呼。
在藍非傳回來的信件裡,金寶得知了年少時的舊識又要回到藍家,十分開心。
蒼綠和他一起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他熬過來了,她卻被帶走。
他聽說她的遭遇並不好,為她十分惋惜。若當初她留下來,現在可能已被主子收房為侍妾了吧?
「蒼綠,記得他嗎?」藍非俯首,笑看著懷中的人,「他是金寶。」
蒼綠空洞的雙眼閃現微弱的光芒,快得令人無從捕捉。
金寶見她死氣沉沉,笑臉頓時垮下,被擔憂所覆蓋,「主子,蒼綠還未康復嗎?」
藍非無語。他試探過許多次,發現她並不是沒有感覺,而是把心封閉了,明明聽得到、看得見,就是不肯理睬別人,彷彿……心死了。
這樣的她,讓他心痛。
「沒關係,會好的,她早晚會恢復。」他抱著她柔若無骨的身子,踏進大門。
金寶跟在後頭,有點茫然。他看得出藍非對蒼綠異乎尋常的關心,那代表了何種感情,他心裡有數。
藍非的年紀不小,家裡上上下下等他迎娶主母進門都等得不耐煩了,金寶看了看他懷裡的人,沒來由的覺得喜事將近,只是不知道蒼綠對藍非有什麼想法?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是否和年少時一樣,信賴並依戀著將她買回家的藍非?
藍非小心翼翼的走進他的房間,將她放到柔軟的大床上,親手為她脫下乾淨的繡花鞋,她身上所穿的衣裳都是他讓人專門量身而制的,每天清晨由他穿上,每個夜晚也由他一件件褪下。
他越來越習慣服侍她,並樂在其中,偶爾偷吃點豆腐,都是點到為止,沒有趁她失魂落魄而強佔她。
他會耐心的等著她徹底清醒,等她徹底放心,接受他。
「去打溫水過來。」坐在床沿,藍非吩咐丫鬟辦事。
金寶端著點心走進來,看見藍非親自為形同死人的蒼綠擦拭手腳,心裡一動,被那溫馨的畫面影響,有點恍惚。
「主子,蒼綠住你這兒,合適嗎?」他一時忘了本分,低聲發問。
雖然他們男未婚,女未嫁,蒼綠又曾是藍家的下人,被主子帶到房中暖床也沒什麼,但是金寶覺得這對蒼綠並不公平。
藍非抬眼,盯著面無表情的蒼綠,反問道:「金寶,你有什麼建議?」
「這……該不該給她一個名分?」
「蒼綠,金寶的提議,你贊成嗎?」藍非笑問。
蒼綠呆呆的,不答話,也不看他。
藍非輕撫她的臉,繼續笑道:「你沉默不語,是代表認可嗎?」
她還是一語不發。
「不說話,我當你答應了?」
她依舊一動也不動。
藍非聳聳肩,「很好,看來蒼綠不反對,金寶,你找人挑選良辰吉日,我要成親。」
第5章(1)
當夜,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藍非與蒼綠住在同一間房裡,睡在同一張寬大的床榻上,親手照顧她的這些日子,他並沒有乘機侵犯她,寧可壓抑著狂躁的情慾,用純粹的關心愛護、陪伴她,藉以拉近彼此的距離。
可惜,蒼綠始終沒有響應。
他不氣餒,能夠忍受與她同床共枕,蓋同一條棉被,夜夜靜待她安睡,守著她,不曾獸性大發。
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定力,也相信她能感受到他的誠意和決心,總有一天會被他打動,敞開心胸接納他。
今夜,正當他懷抱著樂觀美好的嚮往,準備入睡之際,身邊的人兒卻動了。
蒼綠慢慢的坐起身,不疾不徐的掀開被子,動作自然的下床。
藍非立時驚醒,察覺她赤著腳走出房間,趕忙慌亂的追著她的背影。
這些日子,她像個無知、無謂的嬰孩,只有在快要失禁的時候才會主動找地方解手,平時不論衣食住行,都必須有人動手服侍,否則她絕對不管不問,餓死了也不會出聲。
他的房裡有解手的內室,蒼綠若有需要,根本不必走出門,但是她頭也不回的離開,在寂靜的深夜只穿著單衣,身軀柔弱得猶如一碰即碎。
她莫名其妙的舉動令他心酸又心焦,及時攔住了她前進的步伐。
「你去哪?」
她不看他,也不回答,繼續朝著大門走去。
藍非猜出了她的意圖,明知她不會理他,仍是開口詢問,「你要出門?在這個時刻?」
結果正如他所預料的,她依舊是漠視他。
他忍不住抱住她的腰身,不讓她繼續前行。
蒼綠呆了一下,馬上反抗。這是和他重逢後,她第一次反抗。雖然她還是不說話,也不看他,卻用力推他、打他,只是力不從心,沒能撼動他半分。
「為什麼要走?」藍非慌張的問。
看著她木然又冷漠的模樣,他知道她永遠不會給他答案,只能捧著她的臉,仔細的觀察,試圖找尋蛛絲馬跡。
「你不想住在這裡?不想和我待在同一個房裡?我們之前不是也關在同一個車廂裡嗎?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他好不苦惱。
蒼綠不為所動,用她微弱的力氣,不斷的抗拒他的親近。
藍非傷透了腦筋,終於想到下午和金寶的對話,那可能觸動了她的禁忌。
「難道是……你不想和我成親?」
她停止了掙扎。
原來如此……藍非苦笑。
「你依然討厭我?」
她不動了,空洞的目光看向遠方。
他鬆開手,一陣恍惚,隨即又緊緊摟住她,抿著唇,隱忍著許多難以吐露的話,英俊的臉龐流露出快要崩潰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