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報酬,是說報答。」他才不在乎有多少錢。
「嗄?」
「除了錢,你還能給我什麼?」
「我……」柴蕾不知他指的是什麼?他還想要什麼嗎?
「那,我們來訂一個條件吧。」段懷銳玩心大起,向後躺在沙發上,笑道:「這三個月內,你要隨傳隨到。」
「什麼?」
「這三個月,不管我何時打電話給你,你都要接電話;如果我要見你,你隨時都要趕過來我在的地方,當然,如果我在北海岸或是在墾丁,你也要馬上過來,至於車費都算我的。」
這、這是什麼條件?他把她當成什麼了啊?
但是,如果不答應他、讓他協助完成她籌畫這麼久的發表會,別說跟他之間的「三個月」,她整個人生的「以後」都沒有了……柴蕾把唇一抿,真是的,小男孩就是這麼幼稚、任性!
無奈為了金點,為了Ring,為了工作,她沒有選擇。「好。」
「一言為定。」段懷銳笑了,她真爽快。
掛上電話後,他還繼續窩在沙發上想著,想她,也想這件事。
三個月的遊戲時間剛好,不會太長也不會太短,是維持新鮮感的期限,反正只是個契約遊戲,誰都不用認真,也不需要認真,他只是恰好對她有點興趣,而若能在新鮮感即將過去的時候結束遊戲,彼此也才能留下美好的印象,是吧。
清晨六點,段懷銳就出現在新品發表會即將舉行的飯店裡,柴蕾原本擔心他會遲到,畢竟這年頭的小朋友一點都不能信任。
一見他真的來了,她油然生出感激和驚喜,他的準時讓她激賞,而他對她的不計前嫌,更讓她覺得自己在婚禮上的粗心大意、沒禮貌,真的應該要好好反省,畢竟她對他那麼壞,他卻還一直幫她。
怎麼辦?這樣的他不斷的吸引著她,教人不愛他也難……柴蕾發現自己的臉愈來愈燙。
「不好意思,因為我還有很多工作,不能好好的招待你或幫你完整的做介紹,你得先跟這位大寶秀導認識,他會教你台步和注意事項。」不知怎的,她忽然心疼起他來,對於推他上那麼多人矚目的舞台竟有點不忍。
他年紀實在太小了,眼神如此晶亮燦爛,臉龐如此純真青澀,就連向來工作至上的她,也忍不住想放下工作保護他。
頭一次走秀就得面對這麼多人和媒體,他一定會不知所措吧?
另一方面,段懷銳看到此刻的柴蕾時,倒是對她生出一份敬重。之前見到的她,不是醉瘋了就是急促又沒好氣,但如今她面對自己的工作時,卻又那樣認真而慎重。
而且,她關心他耶?見她的眼神有不捨又似有……深情?段懷銳好開心。
「忙你的吧。」他毫不擔心的笑著。
「來吧。」大寶的媚眼蘊含欣賞,滿意的打量了他一下。
柴蕾的目光隨著他跟大寶遠去的身影不離不棄的移動,牽掛與關懷都寫在眼底。
他就這麼大方的去了?不會怕、不會怯場嗎?他的泰然自若讓她微詫又欣賞,可她好擔心他的無邪與不設防會讓他受傷害啊。
她放不下心的追上去,懇切嚴肅的再次跟他強調,「如果你在上場之前的任何一個過程感到不舒服或緊張,或是有人對你不禮貌,你一定要告訴我。」
「好。」他迷人的咧嘴一笑,笑容是那麼陽光又燦爛。
見他似乎一點也不困惑、不緊張,柴蕾不知該替他擔心,還是佩服他?
