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天爺啊,就讓她安然度過這三個月吧!
「沒有。」她一口咬定。
「你看起來有點眼熟。」
被他看得心裡直發毛,她索性轉換話題,「眼鏡可以還我了嗎?」
姜睿明沒有多想,把眼鏡遞給她,戴沂純一把抓過就往鼻樑上戴,安全感頓時回籠。
她擠出僵硬的笑容,「吃麵,肚子餓了。」話落,便埋頭吃了起來。
挑挑眉,確實是餓了,姜睿明從善如流。
彈牙的麵條、鮮美的湯頭,讓戴沂純很是驚艷,明知道會把自己熱得滿頭汗,還是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吃,沒多久,挺俏的小鼻頭已然滲出幾枚汗珠。
見狀,他抽來一張面紙,幫她擦去。
突如其來的碰觸,讓戴沂純顫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熱還是害羞,直到走出麵店,她的臉始終是紅撲撲的。
回到辦公室——
阿彌陀佛,小偷沒來光顧!
趁自己還沒忘記前,戴沂純趕緊從錢包拿出午餐錢,恭恭敬敬的送到姜睿明面前,「姜律師,這是剛剛的午餐錢,謝謝。」
窗外的陽光穿透玻璃灑入,他微側著頭,看也不看她放在桌上的錢一眼,目光逕自鎖定著她,「拿回去。」
「啊?」不懂,付錢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數到三,不把錢童回去,你現在直接滾蛋回家。」神情睥睨,態度強硬。
這個天般的笨呆呆,現在是怎樣,吃飽了,所以又有精神力氣來打擊他男人的尊嚴了?姜睿明咬牙切齒,暗自腹誹。
「可是這……」她面露為難。
她想的很簡單,面是她吃的,沒道理要別人付錢,更何況付錢的還是大老闆。
姜睿明想的也不深奧,純粹就只是覺得,不過是一點小錢,豐民本沒必要這樣哆哆唆唆的,再者,他從小到大的習慣原則一堆,就是沒有跟女人收錢這一項。
見她仍然沒有動作,他冷凝著臉,森森揚聲道:「一……二……」手指還不忘在桌面敲著,增加威脅感。
聽他當真數起數來,擔心因為惹毛大老闆,而落得現在就得直接滾蛋回家的戴沂純,趕緊把錢收回,死死捏住,連一塊錢都不敢貿然留下。
李璐有說過,這年頭不識時務者,被拖去掩埋只是剛好而已,不可不慎。
「那不然……」
「不然什麼?」姜睿明濃眉微挑,內心沒來由的期待她能說出點什麼。
戴沂純不喜歡欠人的感覺,於是小聲提議道:「明天午餐換我請你吃飯,就當作是禮尚往來。」
換言之,明天他們還會一起吃午餐咯?
黑眉悄悄的一挑,眸底合看笑。
所謂的禮尚往來,不外乎是今天之後有明天,明天之後還有後天,後天之後又有大後天、大大後天或許,他們可以利用這三個月的時間,把所謂的禮尚往來發揮到淋漓盡致,也順便花點時間搞清楚,他此刻盤旋在心口的歡喜,究竟所為何來。
「好。」姜睿明很乾脆。
「你想吃什麼?」
「不是應該請客的人決定嗎?」
她決定呀……可她對他的口味又不是很瞭解。
似是看穿了她的為難,姜睿明遂而補充說:「我不挑食,吃什麼都可以。」
歪頭想了想,「吃滷肉飯好不好?我聽汪姊說過這附近有家滷肉飯很好吃,雖然是不起眼的小店,可是聽說已經有三十年的歷史了。
「OK,就吃滷肉飯。」彎唇應允。
戴沂純立刻鬆了一口氣,總覺得,他比她想像的還要容易搞定,不是個太拿喬的人。
望著眼前的他,微側著頭的角度和笑容,都是那樣的恰到好處,她頓時被迷惑住。
還是喜歡,眼睛會忍不住想看他,耳朵會忍不住想聽他,嘴巴會忍不住想對他笑……
啊啊啊啊啊一她竟然光天化日就對他有遐想,不怕遭天打雷劈嗎?
臉一搬,轉身,落荒而逃。
龜在座位上的戴沂純,腦中突然湧上一個想法——
也許,真正的困難並不在於她能否撐過這三個月,而是三個月後的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她怕自己做不到那樣的瀟灑。
第6章(1)
星期六的晚上,姜睿明和朋友在燒肉店聚餐,油花分佈均勻的肉片,被炭火烤得吱吱作響,香氣四溢,姜睿明一個人就噎掉好幾大盤的五花肉。
「幼美請客就是不一樣,總覺得今天晚上的每一塊肉都特別鮮美好吃。」姜睿明滿足的拍看肚皮,笑嘻嘻的說。
「你擺明就是來吃垮我的」雖然自己也吃得很盡興,但想到待會付錢時的心痛,荊幼美還是忍不住要小小抱怨一下。
「願賭服輸吶,上次你跟阿昂不也讓我荷包大失血。」他有種報仇雪恨、扳回一城的快感。
「奇怪,為什麼每次倒媚的不是我就是姜睿明,你都沒事——」荊幼美哀怨的望著一旁氣質斯文的殷若昂。
聞言,姜睿明也覺得心所有感,偏過頭睞向安靜的麻吉。
身子一縮,殷若昂被看得莫名其妙,「幹麼這樣看著我?」
他發誓,他可從來都沒揪著這兩個傢伙打賭,每次都是他們聯手逼迫他跟他們打賭,總不能輸了就回過頭來質疑他吧!
