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這次不練,又要等好久才會有時間。」他搖頭。
「為什麼?」
「為了跟你學武,我可是在過去的十天裡,將未來半年客人已預訂好的作品全都拼出來了!」他努力的睜開眼眸。
「用十天拼完半年的工作?」小淘驚愕的張嘴,這才瞭解他的疲憊從何而來。
「你瘋了嗎?這樣身子會挺不住的。」
她壓根沒想到——他竟然這麼不顧自己的身體!
「沒辦法,這是我的工作嘛!」聳聳肩,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其實真正忙起來,他還曾有過一個月都沒闔眼的紀錄呢!
「工作?真是奇怪,難道都沒人幫你分攤工作嗎?」
「我是獨生子,」
「我記得小終說過,你是有堂兄弟,也有表兄弟的。」她的消息可是很靈通的。「難道這麼多人中,就只有你一個會賣弄筆墨嗎?」
「不,易氏家族都會。」
「那你的堂、表兄弟們都在做什麼?」為什麼沒人肯幫忙呢?她不滿的嘟起嘴,替他打抱不平。
「呵呵,他們有些在官場做官,有些在做生意,各有各的事業;而且不是他們不幫,而是這是易家的傳統。」他看著自己的手,「只有易家的長子才能揮寫「易家體」賣給客人。」
「有這種規定喔?」
「是啊!」
「規矩還真多!」她轉移話題,「那你的意思是,你有半年的空閒?」
「沒錯。」他點頭。
易家的作品大多是預訂,他只需在期限之內趕完作品即可;但偶爾會有客人突然上門,那就另當別論了。
「嗯,若是有資質的人,半年就能學到不少武功了。」她高興的直拍手。
「真的嗎?」
「你懷疑啊?我可是武學之家出身的耶!」殷氏雙刀派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
「我只知道你的武功不錯,倒是不知道這個,那你爹很厲害?」
她得意洋洋的說:「當然,我爹的武功是真的很強,他光是擺出姿勢,你就會嚇死了。」
「真想認識伯父。」語帶崇拜。
「好啊!如果我爹來了,我會介紹你們認識的。」她笑說著,雖然爹的性子古怪,但易靖之也不遑多讓,說不定這兩人能相處融洽呢!
「嗯。」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對了,為什麼我們要特地跑到山上來?我家佔地不小,難道不能在家裡練嗎?」
「若是易奶奶知道我拖著你這個大忙人來練武,怎麼可能會允許?何況練武不能心有旁騖,會找你的人那麼多,哪可能練成?為了杜絕外界干擾,到山上來是最好的選擇。」
「難怪你要我不能告訴奶奶實話。」
「你編了什麼樣的理由才逃出來的?」
「嘿嘿嘿,我跟奶奶說我想去外地尋找靈感,大概要半年後才會回家。」
「靈感這麼好用嗎?」
「這是當然的,沒靈感就沒創作,他們也拿我無可奈何……」
看他發出奸笑,她也跟著笑出聲。「好狡猾喔!」
「是你說不能說實話的。」
「好嘛!」看來是她帶壞了易家太少爺。
「不說這個了,咱們快來練武吧!再拖下去,太陽就要下山了。」
「對厚——等會兒我們還得去打獵,若是天色一黑,可就什麼都看不到了,更別說可能會有狼跑出來呢!」
「狼?」他一臉的訝異。
「山上本來就有狼,你幹嘛這麼驚訝?」小淘安慰著易靖之,「只要不去驚動到狼群,它們很少會攻擊人的。」趕緊起身,「快來吧!你先跟我對打幾次,我想看你弱到什麼程度。」
「我很弱,半點武功基礎都沒有。」
「哎呀,要打了才會知道。」她拉他起來,一臉狐疑。「你該不會是怕痛吧?易家大少爺,練武可是會練到全身是傷,慘一點還會鼻青臉腫,腫的程度大概連你的娘親都認不出來喔!你是不是怕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他挑眉,態度很堅決。「不怕!反正是被小淘打,就算受傷我也不怕,來吧!」展開手臂,一副任她欺負的模樣。
「傻子。」她失笑,連忙拉著他來到草地。「你先出拳。」
「可是……我不能打你。」他才捨不得傷她半根寒毛。
「嘖,能不能打到我還是個問題呢!快點啦!」這傻子是要扭捏到什麼時候?
「嗯,是。」師父的話要聽。
他立刻朝她出拳,卻被她利落的閃過,他則是差點跌倒。
「呃!」好不容易站穩腳步,她的拳頭已飛了過來,而他則是反應快速的閃過了。
「哎喲,反應很快嘛!」她的眼底閃過讚賞的神采,「再來。」看深她這個新徒弟的資質不錯。
她的鼓勵讓易靖之有了自信,大膽的朝她攻擊,但每次都被她閃過——小淘不但毫髮無傷,他自己還跌了個狗吃屎!
