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錦不悅的蹙眉,「我爹才不是這種人。」
齊明聿自動略過這句話當沒聽見,又道:「我只招惹你,其他的姑娘看也不看一眼。」
沈雲錦覺得牙齒又癢了,「你能認真一點嗎?」
「我很認真啊。」齊明聿覺得好無辜。
「齊明聿!」
「好,說正經事,有一件事很奇怪,宮嬤嬤根本不知道下毒的事。」
沈雲錦感覺自個兒的腦袋瓜被繞暈了,「這是什麼意思?」
「一種可能,宮嬤嬤為了撤得一乾二淨,假裝不知道下毒一事,另外一種可能,長公主與侯爺夫人一樣,她們都只是別人手上的一把萬。」
沈雲錦眼神一沉,「你認為哪一種的可能性更大?」
「根據齊凜的觀察,宮嬤嬤應該沒有說謊,因此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大。」
第十五章 別人手上的一把刀(2)
仔細琢磨,沈雲錦也認為如此,「可是,究竟是誰想要我的命?」
「我以為對方並非真的要你的命,而是因為你的死帶來的好處。」
「這是何意?」
「若是非要你的命,你從京城一路到慶豐,對方多得是機會下手,可是你卻越來越健康,由此可知,對方只想要你的死帶來的好處,問題是岳父大人確認你中毒之後,便將你送到慶豐,你出了意外就毫無意義。」
「當時為了皇子選妃,京城鬧得紛紛擾優,大伯母出手對付我,也是擔心我擋了四姊姊的皇子妃之路,爹才會決定將我送去慶豐。」
「我也認為與皇子選妃一事有關,長公主不過是人家手上的一把刀,長公主為何願意為人所用?我還是覺得與岳父大人有關,這一點你還是得留點心眼,對方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利用她一次,不難再利用她第二次,除非……」
齊明聿頓了一下,傾身靠向她,聲音轉為溫柔低沉,「我們的親事趕緊過了明路,你是我的人,她就不敢動你一根寒毛。」
沈雲錦懊惱的抓過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你就愛算計我!」
「你趕緊嫁給我,不但可以咬我,還可以盡情在我全身上下留下記號。」
嬌顏瞬間染紅,沈雲錦又羞又惱地瞪著他,真是個色胚!
齊明聿顯然知道她在想什麼,語帶指控的道:「這是你先挑起的,老在我身上留下記號,不就是教我對你胡思亂想嗎?」
沈雲錦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那是因為你太令人生氣了!」
眼睛微瞇,齊明聿涼颼颼的道:「任何人惹你生氣,你都會咬人嗎?」
「誰會像你一樣喜歡惹人生氣?」
齊明聿突然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不來惹我,我如何會惹你生氣?」
「……」她想罵人,卻罵不出來,沒法子,誰教她比不上他的沒臉沒皮,矛頭總是可以轉到別人身上。
齊明聿突然靠過去親了她一下,親呢的道:「真是越看越可愛。」
沈雲錦已經不知要如何反應了,害羞,不是,惱怒,不是……總之,若是他沒有對她「動口動手」,那才是不正宗,不過,這會兒她才意識到一件事,他們兩個太靠近了,她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
「姑娘,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
黃桔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沈雲錦頓覺鬆了一口氣,輕輕道了一聲,「我回去了。」輕巧的從他腋下鈷出來,跑出議事廳。
齊明聿低聲笑了,無論如何,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將她娶回府,要不真等到岳父大人放人,他會死於慾求不滿。
這是沈雲錦第一次踏進父親在外院的書房,這兒真是名符其實的書房,觸目所及皆是書冊,甚至連牆上的字畫也是一本書——攤開的書,總之,從這兒就可以看得出來她爹有多喜歡看書。
「喜兒,過來,你也給爹畫一幅《夏日的百花盛宴》……不好,還是《冬日的百花盛宴》。」沈紀庭已經在書案上鋪好紙。
