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陽低咒一聲,自袖口裡掏出一瓶從鳳熙那兒要來的藥膏,坐上床親自替她受傷的部位上藥。
幸好他在鳳熙那兒拿了幾瓶傷藥、幾顆保命丸和一根試毒的銀針,身為王爺,他走到哪兒都得先照顧好自己,尤其出門在外更得小心翼翼,只是莫名其妙被換了身體,他身邊一樣東西都沒有,只好先跟鳳熙討來湊和著用。
「很疼吧?」他問。
「還好……」
「不會求饒嗎?她常那樣打你?」
她?秦水曼一愣,過半晌才意會到他指的這個「她」是婆婆慕老夫人。
「沒有。」她輕輕搖首。「是因為你不見了,娘太生氣才會那樣。」
「是嗎?」洛天陽撇撇唇。「那如果我沒回來,你不就可能被活生生打死?會逃嗎?」
嗄?她愣愣地看著他。
他挑眉回視。「我問你會不會逃?當真會乖乖地跪在那裡讓人把你打死嗎?」
秦水曼不語。只是靜靜地望住他。
洛天陽也沒追問,專心地替她上藥,目光始終沒有移向她的胸口一眼。
幾乎是過了好一會兒,秦水曼才弄明白了一件事,這男人要她脫衣服不是為了要抱她,而單純只是為了替她上藥,她的心再次發暖,那種被呵疼的感覺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過,讓她的鼻頭好酸。
就在洛天陽為她上完藥,順手替她把外衣穿上時,秦水曼的眼眸裡閃過了一抹淡淡的失落,那失落,他看在眼底。
真是的……他還真是恨透了現在這個自己呵!扮什麼柳下惠啊?他洛天陽要女人,何時隱忍過了?
「我剛剛在大廳看到那兩個丫頭,是服侍誰的?」
她愣了會兒才道:「是服侍婆婆和小叔。」
「那我呢?」
「由妾身來服侍。」
洛天陽挑挑眉。「慕家很窮嗎?」
「啊?」她一呆。模樣很可愛。
「住這麼大的宅子,卻只有兩個丫鬟一個家丁,看來家族是有點沒落了吧?慕家是幹什麼的?」他隨口問問。
秦水曼再次一呆,舌頭像是被咬掉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究竟,夫君是病快好了?還是病入膏肓之後的迴光返照啊?明明病懨懨的人卻可以一把將她抱起還一路抱回房!明明看起來好好的,卻老問一些他不可能不知道的慕家的事……
「夫君,你怎麼了?」太怪異,也太讓人擔憂。
洛天陽看著她那張很嚴肅又很擔憂的小臉,突然間,心情好了起來。
看來,有人比他還要痛苦呵。因為他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問話與舉動,這女人肯定被他搞昏了吧?
「我要沐浴淨身,叫那兩個丫頭給我弄一大桶熱水過來。」全身藥味,真是讓人不舒服極了。「還有,別再弄什麼鬼藥給我吃了,那味道很難聞,讓人聞了全身都不舒爽!」
秦水曼愣愣地看著他。「可是夫君,你在生病啊……」
「我沒病……」見到她又是一臉古怪,洛天陽才又補了一句。「我是說,已經好了。」
「可是……」怎麼可能說好就好呢?她實在不明白。
「照做就是,不要老忤逆我的命令。」洛天陽走出門,在門邊時,腳步一頓,道:「我去賞花,水弄好再叫我,還有,叫丫頭們弄,你不要動手,讓我知道你動了手,我可是會打你屁股。」
話落,洛天陽的人已消失在門外,留下一臉羞紅不已的秦水曼,還在為他那句打她屁股的親密話兒感到全身發熱。
為什麼,老覺得今天的夫君和往日的夫君不一樣呢?
她幾乎可以說是第一次,為自己夫君看自己的眼神臉紅心跳……
她以為,她將要一輩子守著一個病人或墓碑終老,得不到情愛、得不到憐惜,可今日……
秦水曼的嘴角勾起一抹甜而羞澀的笑意。
雖然今日的夫君有點怪,可她卻愛這個樣子的夫君啊。會護她、憐她、抱她,第一次讓她感覺到有了依靠……
第2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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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風內,纖細的身影或站或蹲的忙碌著。
修長光裸的身軀靜靜地坐在大木桶裡,洛天陽張開雙腿,雙眸微合,讓秦水曼拿著布替他擦澡。她的手很軟很滑,不經意地碰觸到他的身體,尤其是胸膛時,他很難自主地在內心裡發出一陣低鳴。
他發現,讓秦水曼來侍候他沐浴根本是個天大的錯誤,他再怎麼說也是個生龍活虎的大男人,讓一名女子這樣親密的碰觸,怎麼可能壓抑得住那蓬勃的慾望?