或許,她根本就是被他這樣的灑脫淡然給迷上了?柴蕾不知道自己還能跟這樣的他說些什麼,大寶又繼續帶他往後台走,她就杵在原地目送。
「蕾蕾?」碧兒叫她都不應,只得拍了拍她的肩膀。
柴蕾嚇一跳,回神才知道她對段懷銳太專注,都忘了自己還在工作。
「我從來不曾為自己找來的人擔心過,就算陽明今天真的來幫我上場,我也不會有所動搖吧?為什麼對瑞瑞就……」連她也不懂為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工作人員也馬不停蹄進行最後確認的步驟,柴蕾原本打算開始前一定要去後台確認段懷銳的狀況,並瞭解犬奴鏈戴在他身上究竟適不適合,如果不太適合,她可以怎麼調整,誰知這一忙卻忘了時間,等到碧兒說要開始了她才想起來。
「糟了。」她低聲自語。
「怎麼了?」碧兒關心的問。
「沒事……」她不想碧兒跟她一同擔心。
發表會開始了,現場坐無虛席,媒體都很關注金點這場與京赫的正式對決結果究竟會如何。
戴著嶄新設計概念對表的男女模特兒一一出場,這一系列的設計是簡約金屬風,無論是縷空雙層的立體表面或是鑲滿晶鑽的蝴蝶結女表,都讓媒體與貴賓們耳目一新,快門及掌聲此起彼落。
然而,最後一個壓軸的段懷銳出場時,人們才知道什麼叫做「艷驚四座」。
一個生得像陶瓷娃娃那般透明漂亮的大男孩,就這麼赤裸著結實而陽剛的上半身走出來,一雙長腿套著一件帶有男人味的軍用垮褲,跟他的赤裸純真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是那麼清純可愛,甚至清靈俊俏到人們不確定他到底大學畢業了沒?那雙純淨無瑕的眼似乎一直在若有似無的放電,還不時朝兩旁觀眾促狹的眨著媚眼,真讓人看得意亂情迷,心跳連連加速。
「他的身材好好喔!」
「他好有自信喔!而且好可愛……」
第3章(2)
在側面監看的柴蕾很訝異,「他竟然脫掉上衣,就這麼光溜溜的走出來?」
「聽說是他自己的主意,他說用最赤裸直接的方式來配戴犬奴鏈,才能完全發揮這套設計的原意,大寶跟他說了不能臨時改變產品呈現的設計,但他說不讓他這麼做,他就不上台。」碧兒怕她抓狂,趕忙小心翼翼的解釋。
「是嗎?」柴蕾目光一閃。
倔強又堅持的男孩,為了讓她的設計巧思發揮出最大效果,竟然自願赤裸上身出場,她望著他的眼神多了幾分迷濛,心裡也有一種深深陷落的感覺。
「不過,你不覺得效果出奇的好嗎?」碧兒再次小心的問道。
「是沒錯……」她必須承認,他不僅外表絕佳,還很有自己的主見,而且相當勇敢。
「看不出來這小伙子還很愛乾淨,梳化師要幫他弄個髮型,他很配合,不過堅持要用自己的梳子梳頭。」碧兒連這點都打聽到了,迷戀的看著台上的男孩。
「隨身帶梳子?」柴蕾一怔,頓時哭笑不得。
「是扁梳啦,還好,哈哈!」
示意是某人之犬的項圈戴在段懷銳頸上,真讓現場姊姊太太、婆婆阿姨們直呼他實在無辜純潔得太可愛,好想就這麼把他繫著帶回家。
他左手的奴鏈系扣著頸間的犬鏈,左半身前有一條骷髏鏈子墜掛著,看來還有一種非常具穿透力的金屬搖滾風,然而這剛硬的搖滾風格放在一個有幼犬氣息的娃娃臉男孩身上,果然形成一種強烈的矛盾魅力——
既搖滾前衛,又像一隻幼犬般可愛;既有強大的穿透力量,卻又那麼惹人憐愛。
柴蕾也意想不到,由他呈現犬奴鏈的效果竟比她想像的還要迷人萬倍,而且他絲毫不怯場,根本就用不著她擔心……忽然間,習慣跟成熟穩重夥伴工作的柴蕾,居然覺得這男孩的熱情大膽也很不錯。
發表會結束,當場下訂對表和犬奴鏈的訂單數量,超過了公司事先企劃預定額的百分之三十,柴蕾和Ring團隊都知道自己打贏了這場仗,高興的抱在一起歡呼。
「其實,最大的功臣還是那位瑞瑞吧?」碧兒好想再看到他呀。
大寶依依不捨的扁著嘴說:「他早就走了啦。」
大夥兒不約而同的叫道:「走了?」
柴蕾被驚呼給嚇了一跳。怎麼,大家都那麼喜歡他嗎?
「壓軸部分一結束,他回到後台換上自己原本的衣服,很有禮貌的向我們道別緻意後就一個人走了,不管我怎麼挽留,說等等設計師會上台跟所有模特兒一起接受榮耀,或請他參加慶功宴都沒用,結束後我還有一堆事要忙,就沒來得及留他了。」大寶扼腕。
「怎麼會?是哪裡不高興嗎?」柴蕾忙問,她發現自己十分在意瑞瑞的心情。
不過,為何她會覺得自己必須照顧他,不能對不起他,也不捨得讓他受傷?
「連酬勞的匯款方式都沒留下呢,怎麼辦?」大寶想到這一點。
「不用擔心,我有他的聯絡方式。」柴蕾安撫的道。
於是,之後一群人熱熱鬧鬧的去喝了酒,為成功做個小小慶祝。
慶功結束後,喝得興高采烈的柴蕾,搖搖晃晃的走向自己的車。
「等一下,你喝了那麼多酒,不能開車啦。」碧兒和大寶阻止她。
「別管我!老娘好不容易破了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