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招福這才回過神來。「你叫我?」
「是。」丫鬟又說了一遍。
聽完,招福放下手上的袍子。「快點讓她進來。」
丫鬟出去把人請了進來。
「見過夫人。」艷光照人的上官婉兒朝她福了福身。
招福活到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美的女子。「請坐、請坐,要不要吃點糕餅?我這兒很多,還是你要喝茶?」她很熱絡地招呼。
「謝謝夫人,不用了,我只是怕夫人覺得待在府裡很無聊,所以特地來陪夫人聊天解悶。」
只簡單地梳了個髻,插上銀簪子的腦袋瓜子搖了搖。「我不會無聊,有好多事要忙,光是這針線活,就夠我忙了,對了!你會不會?可以教我嗎?」
艷容僵了一下,上官婉兒道:「這種事交給底下的人去做就好了,夫人何必自個兒來呢?小心弄粗了手指。」
「可是我想親自幫老爺縫衣裳。」招福捧著灰色袍子傻笑著。「不過我縫得好醜,老爺一定不肯穿的,不過只要我努力的學,一定很快就學會了。」
上官婉兒露出僵笑的表情。「夫人對老爺真是有心。」
「那是應該的嘛。」她被誇得怪不好意思的。
上官婉兒一臉泫然欲泣。「婉兒真的好羨慕夫人,大家都看得出老爺很疼愛夫人……」
「你、你別哭,有話好說。」招福被她哭得手忙腳亂的。
上官婉兒用手絹拭著眼角。「老爺已經好久沒到我房裡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該來跟夫人說這些……只是……婉兒好寂寞……」
「我……我……」聽懂了上官婉兒的意思,她的心也像被針連黥了好幾下,痛得招福瑟縮了。「這個要問老爺才對……」
她覺得自己好笨,為什麼沒有想到這個?因為老爺每晚都睡在她身邊,所以就認為理所當然,沒有想到自己獨佔了老爺,而讓她們在背後傷心流淚……
上官婉兒目光含怨地瞅著她,心底早已恨得咬牙切齒,恨她能夠享有所有的寵愛,巴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這種噬人的寂寞,夫人想必從來沒有嘗過吧?夜夜守著空房,只能想著老爺,等著老爺踏進房裡……」
「我……我會跟老爺說的。」揪著心,招福向她允諾。
上官婉兒心頭一驚,淚花因搖頭而晃落。「不!這樣老爺知道了會以為是我向夫人多嘴的,萬一惹惱了老爺,會把婉兒趕出府去的。」
招福擠出堅強的笑意安慰道:「好、好,我不會讓老爺知道是你說的,你先不要哭,我會想辦法的。」
「謝謝夫人。」上官婉兒掩面啜泣。
招福只能頻頻安撫,直到對方離去為止。
二娘說過當個好娘子就是要有肚量,不能嫉妒,也不能跟老爺吵,不能阻止他去親近其他的女子……
可是心好痛!
痛死了也不能表現出來嗎?
就這樣,招福從白天想到夜裡,還是找不到答案。
「老爺……」丫鬟見到楚漠然走進內室,才要福身。
眼角覷見坐在桌旁,等他等到打起盹來的招福,一顆腦袋都快垂到胸口了,於是制止她,示意丫鬟退下,晚點再進來伺候。
待房門關上,薄唇逸出一抹寵溺的笑意,將快從椅子上摔下來的嬌小身子騰空抱起,走向還貼著囍字的床榻。
頭才沾枕,招福迷迷糊糊地掀開眼簾,覷見是他,便傻呵呵地笑了。「老爺,你真疼招福,跟我阿爹一樣。」
楚漠然吃味地哼了哼。「我會比他還疼你。」自己這會兒居然也吃起岳父的醋了,想要獨佔她的心。
「呵呵……我好喜歡老爺,要一輩子跟老爺在一起。」
她這麼傻氣的模樣讓原本只是回來換件衣裳,還有正事要去處理的他,一時忘了其他,只想著用行動來好好「疼」她。
「永遠不准背叛我,知道嗎?」吻著那紅嫩的小嘴,要她對天發誓。
「老爺……」招福被他親得嬌喘吁吁,腦袋變成一團漿糊。
他伸手垂下帳幔,遮住無邊的春色……
男性大掌拂落了繡工精細的兜衣,嗓音瘖啞。「要是你敢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我會殺了你……你最好記住……」
「嗯……」她兩眼迷眩,輕吐著氣,依稀記得有事要跟他說,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一向引以為傲的自製在招福身上完全失去功用,只想著用最快的速度與她合而為一,將自己埋在她體內。
為什麼會如此縱容她,寵愛她?
