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想的那樣。」晉千歲伸出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秀髮。
「那是怎樣?」俞詠妍好笑地抿著唇。
看兩人之間如此親匿的動作,葉翔天惱怒,不由冷哼道:「男女授受不親,動手動腳做什麼?」
俞詠妍笑了笑,出口聲音柔和悅耳,這等轉變讓晉千歲也不禁神情一變,氣氛頓時詭異起來。「葉少爺,我與家兄向來如此,請勿見怪。」
葉翔天一聽兩人關係不是他想的那樣,登時大喜。
「原來是這樣,小姐可否告之芳名?」
「俞詠妍。」她的態度讓人心生懷疑,驚瀾公主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這等謙和大方更是前所未有的事。
「不知俞小姐是否方便告之家住何處?和令兄一起是出來遊山玩水的嗎?」
還未等她開口,晉千歲便笑著接了話。
「多謝關心,詠妍跟我一起,遊山也好,玩水也罷,旁人實在無須知情。」
這等拒絕很是生硬,葉翔天備感錯愕,看她只是但笑不語,兩個人之間的眼神碰觸,糾纏不清,話語曖昧不明,實在不像兄妹。
「行了,都坐下吧。」葉翔舞實在看不下去,只好開口說道。
慕笑塵在一旁偷笑,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為了緩和氣氛,他便轉向最沒有殺傷力的水沐鈴說道:「水姑娘是王朝最具才情的美人,葉少爺好福氣,能得到水姑娘青睞。」他一說完立刻又被葉翔舞狠瞪了一眼。
水沐鈴柔柔一笑,眸光一直停在晉千歲身上。
「公子說笑了,沐鈴不敢當,在座的兩位小姐皆是比沐鈴出色的絕色佳人。」
真是八面玲瓏,俞詠妍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唇邊浮現微許笑意,突又感到葉翔天灼熱的目光朝自己射來,不由得收斂幾分。
這一切落在晉千歲眼中,他的表情一派高深莫測,誰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大哥真有興致,能把水姑娘請回府。」好大的膽子,把煙花女子帶回家裡。
葉翔天不理會妹妹的冷嘲熱諷,若有所思地看著水沐鈴。
如果俞詠妍沒有出現,他一定會認為水沐鈴便是天下男人最想得到的女子,如果沒有俞詠妍,水沐鈴如此專注於除他之外的第二個男人,他一定會生氣,不過,現在……葉翔天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水姑娘是我的紅顏知己,我們是君子之交,而君子有成人之美,我想水姑娘現在更想到另一個人身邊吧。既然佳人另有所愛,葉某自足有成人之美的器量。俞小姐,你說是不是?」
眾人皆知他口中的「另一個人」是誰,只是晉千歲的神色分毫未變,更不做任何回應,而俞詠妍則是稍揚黛眉,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身旁的人。
「葉少爺說的這個人是家兄?不過家兄的心意,我向來猜不透。」
葉翔天聽她這樣說不由喜上眉梢,轉而笑看著水沐鈴道:「水姑娘,君子不奪人所愛,姑娘還請安心隨自己的心意,自行斟酌了。」
水沐鈴一施禮,眉眼處全是驚喜,嬌聲答道:「多謝葉少爺,就是不知公子是何心意?」說完,她的雙頰上立刻飛昇兩片紅雲,問出這話已是極為大膽。
晉千歲自斟一杯酒,既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淡笑著,彷彿在看一場好戲。
葉翔舞和慕笑塵看在眼裡,暗歎:這飯局,真是詭異!
「俞小姐!」葉翔天緊隨她的步子走向後院。「可否聽我說幾句真心話?」
俞詠妍站定抬眼看了看他,葉翔天突然感覺到一股壓迫感,在她的注視下竟心生膽怯,幾乎說不出話來!他壓下心中的驚疑,凝視著那張絕色容顏。
「第一眼看見小姐,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住,不能自拔。」他試著上前靠近她,見她並無不悅神色,又大膽地拉近兩人的距離。
「所以你輕薄我?」好大的膽子,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他突地一愣,而後又笑開。「是,情不自禁。」葉翔天滿含情意的眼盯著她。
「為我心動,可不值得。」她臉上浮現一絲略帶興味的笑意。
「小姐不接受我的情意?」葉翔天的笑容緩緩褪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俞詠妍揚眉輕睨他一眼。
「我相信情比金堅,遲早有一天能打動小姐。」
俞詠妍剛想開口,耳邊傳來一陣輕軟細語,仔細一看,竟是晉千歲和水沐鈴。真是冤家路窄,兩人看起來還真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男的清俊儒雅,女的弱柳依依,如此柔情繼踡,還真是刺眼。
葉翔天敏銳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不快。
「好巧,葉少爺和俞姑娘在這兒談心嗎?」水沐鈴先開口打了招呼。
她的話說得很是讓人誤會,誤會俞詠妍和葉翔天,也讓別人誤會她和晉千歲之間有曖味。
可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晉千歲很快便打破了她的美夢。「我想和舍妹單獨談一談,兩位可否先迴避。」他的直言不禁讓水沐鈴頓時羞紅了臉,掩面飛快走開。
葉翔天深深地看了俞詠妍一眼,也只得先行離開。
「傷姑娘的心了。」俞詠妍玩味地笑著。
晉千歲雙眼閃著精光,定定地看著她,讓她心中大驚。他向來內斂沉穩,從不在外人面前洩漏心緒,多少年了,在她面前依舊如故,而此時,他眼中分明有責怪和不甘,更有著熾熱的佔有慾!
