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我生你、養你,你懂不懂得尊重……」岳紅菱氣急敗壞。
魏東晟一臉的不耐煩。「妳不配……」
「妳不配談尊重兩個字!」他
有些愣住的轉頭,看向替他接話的人。
「俞小姐,妳說什麼?」岳紅菱冷笑。
俞子妡站了起來,認真的看著岳紅菱。「我跟東祺交往,不是因為他是魏家人、不是因為他家財萬貫,我喜歡他的人、喜歡他的廚藝,喜歡他不將任何名利放在心上,妳口中的所有缺點,都是我喜歡他的一切。」
岳紅菱嘴角僵住,這女孩是什麼來頭?說起話來一副伶牙俐齒的模樣。
「我沒有誤會什麼,東祺的未婚妻是誰我也沒有興趣知道,因為我知道東祺他也喜歡我,光是知道這點我就已經滿足;魏家二太太,我喜歡上的東祺沒有有錢人家的醜惡嘴臉,也不會在『外人』面前以言語處處攻擊自己的家人,如果真要說的話,東祺的優雅從裡到外貨真價實,而非虛有其表,內心庸俗不堪,也許他就是這點吸引了我。」她一口氣利落說完,鎮定的直視岳紅菱隱著怒火的雙眸。
瞥眼,她忽然一愣,因為她似乎看見魏東晟眸底出現了一絲激賞的眼光。
岳紅菱瞪了她很久,終於輕聲開口,「俞小姐在哪高就?」
「澄星廣告。」她淡淡回答,沒有絲毫退縮。
岳紅菱一臉惱怒,張口想說些什麼,但又想不到反駁的說辭,似乎面臨尷尬的處境。
魏晴晴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趕忙用小手俏皮的掩住嘴,只露出一雙彎彎的深邃大眼。
這笑聲無疑是火上加油,岳紅菱用銅鈴大眼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魏晴晴,鼻孔哼氣,頭一甩便走出飯廳。
直到看不見岳紅菱的身影後,俞子妡才像洩氣皮球般地垮下雙肩,完全沒了剛才那股犀利的氣勢。
老天爺!這鬧劇終於落幕了,她在心中一歎。
她低下頭看向魏東祺,發現魏東祺也正看著她,她揚起嘴角,給予他一抹笑容。
他愣了許久,別過眼,垂眸,臉上沒有出現她預期中的響應笑意。
「妳平常跟客戶談判都這樣說話嗎?」魏東晟頗富興味的盯著她。
她扯出一記苦笑,忍不住看著魏東祺的舉動。
魏東祺放下刀叉,無聲無息地站起身,沒有多說一句話,一如一名從頭至尾稱職的沉默者角色。
他緩緩步出燭火通明的飯廳,開啟魏家大門,邁入了黑暗之中。
就連腳步聲,都是那樣安靜。而她怔怔看著他的孤單背影,心裡揪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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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宅院,俞子妡輕輕地踩上草皮,然後被眼前影像吸引住,頓步。
空曠的草原,他倚在鞦韆下,閉上眼,下巴微微仰起,任晚風拂亂髮絲。
望著他的背影,想到什麼似的,她揚起微笑,這個方位剛剛好,是八個人的距離,而她佇立在他的斜後方,可以看到他最好看的角度……
她悄悄走到他的身旁,她好像發現從過去到現在,她眼中的他總是一個人。
他的書面總像一幅畫、像一首詩,而她現在終於知道,那是因為裡面有著一種孤獨哀愁的美麗。
「你家的花園好大,害我找你找了好久……」她扯出一記笑容,在魏東祺身旁找了塊乾淨的草皮坐了下來。
他沒有說話、沒有睜眼,只是仰著頸,吐著規律的呼吸。
「對不起。」她歎了一口氣,將頭倚在他的肩膀上。
「為什麼?」他依舊閉著眼,淡淡道。
「是我不好,我自以為是。」她想到自己之前還一副說教模樣,對著他說些大道理,就覺得內疚。
她明白多少?是啊!她真的是什麼都不明白,無知得像個笨蛋。「是我讓你不愉快,今天我不該任性的要求你回來這裡。」
「不是妳的錯。」他睜開雙眼,仰望上方的夜空,今夜沒有半點星光,天空黑得很黯淡。
她的鼻頭有些微酸,抬起頭看著他的側臉。
討厭!他現在這種語氣只會讓她更加自責,她覺得自己好差勁,她甚至對著他的家人出言不遜,還擺出潑辣蠻橫的態度。
唉∼∼她到底是做了些什麼……
「妳平常跟客戶談判都這樣說話嗎?」他突然開口,一字不漏抄襲魏東晟剛才的台詞。
愣愣望著魏東祺嘴邊那抹淡淡的弧度,她聽懂他的幽默,不禁笑了。「若是那人沒有心肝胡亂批評我的心血結晶,我就會生氣,即便是幾百萬的案子也是一樣。」她別有深意的望著他。「因為……那是我所心愛的東西,我不容許他人的詆毀。」
他凝望著她的認真臉龐,輕輕歎了一口氣,長臂一伸將她摟進懷中。
「那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她埋在他的懷中悶悶地問,就只因為她那樣隨意要求兩句,他就順著她了?
