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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左芸

  「曲經理能說清楚一點嗎?什麼為什麼?」好氣人,他講話就不能一次說清楚嗎?

  這樣很累耶!

  「我為什麼要忘記?很不錯的經驗,第一次有人被甩後就直接向我告白。」他的臉上有著淡淡的譏諷。

  「你……你你……」她手指著他的鼻子,也忘了要加「曲經理」這個敬稱,「你」了好久,卻不知該如何往下說。

  「快點吃,面都涼了。」他拉下她的手。

  為什麼他的話總是這麼刺耳?她憤恨不平的咬著麵條,他一定是將她看成笑話,天知道她失戀已經很可憐了,還得承受這種突如其來的風涼。

  就不要讓她抓到他的把柄!

  「曲經理、畢小姐,你們一起用餐呀?」業務部的同事一群人走進麵館,訝異的看著同桌用餐的雨人。

  「是呀!」完了!八卦老吳,她以為她的人生已經跌到谷底了,沒想到還能更泜。

  瞧那老吳曖昧的打量眼神,一定是誤會了她和曲經理的關係。

  她死定了!

  「那你們慢慢吃,不吵你們。」八卦老吳很配合她的情緒,低低的偷笑,坐到另一桌去。

  「曲經理,你要不要澄清一下?」她壓低聲音問。

  他側著頭,盯著她擔心的面容。

  「他們好像誤會我和你的關係了。」她撫著頭,感覺頭正隱隱作痛。

  「清者自清。」他無關痛癢的道。

  ***

  清者自清——的頭啦!

  下班前十分鐘,畢鈺兒火大的收拾著剛整理好的資料,在心裡不停怒罵著。

  「畢姐,你真的在跟曲經理交往喔?」工讀小妹像平常聊天一樣的問。

  「沒有!」她火大的反駁,發覺音調太大,吸口氣,平復心情後才道:「大家都誤會了,我跟曲經理只是同事之間的往來。」

  「真的沒有喔?」工讀小妹臉上淨是濃濃的失落,辦公室戀情向來是她最嚮往的。「曲經理還滿帥的,你不考慮嗎?」很八卦的問。

  「不考慮。」想也不想的否決。

  憑他的爛個性,有再好的皮相都沒救。

  工讀小妹失望的哦了一聲,看見內線響起,接起電話回應了幾句後,眼瞳頓時散發出閃閃光芒。「畢姐,曲經理叫你到經理室,他有事找你。」

  嘻嘻——在經理室裡,孤男寡女的,若是曲經理一時動情,忍不住對畢姐做出什麼邪惡的事……工讀小妹捧著臉,羞紅了雙頰。

  「找我?」他是嫌她的日子不夠精彩,硬要再添上幾筆就是。

  「畢姐,加油!」工讀小妹握著她的手,很認真道。

  雖然曲經理冷淡少言,但好歹也是個青年才俊,可惜她年紀太小,加上又怕極了和曲經理相處,要不然她也會好好把握機會的。

  「我會好好工作的,這裡就先麻煩你了,我一會兒就回來。」工讀小妹少女的夢幻光芒刺得她都快睜不開眼。

  「畢姐!」工讀小妹連忙叫住她。

  「還有什麼事?」她微笑再微笑。

  「沒……沒事。」工讀小妹本來想要求她,回來後將經理室發生的事告訴她,但又覺得不妥,便將話全吞回肚裡。

  「我走了。」畢鈺兒看了一下時間,只剩十分鐘就下班,大伙工作都差不多告一個段落了,她深吸一口氣,準備上戰場。

  推開辦公室大門,堆著笑臉,她準備一個個殺敵——

  果然,沒定幾步,敵營率先放箭。

  「畢小姐,聽說你跟曲經理正在交往?」同事甲問著今日最熱門的八卦話題。

  「大家誤會了,我們只是同事。」職業的笑容,非常官方的口吻。

  「哦——」同事甲哦得老長,眼裡滿是懷疑,「我和你也是同事,但你就沒和我一起吃飯。」他也想跟女同事來個午餐的約會。

  「一起吃飯?好呀、好呀!明天中午,大家約約一起吃頓飯。」她非常的避重就輕。

  「昨天是你約曲經理的?」同事乙插話。

  「也沒誰約誰,剛好兩人有空,我有工作上的問題要請教曲經理,就很自然的一起用餐了。」

  「我也有工作上的問題想請教你。」同事甲不死心的想找機會和她來個約會。

  「所以明天大夥一起吃頓飯,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討論。」她對著大伙道,表情和悅,像是沒被這流言蜚語所影響到半分心情。

