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要打還是不打?不打的話就請您的手下讓讓,別擋路。」常柏衍看向晉王說。
晉王臉色極度難看,雖然明知道自己這七名手下可能不是這對師兄弟的對手,但要他眼睜睜看蘇家大小姐被他們帶離開他又辦不到。
突然間,他靈光一現,猛然伸手抽出一名護衛手上的劍,然後直接將那把劍架在蘇光浩的脖子上。
「蘇姑娘,你若不想要你爹死,那就留下來。」晉王筆直的看向蘇靜初說。
蘇靜初被突如其來的巨變嚇得面無血色,她難以置信的瞪著架在父親脖子上的劍,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她的視線迅速往上移向父親的臉,只見父親也是一臉震驚,但是只一會兒他便恢復正常,還露出了佩服的表情,雖然那只是一瞬間的變化,但她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父親被同夥背叛拿劍架在脖子上威脅自己的女兒,他不感到生氣、忿怒,反而感到佩服?佩服晉王竟能想到這麼好的辦法來威逼自己的女兒就範嗎?她已不再覺得傷心,只覺得悲哀,覺得嘲諷,覺得可笑。
她哀莫大於心死,漠然的將視線收回,轉頭對常柏衍說:「咱們走吧。」然後頭也不回,率先轉身往大廳門外走去。
似乎沒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蘇光浩呆愣了一下,怒不可遏的朝她的背影大聲怒罵道:「你這個逆女還不給我站住!你竟然敢不管親爹的死活,這是不孝!大不孝!聽見沒有?還不快站住!立刻給我站住!」
蘇靜初不想哭,但已淚流滿面。她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守護在她身旁的常柏衍因此也跟著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淚流滿面的她,終於忍不住回頭冷冷地嘲諷蘇光浩。
「意圖謀反者,死罪。今日你若真難逃一死也是罪有應得,記得死後見到你的夫人時要向她懺悔,說你不配為人夫,也不配為人父。」他鄙夷的說完,直接伸手摟住蘇靜初的腰,展開輕功帶她離開。
展翔隨後跟上,縱身離去。
離開蘇府一段距離之後,常柏衍突然停了下來,以嚴肅的口吻出聲喚道:「小師弟。」
「怎麼了,大師兄?」展翔被他嚴肅的語氣嚇了一跳,迅速轉頭看向四周,心想著難道他們被跟蹤,被包圍了不成?不然大師兄怎會突然這麼嚴肅?
「送你大嫂回家,幫大師兄保護好你大嫂。」常柏衍將懷裡已恢復自製與冷靜的蘇靜初推向小師弟,慎重的托付道。
展翔還來不及問大師兄要去哪裡,蘇靜初已驚慌的反身抓住他的手,迅速地追問道:「你要去哪裡?」他想做什麼?
「我要進宮一趟。」常柏衍答道。
蘇靜初頓時鬆了口氣,她真害怕他為了不讓她被冠上不孝之名,回頭冒險要去救人,如果真是這樣她一定會阻止他。因為她寧願不孝,也不願他為她深入險境,寧願不孝,也不再認那一位為父親,再也不認。
「為了那道賜婚聖旨嗎?那也不急在這一刻啊,不是還有三天?」展翔不解的問。
「不僅是為了這件事,還有晉王謀逆的事。」
「火師兄是要去告御狀?」展翔揚唇道,覺得很好笑,但常柏衍不僅沒笑,臉上表情還在一瞬間變得更加正經嚴肅了起來。
「我擔心晉王立刻就會有所行動。當今皇上雖資質平庸,但性情還算不錯,也沒有想併吞鄰國的野心,致使戰爭不斷,民不聊生。晉王正好與他相反,聰明卻殘忍無情,野心極大,我不希望天興國有這樣一個皇上。」常柏衍認真道。
「所以大師兄是打算去幫宮裡那一位?」
「總要個理由讓他心甘情願的給我那道賜婚聖旨吧?」
「但大師兄確定那一位會相信你所說的話嗎?晉王可是那一位的親叔叔,而且輔政多年都沒有謀逆,你要那一位憑什麼相信你這個草民的一面之辭?」展翔有些不樂觀的問道。
「晉王想從段將軍那裡得到什麼,皇上一定知道,只要讓他知道晉王這些年來私下的舉動,他沒有不信的道理。倘若他真的不信,愚昧到那種程度的話,被篡位是遲早的事,不值得同情。」
「但大師兄剛才不是說不希望晉王坐上那個位置嗎?」展翔有些不解。
「在他坐上之前解決他就行了。」常柏衍回得自然,卻把一旁的蘇靜初嚇得目瞪口呆,震驚到面無血色。
