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萬分震動,「原來你娘也是妖?」
「她是一株曇花,生命於她,最燦爛的對候只在夜間,而且曇花一現之後,便是敗落的消亡。她與父王相識於山野間,生下我便去世了,父王就單獨將我帶回鳳朝。」
尹清露突然拉住他的手,翻檢著他掌心曾有的傷痕,驚喜地叫道:「我知道你為什麼受不得傷了!因為你娘是曇花。曇花最是嬌弱,只要盛放便是死亡,你的血脈中流淌著屬於她的血,所以你必須要保護自己,不能受傷。」
「這是最可悲可笑的缺點。」怎知他臉上的神情卻是淡淡的悲感,「誰能保證自己絕不受傷?其實,死亡並不可怕,但我有未竟的事沒有完成,所以我不能死,只能努力活著。」
她呆呆地聽著,他聲音中的憂傷如冰涼的河水,流淌過她的心底。她忽然上前將他一把抱住,把臉埋在他的懷中,凶巴巴地說:「誰說你可以死了?你就是把大事做完了也不許死!你給我努」地活著,我才不管你是妖是仙是人,都要好好地活著!」
整個身子被一股巨大的熱力包裹,即使他是冰山,此刻也要被融化成春水。心底淚淚流過的柔情似綿延不斷的小溪,將他荒蕪多年的心野滋潤得綠草如笛。
「知道了……」他柔聲應允,從沒想過能為另一個人活著,會是這麼幸福的事情。
尹清露古怪地又嘀咭一句,「鳳疏桐,如果我給你生個孩子,他會不會像你這麼苦命?」
他沒料到她會突然有此一問,忍俊不禁,「怎麼?你急著嫁人?」
她扁扁嘴,「你……會娶我嗎?」
他猶豫一下,「如果這一戰我死了,就不會。」
「呸呸呸。我說了你不會死,就是死了也得姿我!」她氣得抬頭用才一口咬住他下巴,狠狠地咬出幾個牙印。
鳳疏桐負痛地揉了揉被她咬痛的地方,皺著眉說:「你該不會也是什麼妖精轉世吧?野蠻起來沒有一點姑娘家的樣子。」
她瞇著眼冷笑,「你想要看我做姑娘家的樣子?那就是玉真公主那個樣子婆?她多溫柔、多婉約、多淑女呀,你有沒有暗地裡喜歡她?」
「有……我當然喜歡她。她那麼美麗,哪個男人不動心?」他故意說著氣她的話,看她火冒三丈,結果卻被她撲例在地,兩人從打鬧變成熱吻。
到最後,彼此吻得幾乎喪失了理奢,連衣衫都扛散了,露出大片肌膚。
可他忽然又回過神,一把按住她不規矩的小手,笑院著她,「要當採花女俠,現在還不是時機。」
她有些失望地站起來,整理好衣服,突然又變得沉默。看他正在專泣地想事情,知道眼下的大事是抓住莫隨園,她也不好再和他鬧下去。
但是,她剛剛的失態,其實是起因自銅鏡裡那尷尬得讓她憤怒的景象——因為裡頭竟然倒映出她和莫隨園攜手走進巨大紅帳的一幕……
天啊。這到底是怎樣的預言?就算是銅鏡破了預書有誤,也不能錯得這樣離譜吧?
她還有些留戀地不願放開鳳疏桐,悄悄拉著他衣袖,將頭靠在他的肩膝上。
他為她九死一生,而她為他做的卻微不足道。虧她先前還拍著胸睛保證絕不讓他遇險,說自己會以命相救,結果現在倒成厚顏無恥的吹牛之語了。
正陷入慚愧的情緒中,她突然覺得手晚顫了一下,似是金鈴在震動。她直起身,而他也在同時感應到了,盯著她的手腕。
她急忙報開袖子,金鈴再度震顫起來,而且響聲越來越大。
「莫隨園一定就在這咐近。」她低呼道。
第8章(1)
鳳疏桐神色凝重地看向窗外,那裡有煙影搖擺、有異風吹過……是的,莫隨園就在這裡!
陡然間,尹清露的金鈴從她手晚上自行脫落,不待她反應,一道金光就接著破窗而出。
鳳疏桐按住她。「待在這兒別動!」
可她卻拔劍在手,斷然拒絕,「不!我才不做藏在你背後的女人。」
她是獵妖師,如果莫隨園是只想作惡的妖,她勢必要將他誅天。況且她還要保護他,怎能讓他一次次涉險?
「他搶我的金鈴,涉及師門恩怨,我必須去和他私了,你待著不許動。」她反手推開他,一腳瑞開房門,縱身躍了出去。
鳳疏桐剛要追過去,遠然一陣天旋地轉,只覺自已似是從干百丈高的地方直直墜下,再一睜眼,四周競是無數的亂石崗野,陰風嚎嘯,鬼影重重……
他掉入了迷魂陣!