「起來、起來。」她大喊,揚起腿踹中才剛站穩的他。
「唔。」他跌坐在地上,一手撫著胸口,大口的喘著氣。
小淘的腿力道強勁,若非方才急忙往後退一步緩減力量,他的肋骨恐怕會斷好幾根!
「還好嗎?」她擔心的問。
「嗯,可以,再來。」他站起身,很快就提起精神、揚起笑容。
「如果不行,要說喔!」她常會打到忘我的境界,可能會不小心傷到他。
「好。」他點頭,率先出招以安撫她。
如此一來一往下,雖然易靖之還是挨揍的次數較多,但也逐漸掌握到幾個竅門,懂得閃躲,還會控制力道。
短短幾個時辰下來,他竟已能攫住她的手臂,成功的壓制住她。
「哇!易靖之,你好聰明。」他竟能使出她剛才使出的招式!
「大家都這麼說。」他學習的能力可是很強的!
「哼,不要得意。」小淘被激起勝負心,腿一揚,踹上他的小腿肚,接著手臂一轉,巧妙掙脫他的制伏。
「師父真厲害。」易靖之露出粲笑,卻不肯甘心,急忙站起來再度出招,趁她尚未站穩,直接撲倒她。
「哇!」她被他的笑容迷失了心神,完全沒注意到他的攻擊,連忙尖叫。
他們雙雙跌倒在草地,順勢滾了幾圈,最後形成他在上,而她被壓在下的姿勢。
「呵呵,師父真好心,對徒弟放水。」他笑嘻嘻的說。
小淘嘟著嘴,不想承認是因他而分心才輸了。「對啊!我很善良,第一次比試,當然要放水。」清了清喉嚨,說謊不打草稿。
「多謝師父承讓。」他漫不經心的回答,盯著她絕美的容顏,愛極了她雙頰緋紅的模樣。
「呃,快起來啦!」發現到他灼熱的目光,讓小淘只覺得渾身燥熱、心慌意亂。
「嗯……」他不想起來,只想抱著她……他失神的想,小淘可知他混亂的思緒?「小淘,我累了,咱們就維持這個姿勢先不動好嗎?」俯下身,臉靠近她的臉龐。
她的身子一僵。「靖之……」他的臉幾乎都要貼上她的臉頰了啦!她緊張到幾乎無法呼吸。
「我休息一下就好。」他的鼻間充滿了她的香氣,只覺得心滿意足。
「你很累嗎?」她原本緊繃的情緒,在聽到他疲憊的口吻,頓時變得舒緩了。
「好像有一點。」方才跟她過招,耗費他太多的體力。
她的左手被他壓住,只能伸出右手摸著他的頭。「真是的,既然累,於嘛這麼逞強?」
「我想要快點學會武功嘛!」他得寸進尺的將臉靠向她的頸項。
「學武是不能操之過急的,會造成反效果。」她嘟嘍著,沒注意他們過於親密的姿勢。
「知道了。」他小聲回答。
第4章(2)
易靖之是真的累了,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她擔憂的皺起眉,不時拍拍他的背,就像娘親在照顧孩子似的。
單純的小淘根本不知易靖之此刻的心思——他的有氣無力是個假象,是因為靠在她身上太溫暖,他感到好滿足,才會逸出慵懶的回答。
就這樣,小淘傻傻的被他抱著,一直維持這個姿勢直到日落。
深山裡有座雅致的別苑,名為柳蔭別苑,別苑的主人正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雙刀霸主殷立仇。
自從他退隱江湖後,便來到偏遠的山裡建造了柳蔭別苑,在這裡與妻小安樂度日。
如今向來寧靜的柳蔭別苑突然冒出好多人,他們抬著一個又一個的箱子陸續進入。
殷立仇站在大廳看著這些箱子,不禁挑起眉,此人真是多禮這時,一名身穿白衫,風度翩翩的男子走進來,必恭必敬的開口,「殷前輩,晚輩陸塵玉特來拜訪。」
殷立仇看著他,嘴角上揚。「來拜訪還帶這麼多禮物,是別有目的吧?」一手撫著鬍子,一手揮了揮。「不管如何,來者是客,陸少俠請坐。」
陸塵玉是玉門派的第二十任當家,他年紀輕輕就接下當家之位,才能卓越、武功非凡。
只是聽說他的性子深沉,城府極深。
不過殷立仇就愛這種人,因為他自己的個性就很古怪,專愛與眾人作對;因此比起善良卻愚蠢的個性,陸塵玉這種狡詐和極富野心的態度深得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