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在這六、七天內為我護法,盡量進免妖物來騷擾。」
「你也會怕其他的妖物?」她終於忍不位也嘲笑他一次,「我一直以為你是妖界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呢。」
「妖界真正能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你已經見到了。」
他淡淡的一句話,又讓她驚住了,眨眨眼後,她試探地問:「你的意思是……剛才那個人……是妖王?」
「否則你以為他會是誰?」他似是懶得說話了,閉上嘴,默默地調整自己的呼吸。
「妖王……在拉攏你,但你卻拒絕了?」她自言自語,知道他現在身體受創,不便開口說太多話,即使有太多疑問和謎題想明白答案,卻也沒再打擾他。
她看了眼床上安靜沉默的男人,站起身,走出房間。
在後院,她總算看到兩名婢女正在打掃,婢女女根本不知道她是誰,看到她時也是一愣。
她只簡單地解釋道:「我是王爺的朋友。王爺現在又渴又餓,誰能去廚房裡找點吃的喝的,送到前門的西廂房來?」
「哦,是。」兩名婢女十分機靈,將掃帚放到一邊便趕去廚房取食。
待她們把東西選過來時,尹清露就守在房間門口,抱著碎邪劍坐在房門前的台階上。
「東西都放在這裡吧。」她說道。
婢女猶豫了一下,房門關著,她們也看不到王爺是不是躺在裡面。
看出她們的擔憂和懷疑,尹清露笑道:「你們先把東西放下,我還有事要請教。若懷疑我的身份,可以去吏宮問問,我是陛下親封的吏宮監審,和你們王爺也算是同僚,總不至於到王府裡來騙吃騙喝吧?」
一個婢女驚訝地看著她,「你、你就是那個獵妖師?陸……」
「陸西蟬。」她不勤聲色地報出自己公開的假名。「你們一直在這王府中做事嗎?」
「是的。我們的父母就是王爺的家奴,所以我們自小就在王府當差。」
兩名婢女顯然對「險西蟬」獵妖師的身份很是傾慕,一個女子不僅能與妖鬥法,還能在朝中供職,在在都讓她們敬服。所以,尹清露問什麼,她們可是知無不言。
她又頓了下,小聲問道:「王爺府中有王妃或其他寵妾嗎?」
「沒有了,王爺一直未娶,原來身邊也只有一位叫雪梅的姑娘……嗯,這幾日不知為什麼人不見了……」
「王爺是個很不好相處的人吧?我看他脾氣很糟糕的樣子。」她對著身後的房門努努嘴。
婢女笑答,「怎麼會呢?王爺待下人很寬厚,從不以威勢壓人,府院這麼大,家奴又少,肯定有收拾不到的地方,但王爺從不責罰我們。」
尹清露想了想,又問:「玉真公主會來府裡玩嗎?」
「玉真公主?她雙眼有疾,從不出宮走動,只有王爺會偶爾進宮探望她。」
「聽說王爺的父親是突然回京認祖歸宗的?」
「嗯,也有五十年了,那年老王爺才十幾歲而已。」
「那王爺的母親呢?」
兩名婢女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小聲說:「誰也沒見過王爺的母親。老王爺有一年外出遊興,回府後就把小王爺抱了回來,然後讓下面的人稱他為小王爺。誰也不敢問小王爺的生母是誰,畢竟違先帝都沒計較過,下人誰敢問啊?」
「這倒有趣了。」尹清露咬著指尖,也在思索著。
另一名婢女拉了拉同伴的袖子提醒,「王爺的事還是少說為妙,咱們還有其他的事要做呢。陸姑娘,飯菜快要涼了,趕緊拿進去用吧。」
「是了,我給你們王爺端進去。」知道婢女怕禍從口出,她立刻笑著端起餐盤,轉身進了屋。
屋內的鳳疏桐依然靜靜地躺著,但在她蹂手蹂腳地放好餐盤後,他卻開口了。
「想知道的都打聽到了?」
她聳聳肩膀,「毫無頭緒。不過有一點我似是猜到了。」
「什麼?」
「老王爺……只怕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吧?」
他側過臉來,盯著她得意的笑臉看了半晌,「你到底想做什麼?瞭解我所有的秘密之後好打敗我呢?還是幫我?」
「自然是幫你。」她伸出自己的胳膊,那道已經簡單用手帕包紮好的傷口仍有血絲滲透出來。「我會為了救個敵人而不惜弄傷自己嗎?」
「誰知道是不是你的苦肉計?」他譏刺地微扯嘴角。
尹清露瞪著他,越想越氣,終於按擦不住地撲到床邊,揪著他狠狠地說:「鳳疏桐,你自己找死可別怪我!」
他訝異地看著她滿臉通紅,還不明白她在氣什麼,下一瞬便倏然發現自己被她強吻了?!
