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休想吃了我,瓶兒主人才不會讓你這只臭蛇橫行霸道。」笑得真難看,一張血盆大口。
她拋了拋媚眼嬌笑,「哪兒臭了,你來聞一聞呀!我這身香粉可不輸百花,迷得你心眼兒都醉了。」
「你……你壞蛇、惡蛇,想引我過去好一口吞了我,我才不上當。」小喜怒沖沖地拍拍翅,對蛇妖是又畏又恨。「瓶兒、瓶兒,快收了她,不要讓她危害百姓。」
世上妖物都該滅絕,免得它們四處流竄害人,吸食人的精魄以壯大妖身。
「啐,瓶兒是你叫的嗎?要喊我主人。」沒大沒小的囂張鳥。
它一點也不把主人放在眼裡的發出嗤音。「少囉唆啦!你不想救大鬍子嗎?再拖下去,他雖痊癒了也會留下病根,三天兩頭犯病痛。」
「大哥……」一提到心上人,瓶兒的神色為之一變,口氣也不再像先前的和悅。「蛇妖,我等著寶珠救人,再不給我,休怪我動手行搶。」
禮不成,兵戎相見。
「呿!就說你們神仙不守信用,才說要滿足我的需求,這會兒倒是翻臉不認帳了,沒了仙鵲就取不回寶珠,你自個看著辦。」兩者之間,她一定要得到其一。
「喜鵲仍天上仙禽,不是爾等能動之,你快快交出寶珠,我尚能饒你一命。」她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蘇玉娘冷哼一聲,化為蛇身爬上更高的樹梢。「不拚一拚怎知死活,我蘇蘇也不是好惹的。」
想要她的命可不簡單,蛇最滑溜了。
「你……不知覺悟的孽畜,留你何用。」她不能再姑息養奸了。
瓶兒朝手心吹了口氣,化氣為雲霧,它由小漸凝成一人得立的雲團,承載著仙子往上飄浮,御風而行。
「你……你會飛……」蛇妖驚慌地顫了一下,將身子往茂密的樹葉裡藏。
「你忘了我是天上仙只,騰雲駕霧不過是我們往來仙鄉的工具罷了。」就如同人間的馬車,便於來往遠路。
「你……你別過來,不要過來,不然我要對你不客氣了……」蘇玉娘張開血口,齜咧著森冷長牙。
「這是我想對你說的話,接招吧!」由不得她留情了。
瓶兒站在雲層上對四周的花草樹木施法,它們一下子像活過來的人似,扭動樹身和葉辦,一朵朵開得鮮艷的花兒像在跳舞,鼓噪,吶喊地發出細碎聲響。
以為躲在樹上就能萬無一失的蛇妖驚駭地尖聲大叫,因為她盤身的大樹正在搖動,無人拉扯而自彎的樹幹低垂落地,再突地一彈讓她幾乎跟著飛起。
她怕極了,想找個安穩的地方躲藏,可是不管她爬行至何處,眼前的草木總會豎起一道綠牆,阻止她的去路,想再後退,盤旋而起的花朵有如旋風,不斷拍打著蛇身。
真是進無可進、退無可退,她完全被困在自己所熟悉的山林之中,任何有靈性的生物都與她作對,她慌得六神無主,眼神頓花。
霎時,清香一陣近身,她還沒意會到發生什麼事,腹部突地受到重擊,她吃痛的慘叫一聲,一顆血紅色的珠子順喉一出,飛躍至半空中。
一瞬間,所有的樹木都回復原狀,野花萬朵齊落一地,草長迎風抖落霜白,萬物平靜得像沒發生過任何事,一隻柔膩小手順勢接下寶珠。
「不要再害人了,蘇蘇,潛心修行必成正果,少則百年你就可修成人身。」望她好自為知。
毫不感激的青花蛇怒目橫視,扭動著丈長蛇軀往林間深處而去,一溜煙便不見蹤影。
瓶兒將寶珠小心收妥放入懷中,寬心地吐了口氣,讓解除危機的喜鵲飛停在肩上,輕撫鳥羽露齒一笑。
順著山路往下走,她的歡喜明顯可見,層峰疊翠都不及她臉上燦如金陽的笑靨,纖足輕快踩著碎石小徑,不見先前的愁眉苦臉。
她笑著一路和喜鵲嬉鬧,一戳一啄地互相取樂,不意撞到一名路過女子,她驚呼一聲想上前攙扶,迎面而來竟是血花濺起的銀光。
「你憑什麼得到他?他是我的,沒有人可以從我手中搶走他!」
瓶兒為之一怔地看著手背上長長的一條血痕,有些遲頓地不解為何會飛來橫禍。
當銀光再度落下時,她猛地回神一閃,水眸圓睜地看向姿色不俗的女子,十分納悶她因何一臉妒恨,怒滿雙目的欲置自己於死地。
「你必須死,有我無你,黃泉之下見閻王。」恨花比人嬌,蹉跎紅顏老。
「等……等一下,我又不認識你,幹麼要我死?」她才不見閻羅呢!他凶得很,最愛訓人。
梁玉紫冷笑,眼露殘酷。「你不該與修羅走得親近,他是我拜過堂的夫婿,除了我以外,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擁有他。」
「修羅……咦,誰呀?好像在哪聽過……」可是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
「夜修羅,『闇』組織的一流殺手,也就是你口口聲聲喚的大哥。」她冷譏的揚起唇。
「喔!是大哥……」呃,不對,他幾時娶妻了?居然瞞著她。
「受死吧!狐蹄子,勾引我丈夫的女人都得死。」一柄彎刀如圓月劃下,直取她咽喉。
唉!世人怎麼都愛動刀動劍。「刀是兩面刃,傷人又傷己,你何苦看不開,大哥的心若是向著你,你又何必出手?情海之深深似海,無涯無際苦相隨。」
趕著回去救人的瓶兒不與她纏鬥,她摘葉成舟順草滑行,一洩如洪的滑下山頭。她想著若真有其事,一定要大哥給個交代,他怎能一手摘兩花,大享齊人福呢?
