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像開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冬天天黑得快,路上行人稀少,她走在街道上,寒風吹亂了她的秀髮,鑽進了她的圍巾,推著她走向不知名的未來。
她的世界一片漆黑,她的心就像陷入冰天雪地裡。
愛情,真的像包著糖衣的毒藥一樣,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誰叫她傻,竟然付出了真心。
她的臉頰被淚水肆虐,肝腸寸斷,她以為已經得到的真愛,才一晃眼又消失了……
第九章
豪華的總統套房臥室裡,一片漆黑。
世瀛終於醒來,沙啞地問道:「……現在幾點了?」
「晚上九點。」愛茉莉立即探頭進來。「哥,你終於醒了!我點了好吃的法國料理,等你好久了!」
他置若罔聞,立即翻身下床。「九點?那我要回家……」他忽然住口,似乎此刻才完全清醒。
他沒有家。若臻跟高宏強重修舊好,讓他心如刀割,他怎麼能再回去那個家!
聽著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響,超商的大夜班工作,看來也要辭職了!
「哥,你在睡覺的時候,有一個女人來找過你。」愛茉莉說道。
「什麼?」一時他無法會意。「是誰?」
愛茉莉努力回想著:「她說得不是很清楚,因為那時她好像快要哭的樣子,哽咽地說她叫齊什麼臻……」
是若臻?他目光一閃,閃過一抹柔情,卻又稍縱即逝。
若臻怎麼可能找到這裡來?
啊,若臻該不會誤會他帶女孩子來飯店投宿吧?這下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算了,他那麼在意幹麼?她已經變心了,又怎麼會在意呢?
「哥,我不知道那個齊小姐怎麼發現我們在這裡的,」她眨眨眼,話中充滿弦外之音。「但是,我看得出來她很在乎你,當她看到我,一副好像天要塌下來的樣子,幾乎要垮了。」
他硬下心腸,輕哼一聲:「我不信!」
「你別太固執了。」看傅世瀛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愛茉莉的口氣忍不住嚴厲了些。「我不知道你們怎麼回事,你離家後又是如何住在她家,但是,我知道你們深愛彼此。」
深愛彼此?哼,好一個天真的謊言!
他向來是個高深莫測、難以捉摸的人,但是這一刻,他再也無法偽裝了,他痛心疾首地大罵——
「你錯了,她不愛我,我看到她跟前男友抱在一起!」
「你錯了!那一定是誤會。」愛茉莉堅決搖頭,斬釘截鐵地說:「我也是女人,我可以看出她對你的真心。她不會背叛你的!她愛你啊!哥如果繼續誤會下去,最後你一定會後海的!」
傅世瀛沒說話,只是頹廢地倒回床上,轉過身子,不肯再面對愛榮莉。他大聲吼道:「我不想再聽了,你走吧!快走!」
「好吧!」愛茉莉嘟起嘴巴往外走,臨去前,她不甘心又走回來。「哥,這是我的真心話,就算你不喜歡,請你一定要聽。」
她很誠懇地說;「哥哥,我希望明天的股東大會你務必出席,更希望你能夠回家看看媽咪,不要恨媽咪了,她只是個平凡的女人,為了整個家族的名譽,才不得不做出一些錯誤的決定。另外,我也希望你和心愛的女人能夠重修舊好。」
愛茉莉走了!
躺在床上的傅世瀛,心亂如麻,掙扎地握緊了雙拳。
這一晚之後,傅世瀛就真的再也沒有回到他和若臻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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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若臻終於得到了傅世瀛的消息!