展翔見狀忍不住笑了一聲,道:「大嫂可能不知道,前幾年宮裡那一位想拉攏大師兄,便想賜婚讓大師兄做公主駙馬,大師兄一氣之下,直接就跑進宮裡把那一位從龍床上揪起來要他收回成命。宮裡那一位大師兄都敢揪了,殺個想謀逆篡位的罪人又算得了什麼呢?反而還名正言順呢,你說對不對啊,大師兄?」
「別耍嘴皮子了,人交給你保護了,你——」
「大師兄放心,師弟絕不會讓大嫂少一根寒毛的,否則就罰師弟我以後一天只能吃三餐,不能吃五餐。」展翔認真道。
常柏衍懶得理又變得不正經的他,轉頭對蘇靜初交代道:「小師弟的武功只比我弱一些,定能將你保護周全。你別離開他的視線,若有什麼事或有什麼問題都要找他商量,別一個人決定或煩惱。我這一去可能沒這麼快回來,少則一天,多則二丁五天甚至更久都^可能。但我可以向你保證,等我回來時,這一切皆能迎刃而解。」
「你小心些,保護好自己。」蘇靜初點點頭,柔聲交代。
「好,等我回來。」
「嗯,我等你回來。」
第11章(1)
正如常柏衍所料,晉王在離開蘇府回到晉王府之後,立即展開行動,暗中開始調兵遣將準備舉兵佔領皇宮,謀逆篡位。
護龍衛的存在與否現今已不是他最關心與擔心的事了,因為一旦那位多管閒事的常爺進宮將他在暗中尋找神秘兵符的事稟報皇上的話,那麼他想篡位的野心也就昭然若揭了。因此,他若不想死,也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奮力一搏了。
成王敗寇,就看這一搏。
為了阻止常柏衍進宮,他一踏出蘇府立即命人帶隊兵分二路,一路去守在常家門外,另一路則去守在進宮的每一道門前,倘若看見常柏衍出現,不管用什麼方法都一定要將他拖住,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絕對不要讓他進宮。
只是晉王想都沒想過,常柏衍早在第一時間便已進宮去了,而且根本不是尋正常管道進去,而是潛進去的,反正宮裡的禁衛對他來說根本形同虛設,他完全可以來去自如。
他找到仍待在御書房裡處理政事的皇上時,宮裡剛掌燈不久,皇上身邊仍有數名宮女和太監服侍著,他不確定其中有沒有晉王的奸細,只好耐住性子等皇上身邊的閒雜人等少了之後再行動。
這一等便是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不過也讓他看見了這個少年皇帝專注政務的一面,讓他管起這回的宮變閒事管得也有那麼一點值得的感覺。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放倒留在皇上身邊服侍的最後一位太監公公,同時順手點住皇上的啞穴,以防他驚叫出聲引來外頭的人之後,常柏衍這才走到皇上面前,讓皇上可以看見他的一舉一動,表示他的無威脅。
「皇上,好久不見,別來無恙。」他開口說。
皇上被他點住了啞穴當然是沒辦法回答他,不過在看清楚來人是他之後,原本驚慌駭然的神色倒是緩和了不少,人也迅速地冷靜了下來,他提筆在紙上寫下他的疑惑。看來,比上一回兩人第一次見面時,膽子似乎大了許多。
你把朕怎麼了?為何朕無法開口說話?
「草民擔心皇上太過驚慌會引來外頭晉王爺安排在皇上身邊的奸細,這才放肆了一點,還請皇上恕罪。」常柏衍平靜地說,臉上卻沒啥恭敬或惶恐歉然的神色,讓皇上頓時有種無言以對之感。
皇上心想,這傢伙真是個無法無天又膽大妄為的怪人,還好他已不是第一次面對這個怪人了,比起上一回睡到半夜突然被這傢伙從龍床上揪起來恐嚇的經驗,這傢伙這回的態度已經算是客氣了。
皇上自我安慰的想,不過他剛剛說了什麼?晉王安排在自己身邊的奸細?他慢慢地皺緊眉頭,疑惑的看向常柏衍。
「晉王爺即將謀反,最快今夜就會有所行動。」常柏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然後沒理皇上臉上震驚的神情,接著又道:「晉王爺這幾年一直在追查段大將軍的下落,不知想從段大將軍身上得到什麼——
「他利誘了蘇御醫迫害其元配夫人,也就是段大將軍的獨生愛女段明慧,想問出段大將軍的去向,失敗之後,又明查暗訪找到了當年得到母親示意而逃出蘇府的蘇家大小姐蘇靜初,也就是段大將軍的外孫女、現今唯一的親人,並且對她加以迫害與威逼,企圖讓其子娶她為妻,將她納入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