只要想起鎮國公府藏書樓的那幅畫,他就鬱悶,一個外男竟擁有寶貝女兒的畫作,而他這個父親一幅也沒有……此事彷彿在提醒為人父親的失職,沒能保護好女兒,害她被那個討人厭的小子欺負了。
「今日我有重要的事問爹,過幾日我再給爹畫一幅《冬日的百花盛宴》。」沈雲錦作畫很重視心情,若在這種情況下作畫,冬日的百花盛宴只會變成百花殘骸。
「過幾日?」沈紀庭也知道自個兒突如其來的要求令人為難,不好意思纏著女兒非要立刻作畫,不過,又怕她忘了。
「二日之內。」
「好,今日別作畫,我們來下棋。」
沈雲錦倒是沒有拒絕下棋,只是手上的白棋剛剛落下,她就迫不及待的問:「爹是否認識文成長公主?」
沈紀庭從棋筒中拿起一枚黑棋落下,搖了搖頭,「爹怎可能認識長公主?」
「若是如此,文成長公主為何唆使大伯母對付我?」
頓了一下,沈紀庭抬頭看著女兒,「黑白無常是你搞出來的把戲?」
「爹說笑了,我可沒有這等本事。」
念頭一轉,沈紀庭就明白過來了,「你沒有這等本事,但是對鎮國公世子而言卻是輕而易舉。」
沈雲錦也不想隱瞞,將齊明聿查探的結果細細道來。
「我知道爹很為難,可是摸不清楚敵人底細,日子太難過了。」
「是爹對不起你。」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爹的想法,家和萬事興,可是為了虛幻的皇子妃之位,就可以對自個兒的親人下手,以後會不會為了更大的利益危害自家人?」沈雲錦不認為自己在危言聳聽,這是合理的懷疑。
「這事我與你祖母提了,你祖母一時很難下定決心,還要想想。」
想想?分家嗎?雖說父母在,不分家,但是大周律法明文規定,一家若有兩個兄弟是四品以上的官員便可以分家,這是為了避免一個家族成為官場上的大族,一旦捲入奪嫡之爭,往往是血流成河,總而言之,沈家分家並不會遭人議論。
「不必擔心,為了沈家的將來,你祖母不會再放任你大伯母。」
但願如此。沈雲錦撇了撇嘴,再次伸手從棋簡中拿起白棋落下,不解的嘀咕道:「真是奇怪,若是爹不認識文成長公主,為何她要唆使大伯母對付我?」
微蹙著眉,沈紀庭顯然想到什麼,「雖然爹不認識文成長公主,但是先皇原是想將文成長公主許配給爹,爹拒絕了。」
這太教人意外了,爹曾經是先皇屬意的駙馬爺,可是爹竟然很酷的拒絕了……半晌,沈雲錦才回過神,「為何?」
「皇親國戚免不了會捲入奪嫡之爭,你可知道鎮國公世子的曾祖母明珠公主?不過是因為胞兄跟太宗皇帝爭奪皇位,她就受到牽連,還被驅逐到西北。若非西戎野心勃勃,給了齊家立功的機會,齊家如今連沈家都不如。」
略一思忖,沈雲錦大概知道怎麼一回事了。「聽說長公主過得很不幸,駙馬養了一個又一個的外室,爹卻是一個侍妾都沒有,她很可能因此心生怨恨,拿我撒氣。」
沈紀庭聞言也覺有可能,不禁愧疚道:「對不起,是爹害了你。」
「這如何能怪爹?若我是文長公主,早就和離了,何必為了一個喜歡拈花惹草的爛男人搞得自個兒不開心?」
沈雲錦說得理直氣壯,完全沒有想到這番言論會不會嚇壞她爹。
沈紀庭久久無法回神。從女兒的畫中,他就知道女兒是個豁達的女子,可是從她口中冒出如此不同於世俗的言詞,他所受的刺激還是不小。他究竟錯過女兒多少事?齊明聿顯然比他更瞭解女兒,因此可以信心滿滿的誇口,若女兒想隨他上戰場,他不會阻止她。
「爹,下棋。」
沈紀庭定了定心神,從棋筒中拿起棋子落下,接著道:「可是,這事都過了二十幾年了,而且當初還是先皇私下向我試探,在場只有爹、當今皇上和瑞王,按理這事不應該傳到長公主耳中。」
「很可能是當今皇上或是瑞王傳到長公主耳中。」
沈紀庭堅定的搖了搖頭,「先皇當場要我們忘了此事,當今皇上和瑞王應該不會違背先皇的命今,這麼做沒有任何意義,而且惹火先皇,實在不值得,更別說當時他們正為了太子之位在較勁,如何敢在這事上惹先皇不悅?」
細細琢磨一番,沈雲錦不得不承認父親所言,他們將此事告訴長公主實在沒什麼意義,除非有動機……沒錯,看樣子如同齊明聿所言,長公主也是別人手上的一把刀,可是,是誰手上的一把刀?皇上不可能跟此事有關,那就只剩下瑞王。
「爹,我好像從來沒聽過瑞王的事。」
「瑞王因為謀逆被先皇圈禁,可是一場大火將瑞王府上百口人全燒死了,因此有很多傳言,有人說當今皇上容不下瑞王,也有人說這是瑞王逃離京城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