不過他不是出現在若臻面前,而是在財經新聞上。
一年一度的天府食府集團股東大會熱鬧開場,會場佈置得簡約高貴,營造出高雅的氣氛。
然而,天府食府的總裁遲遲未出席,台下充滿不安的氣息,小股東們議論紛紛,有人甚至懷疑,傅總裁是因為集團經營下善,已經卷款潛逃……
現場亂哄哄,幕僚們根本壓不住。
「傅總裁呢?為什麼不出席?他到底去哪裡?」
就在現場吵鬧不休的時候,傅世瀛在親信的簇擁下,氣宇昂軒地定向了講台
「各位,不好意思我來遲了。」他西裝筆挺,不凡的氣度讓人望而生畏。
現場頓時一片鴉雀無聲,下一秒,鎂光燈發瘋似的對著他閃個不停,大家爭相目睹這個作風低調至極的青年才俊。
「今天我公開在這裡露面,」傅世瀛說話中氣十足,句句強而有力。「就是為了要破除一切流言,天府食府的經營狀況十分良好,而我會帶領天府集團更上一層樓。」
看著鏡頭前英挺帥氣的他,若臻對著電視機不斷地流淚。
看到他,卻摸不到他……他果然不屬於她。
很快地,他便佔滿了整個報紙版面,若臻一整天盯著他的照片,看著那如火炬般發光發熱的人物,不能吃,也不能睡,兩眼迷濛,她從來沒這麼痛苦過。
第二天,第三天……好多天過去了,若臻終於不得不相信,世瀛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她用盡全部的生命去愛世瀛,所以當他走了,也把她生命的精力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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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的傅世瀛,日子也不好過。
為了拯救企業危機,他回到了天府集團,白天一樣工作上班,看似正常。但是,他依然沒有回家,直接住在愛茉莉替他訂的總統套房。
他吃不好、睡不好,像機械人一樣不停地加班。
世瀛並非不擔心母親的病情,可是,他還無法徹底的敞開心胸原諒媽媽,無法解放自己的心。
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好想若臻……
每當他下了班回到飯店房間,洗完澡,躺在床上時,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她,可是,他始終沒有這麼做。
雖然心裡已經相信她和高宏強是清白的,但,他們真的能夠在一起嗎?
經過媒體的揭露,若臻應該也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她會接納身價不凡的他嗎?她會原諒他說謊嗎?他知道她個性強硬,她肯委曲求全嗎?
每天服務生會固定送晚餐來,但隔天收回餐車時,上頭的食物總是幾乎未被動過。
傅世瀛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看著每一天清晨窗戶透出亮光。
又一天過去了!
這樣渾渾噩噩地過著日子,他逐漸失去生活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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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前夕。行道樹上裝飾著閃閃發亮的燈泡,街頭一片燦爛,熱鬧異常。
愛茉莉出其不意出現在若臻的家門口前,她用力按電鈴,甚至拍打門板。
「請問有人在家嗎?請開門!」她大喊著,還猛按電鈴,起碼有二十分鐘之久。
當門打開時,愛茉莉嚇了一大跳。
她看過若臻一次,而現在,她幾乎不認識眼前的女子了。
若臻毫無朝氣,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目光慘淡,神色僵硬,看起來疲憊不堪。
「是你……」這麼多天一直宛如陷在迷霧裡,這刻卻徹底清醒,若臻驚訝地睜大眼。「你為什麼來?」
「我……」
「我知道世瀛是你的人了,我不會打擾你們,這樣還不夠?你還要來跟我炫耀嗎?」若臻想用力關上門,卻被愛榮莉伸手擋住。
「聽我說!」她單刀直入地說明來意。「我看你們都很痛苦,所以才會過來找你,這是我唯一能替哥哥做的。」
「哥哥?」聽到這兩個字,若臻有如大夢初醒。
「傅世瀛是我的哥哥。」愛茉莉再強調一次。「請讓我進去,我有話要跟你說!」
若臻這才退開身子,讓她入內。
室內凌亂不堪,看來這個可憐的人兒也跟哥哥一樣不好過。
愛茉莉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上,若臻則默默地坐在她身側。
面對這位一看就知道是混血兒臉孔的美麗女孩,她穿著大紅色的大衣,臉色紅潤,生氣勃勃,與她一身狼狽相比,有如天壤之別。若臻不禁感到自慚形穢。
「齊小姐,」愛茉莉輕輕地開口。「我哥哥……」
若臻不禁激動地指責道:「那天你為什麼不說世瀛是你的哥哥?你可知道我痛苦了多久?」
愛茉莉搖搖頭,苦笑著說:「如果事情那麼單純就好了。」
「什麼意思?」若臻也瞪大眼看著愛茉莉。
愛茉莉無奈地說:「傅世瀛是我的哥哥,他是遺腹子,媽咪守寡一直未再嫁,我今年十八歲,你看我的長相,就應該知道我父親是外國人,你想,我媽媽是在何種情況生下我的?」
「這……」若臻一時還連貫不起來。
「哥哥會離家出走,是因為我的關係。」愛茉莉落寞地說:「媽咪二十歲就嫁入豪門,誰知道丈夫沒多久就意外過世,她獨自撐起傅氏企業,獨自一人生下哥哥,更無怨無悔地照顧哥哥長大。整個傅氏大家族說起幸容媽咪,沒有人不豎起大拇指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