因為她是他的妻。
沒錯!她是他的妻……
這個念頭讓楚漠然的慾望更熾,進出的動作也愈加狂野……
「啊……」一聲男性的低吼,盡情的在她體內釋放自己的一部分。
她昏眩地嬌喘不已,連睜開眼皮的力氣也沒有。
楚漠然噙著一縷男性得意的笑意,覷著嬌小的身子佈滿了被疼愛過的痕跡,當目光來到招福的小腹,想著裡頭說不定已經孕育了自己的親生骨肉,他也該當爹了,而楚家更需要有個繼承家業的子嗣。
想到這裡,動作輕柔的幫她蓋上被子,才下了床榻,將身上早已凌亂的衣衫脫下,換上一套乾淨的。
打開房門,對站在外面等候的丫鬟叮囑。「待夫人睡醒,伺候她沐浴,讓身子舒服些。」
「是,老爺。」丫鬟福了福身,只能在心裡羨慕夫人能被這樣疼愛。
睡到半夜醒來的招福在丫鬟的服侍之下,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才回到榻上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老爺待夫人真好。」用過早膳,丫鬟笑說。
招福搔了搔下巴,笑得開心,也有些難為情的。「我也這麼覺得……啊!」這時才想到忘了什麼。
「夫人怎麼了?」
她搖了搖頭。「沒、沒什麼。」自己的記性真差,竟然忘了上官婉兒拜託的事,不能老是霸佔著老爺不放。「老爺呢?」
「老爺一早就出門了,還交代奴婢,要是夫人嫌悶,想出去走走,得坐轎子,還要多找幾個下人陪著。」
招福噗哧一笑。「老爺真瞭解我,知道我想出門,那就走吧。」
丫鬟怔了怔,只得趕緊跟上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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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戌時剛過,楚漠然才回府,在房裡找不到人,只得把管事找來問。
「夫人呢?」
「夫人白天出門,這會兒還沒回來。」管事回答得心驚肉跳,因為這段日子以來,府裡上上下下都看得出老爺很重視夫人,當然得小心看著,就怕弄丟了。
「都什麼時辰了還沒回來?她去哪兒了?」俊眸狐疑地瞇起,心底那股莫名的疑心再度升起。
「夫人說要回娘家一趟。」管事慶幸自己有先問個清楚。
楚漠然沉吟片刻,這才想起前兩天岳父有托人帶個口信,說是再娶的妻子有了身孕,招福還很開心自己要當姊姊了……不過她也待得太晚了。
「嗯。」
這聲「嗯」可讓管事如釋重負。
小廝以為他要回房更衣,卻是朝上官婉兒居住的院落而去。「老爺今晚要在婉姨娘那兒嗎?」
走在前頭的楚漠然沒有回答,嚴峻的臉色讓小廝不敢再多問。
進了紅色拱門,穿過精心照料的小花園,一把拍開緊閉的雕花房門,把裡頭的婢女嚇了一大跳。
「奴婢見過老爺。」
內室馬上響起嫵媚的驚呼。「老爺來了?快幫我梳頭……」
沒有給她時間打理,他已經凜著俊臉進了內室。
上官婉兒從銅鏡內望見他冷峻高大的身影,不禁喜出望外的起身,朝幾個丫鬟使了個眼色,要她們全都出去,今晚就不必伺候了。
待她們走出內室,豐潤的嬌軀便投進他的懷抱,將面頰偎在寬厚的胸膛,渴望著得到他的憐愛。「老爺終於想到婉兒了,婉兒好想老爺……」
才這麼說,就被無情地推開。
「老爺?」她踉蹌地喃道。
楚漠然面罩寒霜。「我是來提醒你,往後最好別在招福面前耍一些小手段,那對你沒有好處。」府裡大大小小的事可逃不過他的眼皮子,這女人以為收買了身邊的婢女、丫鬟,就神不知鬼不覺,真是認不清到底誰才是主子。
「婉兒不明白老爺的意思……」
他沒有感情地睥睨著她。「你不明白?堂堂禮部侍郎的女兒,自小就習字,熟讀四書五經,你這麼聰明,怎麼會說不明白呢?」
「老爺究竟想說什麼?」上官婉兒被他話中的陣陣寒意給逼退了兩步。
「楚家莊不需要你的聰明,也不是你耍手段的地方,最好要懂得適可而止,認清自己的身份。」他冷哼道。
她恨恨地瞪著,索性也跟他攤牌了。
「這是為什麼?我哪裡比不上她?老爺居然會看上一個……一個像她那樣舉止粗俗的女子,一個養豬人家的女兒,我還得恭恭敬敬的叫她一聲夫人,她根本不配,只有我才有資格,我爹可是禮部侍郎——」
「你以為他現在還能坐穩禮部侍郎的位置,是誰在背後使的力?」楚漠然嗤笑一聲,笑她還搞不清狀況。「今年三月春闈,他受命當主考官,可惜太貪心了,居然收了賄賂,讓對方當上進士,更可惜的是這名進士也太不中用,在殿試時鬧了個大笑話,皇上龍顏大怒,還要摘了你爹的烏紗帽,他嚇得跑來求我,求我請太子殿下出面說情,還說願意將女兒送進府裡,隨我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