他搖頭。「因為我想讓她們見見妳。」
「見我?」她的心跳突然漏掉一拍,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可以大膽假設……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樣嗎?
她與他的想法真是這麼的契合?
「我想讓她們看看,我自己選擇的人生。」他撫著她的臉,柔聲說著。
父親逝世後,他放棄繼承,不願加入家族鬥爭,這是他做出的第一次人生抉擇;經營飯店,他順從了自小到大受到輕視的壓抑渴望;出走魏家,他終於解放自我心靈的自由。
而現在,他仍貪心地想再一次革命,他想擺脫命中的既定宿命,對於未來相伴一生的伴侶……
「什麼意思?」沒辦法,她發現自己沒辦法去抑制聲音裡的顫抖。
「如果我說將來我可能會娶妳,妳會答應嗎?」他無法肯定,語帶保留,那是因為他總是失敗再失敗,懦弱的母親與強勢的二媽形同巨石般壓迫著他,令他很懷疑樂觀的報酬有多少。
「我有什麼資格……說不?」她咬著唇,覺得眼眶有些酸澀。
她也許是在作夢吧?她可以解釋,他剛剛的話等同於男人這一生只會向女人下跪那唯一一次的珍重意義嗎?
「那我就當妳答應好了。」他微笑。
他說她是他的人生啊!她鼻頭紅通通的瞪著他。
「還隨便替人決定……」她小小聲地說,沉入他的懷抱中,聽取他的規律心跳。
袁靖婷是他的未婚妻又如何?岳紅菱給予再多的無情嘲弄又怎樣?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她如此篤定自己心中的愛意,直至現在才發現,她竟然是如此深深地貪戀著他,無可救藥。
他輕輕撫著她的柔順髮絲,望著她滿是幸福的小臉。
她從來就不知道她的出現給了他人生另一個方向,也許他一直尋尋覓覓的東西,早就不知不覺在她身上尋獲。
那個東西,喚作勇氣。
遠遠地,一抹人影若有所思望著這副景象,像是震懾、像是領悟,魏東晟帶著複雜神情,然後悄悄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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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姊,這些東西都要搬啊?」小鍾捲起袖子,自動把地上的紙箱扛在肩上。
俞子妡點點頭,轉過身。
「我來就好,妳拿這些。」她體貼地將惠如手中的小箱子拿走,把幾本資料與書本交到惠如手上。
「我來就好,妳去開門。」小鍾走過惠如的身邊,一把將她手中的物品奪走,夾在腋下。
惠如瞇起眼瞪著小鐘,那是什麼眼神?是嫌棄她太瘦弱不能搬任何重物嗎?她望著自己兩手空空,頓時感覺自己在搬家的場合裡形同廢人。
嗚,人家出想幫俞姊搬家嘛……
「真的都要搬?」大門突然出現一抹俊帥身影,魏東祺慢慢踱了進來,嘴上雖這麼說,他仍然將沙發拖了出來。
他歎了一口氣,不懂為何她這麼在意這些舊物?
這些傢俱在他的屋裡都已經不缺,她卻仍倔強地要將這些雜物搬到他家。
也難怪區區一個單身女子公寓,卻需要動用到四個搬運工了。
他並非嫌棄,只是希望同居的日子裡,有一些兩人親密共享的東西……
「我念舊嘛!」俞子妡嗔道。
她早就估算好他住處的空間,容納這些傢俱是綽綽有餘,畢竟他原本的房子簡直是「空曠」到一種淒涼的地步。
惠如欽羨地望著兩人一來一往的互動,嘴裡顯些沒流下口水。俞姊實在是太好福氣,竟然可以跟女性趨之若騖的大帥哥魏東祺交往,兩人的感情復合也讓她感到好欣慰。
戀愛,真好。
「太閒了?這給妳拿啊!」小鍾一臉酸意地將原本的東西丟還給她。
「……」惠如傻眼的望著手中的書籍,瞪向小鍾醋意橫生的臉,哼!死小鐘,話都是他在講,當她是女傭是吧?更何況他想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