「待會換你請我們看電影。」荊幼美做出裁決。
擊掌!「沒錯,就是這樣。荊幼美,快去付錢,待會兒就讓阿昂請我們看電影。」
姜睿明率先起身,緊接看荊幼美也離開座位。
「喂,你們兩個——」
殷若昂這頓被敲得很無辜,可又能怎樣,誰教他們三人是一起長大的死黨,一起離鄉背井到異鄉打拚,還感情深厚的一起買房子當鄰居。
望著頭也不回的兩人,他也只好摸摸鼻子,乖乖做好待會到電影院認帳賈單的心理準備。
荊幼美結完帳後,朝拜完美食的三人魚貫走出燒肉店,因為怕肚子飽飽的就窩進電影院會不舒服,他們決定用走路的過去,好讓肚子裡的燒肉多少可以消化一下。
由於是週末夜,沿途的騎樓下聚集了不少路邊攤,衣服、首飾、配件、包包……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路過賣髮飾的攤位時,姜睿明無意間瞥了一眼,腦中突地跳出一張蓄著齊眉劉海的稚氣臉孔。
一個念頭閃過,他停下腳步,轉身卡位,想要擠到攤位前,全然不在乎高大的他擠在一群女人堆裡的畫面有多突兀,也不介意旁人怎麼看他。
後頭的荊幼美和殷若昂交換了一個詫異不解的眼神,跟著停下腳步。
「怎麼賣?」姜睿明問老闆。
「髮束一條二十塊,這款的一個五十,這邊的一個一百五,中間的兩百,那邊一個兩百八,兩個算你五百塊就好,買越多還有打折,多看看多挑挑喔」
姜睿明的突兀加入,招來不少女人的側目,發現是大帥哥,原本低頭選購的女人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眉目間滿是竊喜。
被眾人注目對姜睿明來說,實在是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就跟呼吸一樣,是以他並末多加理會,兀自低著頭,目光專注的落向面前琳琅滿目的髮飾,仔細挑選。
他記得戴沂純工作的時候,總是習。質紮著馬尾,沒有任何裝飾的黑色發圈極其單調的束看那頭黑色髮絲。
別懷疑,那還算好的,他甚至看過她用便當上的黃色廉價橡皮筋綁頭髮。
姜睿明光想就忍不住皺眉,覺得眼睛被她徹底的殘害了。
怎麼說也是個花樣年華的年輕女孩,但是她實在太樸素了,渾身上下除了黑白藍灰還是黑白藍灰,好像這世界上就只有這四種頗色,他的領帶都比戴沂純的衣服顏色來得繽紛許多!
瞧,放眼一路上二十來歲的女孩,哪一個不是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活像是水果攤上的當令水果,個個鮮嫩可口。
他不懂,像她這種年紀不盡情打扮,難道要等到當阿蟾的時候嗎?真到那時候,她是要打扮給誰看啊!
女孩就是要有女孩的樣子,該好好打扮就該好好打扮,這是天職。
所以他想買髮飾給她,她的頭髮又黑又亮又柔順,戴上這些鑲著水鑽的繽紛髮飾,肯定漂亮又搶眼。
想到這,姜睿明益發勤快的挑選,不一會,面前的小購物籃裡已經堆得活像是座寶石小山。
「老闆,就這些。」
老闆算了算價格,開心的笑道:「兩千一百五十元,算你兩千塊就好。」
其他顧客一聽到價錢,不禁都有些楞住了。
女孩家的小東西居然也能買到兩千塊,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傢伙是來批貨的?!
姜睿明爽快的掏出兩張千元大鈔遞給老闆,持過他精心挑選的髮飾。
看著姜睿明拎著俗氣有餘的塑膠袋走出人群,等在一旁的荊幼美和殷若昂不約而同的將眉毛挑得不能再高。
「送我的?」荊幼美把自己那頭軟綿綿的蓬鬆短髮晃得像水草,笑容可掬的望看他故意問道。
啤晚一瞧,彎起壞壞的嘴角,「我像是會浪費錢的笨蛋嗎?」
哎呀,買給她就是浪費,這是什麼態度?這讓荊幼美很不爽,也更好奇了,於是她邁步一橫,攔住他的去路,「說,到底買給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