尹清露全然不知身後的變化,躍出房門後,她只見莫隨園正笑吟吟地撫摸著她的金鈴,喃喃自語道:「我莫家的寶貝,今天總算是歸還了。」
她盯著他,「你是莫歸林的後人?」
莫隨園幽幽笑了,「你也聽說過莫歸林?」
「聽說過又怎樣?不管這奪魂鈴原來屬於誰,它現在是我尹門的傳門寶物,你休想搶去。」
他望著她,「傻丫頭,你被我打散元神時可沒有現在這麼自信,是不是還想再嘗一次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
尹清露心頭凜然,猛一回頭,卻不見鳳疏桐走出來。
莫隨園笑道:「指望你的王爺救你啊?這回你可以死了這條心了,他現在被我的迷魂陣困住,自身難保。」
「不可能!」她反身去拉房門,發現自己競無論怎樣邁步都停留在距離房門還差三、四步的位置。
她征在那裡,忽然想到師父曾經提過這陣法據說要用極強的妖術才能擺,且失傳已久。連師父都沒有教過她,這人怎麼會沒?
「現下他沒辦法出來救你,你也救不了他,不如我們倆來談筆買賣?」他笑味味的樣子,讓尹清露不寒而慄。
買賣?他的買賣是要拿命換的吧?
「你知道你師父為何會選你做尹氏掌門嗎?」他突然問道:「那麼多的師兄弟們,難道你就真的這樣幽類拔蘋?呵,當然不是,而是因為你生來就有獵妖師的血脈,這血脈極為罕見。你師父應該和你說過吧?若遇到妖法無法破除時,當以自身鮮血破之。」
尹清露盯著他,手掌緊緊握著碎邪劍,腳跟悄悄地向後移。
但即使是這麼細微的舉動,也讓莫隨園發現了。
「不要以為你用鮮血破了妖王的陣,就一定能破我的陣。」他笑道:「你看這奪魂鈴,是我家傳之物,也是獵妖法器,它都奈何不了我,何況是你?」
她沉聲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一說來話長了。」他詭笑著,「我和你那位王爺其實有幾分相似,我的祖先也是獵妖師,但最終娶了一個妖女為妻,所以我體內也有一半的妖精血脈。而你的諸多獵妖術在我身上都不會奏效,因為所有的化解之法我都知道。」
她在心底轉著念頭想,就算他也是獵妖師,但畢競有妖精的血脈,沒人會沒有弱點,更何況是妖……
「你到底想和我做什麼買賣?」她盯著他的手腳,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如果他有妄動,她最壞的打算就是和他拚個玉石俱焚。
「你的身體內有一顆靈丹,對吧?」
「我不知道。」她故作不知,實則心中凜然。難道他要開腸釗肚把那顆靈丹從她體內拿走嗎?
「原來你競不知道?」他半信半疑地笑問,「鳳硫桐待你真是不錯,那靈丹歷經貓妖五百年修煉才得戍,他卻為了救你,隨隨便便就給你吃了,可惜你不懂得它的效力,白白暴殄天物。也好,今日我和你講明白,我本來是想要你體內這顆靈丹的,但現在我改主意了。」
她依舊警惕地盯著他,一語不發。
他身子微微前傾,笑容更加猖狂詭話,「我要你,一給我生個孩子。他的血脈裡將融合妖、人、獵妖師的血,以及這顆五百年的靈丹,必然會成為三界五行中獨一無二的絕頂人物,即便是妖王,也終固他向我們莫蒙俯首稱臣。」
尹清露看著他的嘴一張一聞,愣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待過了半晌,看清他眼中那陰鬱的笑意,她忽然一下子清醒,大笑出聲,「哈哈哈,你要讓我給你生兒子?你沒發瘋吧?你想我會答應嗎?」
「我知道你不會琴應。但你身後屋子裡的那個人,現在正墮入六道輪迴,無法超脫。如果你堅持不允,他就會在輪迴界內逐漸喪失元神,然後……灰飛煙滅。」
她臉色一沉,「別嚇我,鳳硫桐不會那麼容易就死。」
「那你現在叫叫他,看他能不能回應你,或是否能走出來?」
驀然回首,她上下牙關用才一咬,將舌尖咬破,猛地向前噴出一口鮮血。可鮮血直撲向屋門,卻在半路突然化成血舞,散化於煙塵之中。
她霎對愣住。原來莫隨園說的是真的,她的鮮血連妖王的妖法都能破,就是不能破掉這道結界!
「鳳疏桐,你聽到我們的話沒有?你若是不出來,我可要嫁別人了!」她對著房門大聲咆哮,房門!卻依舊緊閉,房內也沒有絲毫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