  「畢小姐,你要上樓找誰呀?」其中一位同事看她朝著樓梯的方向走著,很敏感的問。

  「曲經理有工作要交代給我,我再和你們聊下去,待會兒就要挨罵了。」她好脾氣的道。

  「快去、快去!」大夥一致催促,工作之餘難得有一些特別娛樂,自然是不會錯過。

  她偷偷賞了白眼給同事,很不情願的上樓,「曲經理,我是畢小姐。」。

  「進來。」

  輕推開門,入眼即是他專注的看著手上的文件。

  她才整頓好的情緒在看見他認真的神情時起了小小的波瀾,發現自己的心思偏斜,懊惱的情緒頓時湧上。

  「這些行銷問卷資料是你整理的?」資料遞過去。

  她回過神,翻了幾頁文件道:「是我整理的。」

  「後面的數值加總錯掉了,再驗算一次。」

  「好。」

  「工作時用心點。」他訓道。

  「我下次會注意的。」她低著頭乖乖聽訓,她會考慮和他交往才有病,又不是吃飽撐著沒事找罪受!

  乾脆請曲經理出面澄清,但……看他的模樣,他一定懶得理會。

  但是她真的很不喜歡這種被誤會的感覺,她該怎麼辦才好……

  「畢小姐。」曲宿看著她失神的抱著文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是又想到失戀的事情了?

  「畢小姐?」他又喚了一次。

  「是。」意會到自己在上司面前發呆,畢鈺兒困窘的低著頭。

  「你收一收可以下班了。」

  「是。」抱著資料低頭定回去,為什麼同樣是主角的他就能輕鬆的置身事外?

  她站在門口,垂下肩膀,大大的歎息,當初選擇當總機小姐也是看中工作性質單純、工作時間固定,不需加班,她可以認真的追求她想要的戀情;但現在小城學長已明確的拒絕她,她再繼續待在這間公司似乎沒有多大的意義。

  她得好好考慮自己的出路,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

  「你還在發什麼呆?」

  低沉的嗓音冷不防從身後傳來,她嚇了一跳,僵硬的轉過身子。「曲經理,你要下班了?」

  「不要再發呆了。」他看到她快抽筋的表情,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額頭,「還不走?」他繞過她,走到飲水機前倒水。

  怔了三秒,撫著自己的額頭,他剛才打她?那位嚴肅、慣用言語傷人的曲經理動手打她?

  還是她昏頭了?產生了錯覺?

  一定是這樣,她帶著疑惑走回位子,慢吞吞的收拾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畢姐,我先去上課了,再見。」工讀小妹背起包包打量著畢鈺兒,打算明日再來好好的研究畢姐和曲經理之間的可能性。

  「好,再見。」她反射性的回答。

  「畢小姐,還不下班?在等曲經理嗎?」同事經過櫃檯,好奇的問道。

  「我要下班了。」她看了看時間,手忙腳亂的將資料收進公文夾。

  在她收拾好正要離開時,曲宿恰好也從門口走出。

  「曲經理再見。」她輕點了個頭,很避嫌的讓他先從她面前經過,身後看好戲的同事們一臉的惋惜。

  畢鈺兒則露出一臉「你看吧!我們真的只是同事」的表情。

  「對了。」曲宿停住腳步,轉回去看她。

  「曲經理,還有什麼事嗎?」她偷瞄著同事,發現大家全然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我會考慮你的提議。」

  經過接待室的人更是放慢了腳步,豎起耳朵傾聽著。

  「什麼提議?」她皺起眉頭,心裡有著不好的預感。

  「你不是問我可不可以愛你嗎?」他的語氣就像是在交代一件普通公事般的平靜。

  耶——四周發出陣陣驚歎聲,原來如此,劇情急轉直下,原來是畢小姐在追求曲經理,那天吃飯想必也是畢小姐的大膽追求步數之一。

  「曲經理,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畢鈺兒臉上熱辣辣的一片,她死瞪著眼前可惡的男人,緊握著拳強自鎮定。

  「你要我重複那天的對話嗎?」他揚起濃眉,萬分認真的問道。

  眾人屏息以待,眼睛睜得大大的,深怕錯過任何一個畫面、任何一句關鍵字眼。

  「曲……曲經理,請你別再開玩笑了,我要回家了。」她拿起包包,一股勁的往外衝,滿腦子的混亂。

  那天的告白明明是個意外,他卻還故意講出來讓大伙誤會,擺明就是要整她,她是哪惹到他了?

  吼!

  第4章(1)

  小公寓裡的書籍、物品都一箱箱的寄回老家,衣物也已打包完成,下班後,直接將機車送去托運,她便可搭車回新竹了。

  畢鈺兒喃喃自語的計畫著,她在兩星期前悄悄提出辭呈,除了直屬上司外,沒人知道她工作到今天為止。

  而曲宿的驚人言論讓她忍受了足足兩星期的緋聞風暴,每天得專心應付同事問的各種疑問,也因為如此,她也漸漸忘了情殤;只有在夜深入靜時,不時想起小城學長的拒絕,一個人獨自感受著酸楚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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