一刀落空的梁玉紫詫異自己竟會失手,再看瓶兒居然身懷奇技,剎那間她的心一空,不知為何而來。
她真的想殺了她嗎?就算殺了她他就能愛自己嗎?
兩行淚順頰而下,風吹不幹的淚珠晶瑩如露珠,不斷地灑落葉片上,復而滴入泥土裡,她心痛得忘了怎麼痛,兀自在風中傷心。
不遠處,一道踽行的身影慢慢靠近,將黑色大氅披在她肩上,慣於守候的葉半月依舊守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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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小心點,不要發出聲響,弄好了就趕快走,別再耽擱了。」
幾道偷偷摸摸的身影沿著牆躡足而行,十分興奮的緋紅了小臉蛋,這邊弄弄、那邊摸摸,綁著可愛小花旋髻蹦蹦跳跳,一如頑皮的孩子。
三名雙頰紅通通的小女童搖身一變,竟成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容貌清麗嬌媚,一身肌理勝雪賽霜,美得叫人目不轉睛,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可是沒人敢斗膽上前攀談,因為美嬌娘身側立了三個臉色不佳的男子,他們的長相不惡卻散發懾人氣勢,不怒而威,一字排開造成極大的威脅感。
「嘻嘻,瞧見了沒,我寫上自己的名字,以後我就可以永遠在人間,不用擔心菩薩叫我回去了。」做壞事的感覺真是太有趣了。
「傻瓶兒,別笑得太開心,要是被月老聽見,咱們就完了。」笨死了、笨死了,做賊還不知分寸,想被活逮不成?
「淨水,你還不是在笑,眼睛都笑瞇了。」還好意思說她。
「哪……哪有,我只是高興我們分開了十四年又能重逢,忍不住會心一笑嘛!」看到青蓮和瓶兒,她的笑意就止不住。
「呿!借口。」她是會心一笑嗎?根本是咧嘴大笑。「對了,我剛才好像有看見綠柳的名字在上面,她旁邊的人偶上寫著——趙玉塵。」
「真的嗎?我以為她會跟我們一樣,愛上風家的男兒。」畢竟是她們弄掉的寶珠害風家骨肉分散,理當由她們以身償還。
「風家的老四叫什麼名字?」真好奇。
「風什麼……呃,風住塵啦!我家大捕頭老掛在嘴上,害我想忘都忘不了。」他還有意無意地暗示她,要她利用仙術尋人。
瓶兒驚呼,「兩人的名字都有塵字,好巧喔!他們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哎喲!誰打我?」
好疼吶!她的腦袋瓜子又不是石頭,任人捶打不痛不癢。
「你們兩個說夠了沒,要是月老酒醒了,我們誰也走不了。」
經清冷的青蓮一提醒,兩人脖子一縮的露齒乾笑,動作飛快的將姻緣簿放回原處,三人如來時悄悄從月老祠的側門開溜。
而另一邊,等著心愛女子的風家兄弟在涼亭中促膝長談,除了在兄弟乍見的那一刻激動得流下淚外,在相累數日後已恢復平靜心情,一如從未分散過般融洽。
「明王爺?!」是他?
「我在千發老人身邊蟄伏多年,打探到的消息便是這個名字,他有可能是滅我風家的幕後主使者.」
風寄傲沉吟地一視滿臉鬍子的三弟。「你去探過虛實沒?」
「去過幾回,但沒找出什麼線索,不過……」風怒雷頓了一下,眼泛困惑。
「可是什麼?」風護惡趨前一問,生怕聽不仔細。
「明王爺有個傻瓜兒子,看來二十出頭,心智卻不足七歲,讓我越看越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十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