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討論這個,先看看她努力的成果吧!將將將將——新髮型喲!
鐵錚錚看著鏡子裡花了不少錢接了發而由短髮變長髮的自己,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所預期的女人味並沒有?出來,反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怪味」。
她的臉和新髮型真的很像合成圖,搞不好合成圖都比她自然。到底是哪裡怪?化妝可以補救嗎?
東翻西找翻出了好久前酈明緋從國外帶回來敦親睦鄰的彩妝箱,裡頭有粉餅、眼影……全是全新品,因為她根本沒使用過。
沒化過妝卻要替自己化妝,不會太冒險嗎?
話說回來沒看過豬走路,也吃過豬肉,事務所裡女人一堆,常常在出門洽公時,或下班前就開始拿著鏡子「糊壁」,人家糊得那麼順,她手又沒比人鈍,沒道理不會,不是她在臭蓋,以前她還曾在暑假去打工粉刷牆壁,老師傅還誇她有天份哩!
首先,她拍了拍粉餅往臉上塗,努力了好一陣,嚇,粉怎麼那麼白?真的很有粉刷效果欸!不行,好像強屍!她又用了一些紅色的粉調合……太紅了,再加一些白色……咦?怎麼還是太白?再加一點紅色……再加、再加、再加……
呼——顏色好像好一些了吧?咦……好像不太對!為什麼她的臉看起來好假,像是戴了面具?
不過這是她第一次化妝,這樣算不錯了吧?鐵錚錚自我安慰的拿起眉筆繼續畫眉毛、口紅……
其實初初聽到要扮演賀覺翾的女友時,她一度有些猶豫,感覺上像在出賣自己一樣,可是,如果能替事務所爭取到那兩個CaSe一她在短期內起碼不必擔心被裁員,而且如果運氣好,她還可以為自己爭取到第一個案子,大展身手。
對於賀覺翾別墅的案子,她真的很想試試,她已經有好多靈感了。
除了這些理由,因為砸傷賀覺翾,她也欠他一個人情。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窮到要被鬼拖去,實在沒什麼資格挑三揀四的,再說只是假女友,不是什麼桃色交易,內容保證安全,沒有十八限,連保護級都沒有,很單純的只是演場戲讓在日本的老人家安心。
化好了妝後,鐵錚錚往鏡子一照。「這……好像更……更奇怪了。」色彩是不是太多太重了?還有她的手,沾得都是化妝品,她起身到浴室洗手,一進浴室,她彷彿聽到樓下有人在叫門。
啊,她搬被子到外頭曬,又忘了關門了!真是的,之前才因為這樣被闖了空門,雖說她窮得也沒什麼東西可以貢獻給小偷,不過那種甫一進門發現房子裡被天翻地覆的感覺,還真不是一個差字可以形容。
她匆忙的洗了手就要下樓。
「……有人在嗎?鐵錚錚在家嗎?」
見沒人回應,賀覺翾由玄關走進大廳,又由一樓找上二樓,正要敲鐵錚錚的房門時,她也正好要出去,旋動門把一拉,兩人打照面的一瞬,不由得都尖叫出聲。
「哇啊——」
「啊——」
「你你你你……」鐵錚錚連個幾個你之後還是沒下文,因為外面站的人太令她訝異了。
賀覺翾?
「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在她家也就算了,還直接殺到她房門口!還有啊,大男人的叫得那麼大聲,她有這麼面目可憎嗎?瞧他的表情像活見鬼!
「你……鐵錚錚?」鐵錚錚是短髮,可眼前這個是長髮,還有她的臉……
「我是啊,幹嘛?我只是去接個發你就不認識我啦!」
「你不只是去接個發,你……你的臉是怎麼回事?」看了第二眼才發現,她臉上白白、紅紅又綠綠的不是傷,是化妝品。
鐵錚錚這才想起自己的「處女作」。賀覺翾方才叫得那麼淒慘,不會是因為她的妝吧?突然間她有點尷尬了起來。「我……我在練習啦。」
「練習什麼?」嚇人嗎?
「化妝。」聲音小得像蚊子飛過。
賀覺翾冷冷的臉有些抽搐,接著不受控制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你……」
她更加尷尬,臉灼灼的,雖然是因為這可笑的妝讓她成為笑柄,可也因為這讓人看不出她臉紅了。看他笑成這樣,長長的眼睫上還有狀似眼淚的晶瑩……能讓壞脾氣又不易取悅的賀覺翔大笑,也算功德一件吧!