秦水曼一點都不明白,她的舉止帶給這男人多大的痛苦,打從她嫁過來後,服侍夫君沐浴本來就是天經地義,她一向把夫君當病人在照顧,夫君也很少沐浴,所以每次她都很小心翼翼的幫他擦著澡,每一寸都不放過,這一次當然也一樣,只是,當她的小手連同布滑進夫君的兩腿之間時,一隻大手卻抓住了她——
「夠了,我自己來。」再摸下去,他可能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她給吃了。
「夫君,那是妾的工作啊。」秦水曼不解的抬眸望著他,卻見炯炯雙目像把野火似地朝她燒過來,莫名的令她芳心一顫,忙不迭移開目光。「一直都是這樣啊,夫君,為什麼今天不讓我服侍……」
話說到一半,秦水曼突然在水裡發現了某樣很詭異的東西,又直又挺又巨大,那是她不曾看過的東西……不,應該說,好像看見過,可是卻不是長成這樣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兒……
「啊!」她突然明白那話兒是什麼了,羞得驚叫一聲,手上的布掉落在水裡,整個人幾乎是彈跳開來,她臉紅紅的燒著,雙手下意識地把自己的眼給蒙住,纖柔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著。
洛天陽將她一切的反應看在眼底,驀地哈哈大笑。
「我說娘子,你這反應會讓我覺得你從來沒見過它呢。不是嫁過來很久了?這傢伙從沒親近過你嗎?」
「什麼……那個……夫君,你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的臉滾燙似火,連看也不敢看他一眼。「那個,夫君你不是不能……行房嗎?還有,它為什麼會長大?我之前幫你洗澡時從沒見過這樣的……我是說,那個……」
天啊!叫她怎麼說?
不!是她究竟在說什麼啊?天啊!她是個姑娘啊,就算已經當人妻,她其實也還是個姑娘啊!怎麼可以說出這種羞死人的話?
「你的意思是——你還是個處子?」洛天陽斂了笑,若有所思的眸光定定地落在木桶邊,因為害羞而不住顫抖的人兒。會嗎?這女人,竟還是個處子嗎?
聞言,秦水曼不敢相信的將手挪開臉,有點委屈又有點氣悶的看著他。「夫君,你這是什麼意思?」
洛天陽看著她,唇邊掛著一抹極淡的笑。「我只是問問——」
「夫君!你怎麼可以這樣污辱妾身的名譽?好歹我們秦家也曾經是個書香世家,要不是遭奸人所陷,又豈會淪落到把我賣進慕家來沖喜的地步?就因為這樣,夫君看不起我嗎?以為我是那種隨隨便便會跟男人上床的女人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夫君連動都沒動我一下,卻問我是否還是處子?這樣,不是在間接污辱妾身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她,生起氣來的模樣還真是動人萬分啊。
比起她左一句夫君、右一句夫君的那種溫順模樣,這樣的她看起來有生氣多了,又嬌又媚。
「我道歉。」洛天陽很真誠的看著她。他是真的沒想過這女人竟然從未與她的那個夫君行過房,才會不經意的把話問出口,他是無心,她卻聽得很有意,不管如何,錯在他。
秦水曼幽幽地望著他,輕輕咬著下唇。
「還要生氣?」
「不是。」
洛天陽沒頭沒腦地問:「書香世家嗎?」難怪她雖生得水媚動人,卻又同時帶著一股清靈之氣。
秦水曼莫名的看著他。
「會寫字讀書作畫嗎?」他又問。
聞言,秦水曼的眉目之間,劃過一道極美麗燦爛的流光。
那些,全都是她愛的,很愛的。只是,很久沒有碰觸了。
不過,那道光也只有那麼短短一瞬,就被她刻意掛上的微笑所掩藏。「只不過是妾身以前閒暇時的娛樂罷了,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嗎?
若真是這樣,剛剛初綻在她眼底的那股星芒為何會如此閃亮耀眼呢?雖然不一會兒便消逝無蹤,卻沒躲過他一向敏銳的眼。
這就是那些家道中落的貴族世家或政府官吏們的最後下場吧?從政之路總是這樣佈滿荊棘,他不會同情,也懶得數落,人的一生總要自己負責,雖然很多時候根本身不由己,但這是選擇從政之路者一開始便應該要思考過的事。
哪像他,是命中注定在皇宮裡長大,連選擇的權力都被剝奪了。
「喜歡的東西就要盡力去保有它,何況,那些又不是什麼難辦的事。」洛天陽邊說邊拿起布自己擦起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