是什麼讓他如此轉變?俞詠妍略一皺眉。「你……」
她才剛吐出一個字,便如被狂風席捲般讓他強勢地擄進懷裡,頭一低便狠狠地吻向她嬌嫩的唇瓣。
俞詠妍生平頭一次被嚇傻,被他強吻住絲毫不能動彈。
強吻?他吻她?溫良謙和的二皇子?
他相她之間是有曖昧,也有過親密的動作,兩人也沒計較過。但他從未有半點如此逾越的舉動,她著實被嚇著了。
「為什麼要讓他碰你?」晉千歲微微抬頭,伸出拇指摩挲她有些紅腫的唇瓣。「怎麼樣都好,但是我絕對不許,絕對不許有人碰你。」
俞詠妍的三魂七魄這時才漸漸歸位,無暇顧及自己被他抱在懷中,只是輕聲開口。「二皇兄,你瘋了嗎?」
「是瘋了,從遇上你的那一刻起,便注定要瘋。」他低頭抵上她的額際。
「這可不像你說的話。」她輕輕一笑,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
「詠妍,不要那麼壞,別自作主張玩弄感情,你想玩什麼都可以,但你要記住,你的人和心,都是我的,一直是,永遠也會是。」
「如果我執意為之呢?」她漸漸收起笑容,冷凝著臉。
「我不介意毀了那些人。」晉千歲瞇起眼,眼中迸射出危險的光芒。
俞詠妍瞬間怒道:「你以為你還有資格嗎?你以為你是誰?還要得起我嗎?」
晉千歲伸手想拉她,見她有意避開,猛然使勁,便將她整個拉進自己懷裡。
他幾乎不曾有過這樣突兀的舉動,即使是在兩人關係最惡劣的那一刻,也可以面不改色談笑風生,彷彿這世上已無任何事能夠讓他情緒波動,而現在……雖然兩人處在相對的位置,但一直以來他很清楚,能接近她的男人、唯一接近過她、她願意接受的男人,只有自己。
普通如葉翔天,實在是不足以讓他失控的,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完全不能容忍別的男人碰她,丁點兒都不能!
「我從來沒有想操控你,詠妍,我們之間竟然已是這種情勢。」
他話中有著隱隱的懊惱,他終於肯在她面前表現出懊惱了,不該驚訝嗎?
今日,西宮的二皇子,喜怒不形於色,人前人後皆是從容淡定的二皇子,終於在她面前顯露出他的悔意,即使只是那麼一絲絲。
「想來走到這一步,或許是上天注定,你我皆是驕傲自負的人,又處在那樣的局勢,幾年前也許我心高氣盛看不透,如今……」
「如今你已看破了?」晉千歲瞇著眼陰鷙地盯著她。
俞詠妍伸出手撫上他的俊顏,輕輕撫觸。「這些年,三宮頻頻相鬥,還有什麼是你掌握不了的?別人看不清,我能看不清?因此更想看看,你我相爭,最後究竟誰更勝一籌。
二皇兄,只要這個稱謂不變,你我就得繼續鬥下去,永遠無法回到從前。」說著,她突然愉悅地笑了笑。「我最喜歡看你高深莫測、算計人的樣子,雖然你是個假君子,不過今日為我如此失控,實在令人驚喜。」
晉千歲聽完她一席話,心緒早已恢復平靜,彷彿剛才的激烈只是曇花一現,毫無真實感。「你不怕最後會兩敗俱傷?」他看著她,不由緩緩微笑。
詠妍瞥了他一眼,輕問:「你怕嗎?」沒等他回答,她神情淡定地看向遠處。「兩敗俱傷又何妨?你我是敵人,也相互陪伴,至少這條路,我們都不是一個人走。」
葉翔舞的突然造訪,在俞詠妍的意料之中。
「你可知他們此次專程來我家意欲何為?」葉翔舞開門見山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