笑聲漸歇,賀覺翾每看她一眼,笑意就又深了些,眼看又要失控大笑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有這麼好笑嗎?怎麼她一點也笑不出來。
「我這人又怎樣?」是因為以前曾朝暮相處過嗎?怎麼覺得和她在一塊就是很自然、很輕鬆?
她忍不住小抱怨,「好像每一次只有在我出糗時才能博得你的笑容。」賀覺翾的表情總是冷冷,沉沉的,像是隨時會打雷閃電。他很少笑,待在他身邊的那一年,他笑的次數不會超過五次,偏偏他每一次笑都在她出糗的時候。
「你本來就很好笑。」不知道為什麼他老覺得她很笨、少根筋,常令人發噱。
「什麼嘛!不過……起碼我對你來說還有點用處。原來我除了力氣大外,還能逗你笑呢!」
「這麼點用處,瞧你得意的。」
當然得意,這是別人學不來的哩!感覺上,好像他的笑容是她才可以得到。
「你該常笑。」
「人生沒有太多開懷的事。」賀覺翾的笑意斂去了,他改變話題,「你沒事幹啥把自己的臉當畫布?」
沒有太多開懷的事嗎?她想起他那個看似風光,卻冷冰冰的家……在心中暗自歎息。「滿街女人不都這麼做?現在在路上要找到一臉乾淨,半點脂粉都沒有的女人可少了,我……我第一次化妝,這樣算不錯了。」
敗給她了。「小姐,化妝是社交、是禮貌,但是,要是化的妝會嚇到人,甚至讓人以為你被揍了的想把你往醫院送,那不只叫沒禮貌了,而是罪過。」多看一眼就多一分又笑出來的危險,她能把自己化成這麼具恐怖電影效果,也真的是天才!
賀覺翾從化妝箱拿出卸妝油和卸妝綿給她。「喏,你這一臉厚粉,可能要多卸個幾次再洗臉。妝沒卸乾淨,即使皮膚好得像白煮蛋,也很快的會變成黑芝麻包。」
「你懂真多。」不由得多看他一眼,是前女友告訴他的嗎?她邊想邊擠出卸妝乳在臉上亂抹一通,然後用力搓。
「喂喂……」
「幹麼?」
「你在幹什麼?」
「卸……卸妝啊?又哪裡不對了?」
「停!你到底會不會卸妝啊?」賀覺翾看不過去的擠了一些在手上,親自教學。「沒哪個女人會像你這樣卸妝的,你跟你的臉有仇嗎?首先,把卸妝乳均勻的塗在臉上,以指腹輕輕做螺旋狀按摩,然後由內往外……」
這些年公司的觸角除了原本的建築和鐵材,也投資了電子和生化科技,其中生化科技除了保健食品,也相準了女性市場的化妝品和保養品,他也做了不少功課,不過實際操作,這還是第一次。
剛開始賀覺翾的手碰觸到鐵錚錚的臉時,她的心跳得好快,又加上彼此靠得相當近,她一雙眼睛都不知道該看哪裡了,可後來真的太舒服了,舒服到她閉上了眼睛……原來賀覺翾是可以這麼溫柔的。
是啊,記憶中的他,行為舉止也許談不上溫和,可他的內在卻細心而溫暖。還記得去賀家當跟班那時正逢冬天,她穿著一件鄰居不要的舊冬衣御寒,每天凍得鼻於紅紅的,他於是出錢要管家帶她去選了件羽絨衣。
管家要她去道謝,結果大少爺只是沉著臉沒好氣而刻薄的說:「你以後要是敢冷到雞皮疙瘩一顆顆浮出來,或感冒了,就把買衣服的錢還給我!」
還有一次她父親住了院,賀家的規矩是請一天假就要扣兩天錢,以防傭人隨意請假。又那時正逢賀夫人懷疑她打破了法藍瓷事件不久,她一請假不知道會鬧出什麼風波,老爸也堅持不讓她請。
當天下午,賀覺翔說他要出去走走,結果沒想到竟是到醫院,她這才意會過來,他是要讓她去看她爸爸。
當然,除了這些「足感心」事件,大少爺還是大少爺,他吼她的嗓門音量一樣大、一樣任性,脾氣說爆就爆……可是,在她小小的心靈中卻也清楚,他其實是個好人。
賀覺翾的手在她臉上按摩,好像連帶的也翻動了她塵封的記憶,以及……往日小小的暗戀情懷。
冷下防他的手用力往她臉上一拍。「喂,睡著啦?」
昏昏欲睡的感覺馬上被驅走,鐵錚錚睜開眼,對上賀覺翮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才……才沒有呢!」才將他美化了,結果很快又被拉回現實。
「用面紙擦掉,壓點卸妝乳再卸一下,然後再去洗臉。」
真麻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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