第5章(1)
她生澀笨拙地壓著他肩睜,柔軟的嘴唇緊緊貼著他的,在他記憶中也曾有過類似的畫面,只是那次雪梅的獻媚讓他覺得噁心,而這一次……她卻令他茫然得腦子一片空白。
尹清露生平未曾如此大膽主動親近一個異性,如今也只是憑著本能去做,她不知道什麼是唇舌交纏,只是想用最激烈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憤怒。
等她吻得自己都快喘不過氣時,這才抬起身,氣喘呼呼地看著他。
鳳疏桐的目光很恬淡,平靜到她忽然覺得自已真是丟臉丟到家,已不敢再看他的眼,轉身便要跑。
他卻沉聲說:「站住!」
她站住了,可不敢轉過身來,強作鎮定道:「你想罵我的話,最好還是算了、省省力氣。你現在這個身體,就算要罵也罵不過我。」
他似是輕笑了,反問:「你以為我會罵你?轉過身來,你有膽子做,為什麼沒膽子面對?」
她被迫轉身,漲紅了臉還要強裝臉皮厚,目光飄忽不定,「我有什麼不敢面對的?」
「過來。」他朝已跑到數步之外的她勾勾手指。
她慢慢蹭過去,志忑不安地挪到床邊,「你想說什麼……就儘管說吧。」
「你知道自已剛才在做什麼嗎?」他凝視著她沸紅的臉。
「當然。」她挺直了身體,「我又不是傻子,無論做什麼事,我都會對自己負貴。」
「那麼,你知道招惹我的後果嗎?」他瞇起眼,表情看不出是危險還是威脅。
「不知道又怎樣?」她心裡打鼓、身上發寒……他該不是要殺了她吧?
「我做人向來恩怨分明,勝皆必報。對我好的人呢,我會感恩,敢暗算我的,我也必然不會讓他過舒坦日子。」他冷笑,看著她臉上僵硬的笑容,突然伸手將她拽例在自己身上,然後反身壓住她,在她耳畔低聲說:「你想勾引我,就得付出代價!想跟著我,就要等著倒霉。」
她嚇了一跳,又驚又怕,明明他身子仍贏弱沒有多少力氣,偏偏她競不敢動一根手指頭。當他履住她的唇時,他唇上的涼意猶如春寒料峭,令她心底一陣輕顫,卻又似渴望春日暖陽般,情不自禁地緊緊擁住他。
剛才她的一廂情願來自衝動,沒有給對方甚至是自已準備,頂多只能算是嘴巴碰嘴巴。而現在這一吻已與先前大不相同,他吻得密不透風、纏綿徘側,一雙濕潤的舌試探性地誘引,彷彿直吻到她身體的最深之處、靈魂所在。
「你……為什麼會突然……」在長吻之後,她如墜夢中,昨日還是陌路的兩個人,今日一下子變得如此親近,連她也難以置信,驚喜又疑惑。
他的指尖劃過她目光迷離的眼,低歎一聲,「莫道天意難為,原是前世泣定。情不知所起,何故一往而深?你問我原因,我又何嘗知道?」
這兩日,他們都分別自鬼門關前走了一趟,生死交關之際,心版上刻著誰的身影、繫著誰的安危,揮之不去,靜心想,事情便昭然若揭。
相愛只因相愛,沒有原因,何處尋根究底?她叫清露,他叫疏桐,並非刻意相配,而是冥冥中亦早有雙手在成全紅線兩頭的他們。
她畢生致力獵妖,從不曾想男女之事聲他一生孤獨隨命,早以為將愁苦而終,誰科得到這世間竟有一個她、亦有一個他,似是為了彼此而生於此世等待……
晚間,天黑了。
尹清露從懷中構出幾面小旗子,分別插在屋子的四周。
「你的結界未必能檔得住妖王。」休養一會後,鳳疏桐已經能坐起身吃飯了,「用碎邪劍在房子周圍畫一個圈吧。」
她想起碎邪劍上還沾了他的血,且當初劍刃染血時曾有奇妙的反應,或許他的血真有某種不可預測的種才,於是她照著他的話,用劍尖曉著屋子畫了一圈。
「妖王若是二次來擊,我們或許抵檔不住。」她憂心仲鍾地說。
「明天早上,你試試去找一個人。」
「誰?」
「上清觀的觀主寂明道人。」
「那個老道?」她皺皺鼻子,「不是說鳳皇請他天妖他都不肯嗎?我去找他,他就願意了?」
「鳳皇找他,他當然不肯,可你若找他,他未必不肯。」
他這話說得高深莫側,讓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不是和尚卻老喜歡打禪語,這樣顯得你有本事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