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瞇起眼睛,挺起胸部,縮緊小腹。「喂,論美貌論身材我媲美林志玲,這樣的女人還不需要你負責,只要求寂寞的時候互相陪一下,正常的男人又沒有女朋友跟老婆的話,誰會拒絕?你不正常,你是同志吧?老實講,我會保密。」
「我家很多A片,我不是同志。」他爽快道,她聽了更傷。
「好吧,那你告訴我,什麼樣的女人你才會有FU。」
「這種事很難講吧,像我這麼自我,不愛勉強自己,又喜歡自由。如果哪一天,有個女人會讓我做出完全不像自己的行為,應該就是有FU了。」
「那個人出現了沒有?」
「沒有。」
「那我還有機會?」
「沒有機會。」
嗚∼∼他一定要這麼誠實嗎?金智惠瞪他。「你這個人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討厭,我是抱著做善事的心情才繼續跟你共事的,知道嗎?」
他哈哈大笑,看她氣呼呼離開。太傷人嗎?但他不想說謊。
這,就是陸玄武目前的生活狀態。工作很滿意,感情沒困擾,沒有女朋友少了很多干擾。這是他最意氣風發的時代,但萬萬沒想到,遠在彼端,某個完全不認識的女人,即將終結這個美好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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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六星級飯店任職的超級管家莊凱文,終於得了職業倦怠症,感情上,他是一名同志,在交往過無數男友後,也感到了無新意,喪失性慾。
他向飯店辭職,跟隨靈修老師,高齡八十隨時會圓寂的福竹大師上山,陪大師閉關,擔任他的隨身助理,順便修道。結果修行才兩天,他竟然出現在這裡?!
嗚嗚嗚,此刻,站在冷風中,莊凱文好想哭喔。
寒風瑟瑟,落葉紛紛,他來到之前服務過的總統套房貴賓,綽號小點點的魏靜雅小姐獨棟公寓前。有只烏鴉在樹上叫,他有不祥的預感,以及很想哭的傷感。
昨天,福竹大師把他趕下山。因為,當他跟福竹大師在炭爐前用餐時,接了一通該死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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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文啊,深山靈修很無聊吧?」是飯店經理。
「我好得很,我不是說不要找我?」
「我知道,你職業倦怠嘛,我了,可是我一定要讓你明白,你真是一位非常成功的管家。有一位住過總統套房的貴賓想回來住,她指定要你服務,我說你辭職了,她竟然就不來了。你說,從幾時起我們這間六星級飯店竟然要靠莊凱文才經營得下去了?是不是好誇張?」
「一點都不誇張,這是事實。畢竟有誰像我莊凱文以L君的服務品質出名的。L、O、V、E——這些年我是用多麼豐沛的愛來愛護我經手的每一位客戶,他們想念我是自然的,不,不是想念,他們愛死我了。」
「就是啊,難怪我們家的貴賓都指定找你,你真是太成功了。」
「可是我服務了那麼多客人,得到什麼?」
「得到優渥的薪水啊!」
「得到一顆空虛的老心,一張蒼白的臉孔,一副營養不良四肢僵硬的身軀,我連靜坐時雙盤都盤不起來,單盤也很吃力,散盤勉強可以……」
「什麼盤?對不起,聽不懂。」
「你沒慧根,不需要懂。靈修後,我才知道我的內在有多貧瘠,過去我有多麼愛別人,卻非常不愛自己。喔,我真是太愧對自己了。好了,不聊了,我跟師父在吃飯,一直講電話不禮貌。」
「等一下,難道你不想知道是哪位貴賓對你念念不忘?」
「哪位?」
「魏靜雅,記得吧?我求你回來上班,我們需要這筆業績,她是總統套房一住好幾個月的狠角色啊!」
「NO!NO!NO!那個魏靜雅有病,連買房子找室友都要我處理,吃的東西製造過程還要她親眼目睹,她已經有大房子住了,幹麼又來住我們飯店?」錢太多也不能這樣花吧?
「你沒良心,就算靈修也不能修到六親不認吧?我們飯店是怎麼把你奶大的?送你出國受訓,讓你跟你崇拜的英國管家大師實習。現在人家要來住我們總統套房讓我們賺錢,你還跩兮兮不幫忙,忘恩負義,還有,你的L君死了嗎?你有沒有同情心?你的客人魏靜雅心理有狀況,精神有問題,不敢住大房子要來大飯店住,你就不關心她嗎?沒良心沒愛心的人怎麼修都不可能善終的!」
哇靠!詛咒都來了。「你威脅我?」
「不然利誘好了,付雙倍薪水。」
「這不是錢的問題,是那女人很機車,我不會回去幫你,我討厭那個病態的女人,就是因為她我得職業倦怠症——」
「給我。」一直靜靜喝湯,白衫白髮白胡的福竹大師,忽伸出佈滿皺紋的老手,示意要莊凱文交出手機。
呃,莊凱文苦笑,也對,哪有人來山上修行還講電話的,真該罵。莊凱文乖乖交出手機,福竹大師竟代他跟對方講話。
莊凱文瞪大眼睛,看福竹大師面無表情地說——
「他明天就回去幫你,Goodbye。」
Goodbye?什麼啊?莊凱文跳起來。「師父?!你——」
「凱文啊,你很討厭那個女人嗎?」師父問。
「非常討厭啊。」莊凱文答。接著,他看見師父慢慢地抽出不知幾時藏在身後的竹條,忽然就撲來鞭打他。莊凱文慘叫,被師父一路打出木屋,師父邊打邊罵,八十歲了竟然健步如飛。
「你修道修個王八羔子,越討厭越要去面對。你給我下山去服務那個小姐,滾蛋——」最後一腳最致命,將莊凱文踹飛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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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是氣他有分別心?
莊凱文哀怨地看著魏靜雅的門牌。
嗚∼∼魏靜雅,沒想到你不只造成我職業倦怠,還成為我靈修道路上的絆腳石,可惡,這一定是魔考。
莊凱文目光一凜——
魏靜雅,我來了!
按下門鈴,按了一次又一次,沒人應門。拿出手機,打給她。電話接通,莊凱文報上姓名。「魏小姐,是我,莊凱文,我在你家門外。」
對方沉默幾秒,又過了一陣,門終於打開。小點點魏靜雅怯怯地站在門後,大眼睛瞪著莊凱文,一邊對著手中對講機講話。
「保全先生,沒問題了,的確是我朋友,謝謝。」她跟聘請的保全公司回報,又看看牆角安裝的攝影機,比個OK的手勢。
莊凱文翻個白眼,她還是一樣超級沒安全感。最好是全宇宙都充滿壞人腥風血雨的好嗎?嗟。
莊凱文隨她進屋,即使是認識的人,小點點走在前頭,仍不安地隨時回望,注意莊凱文的舉動。一副像是她稍不留神,就會被莊凱文陷害。不過呢,至少她還願意見他,可見得是比較信任他的。
莊凱文注意到這房子的院子、客廳,遍佈灰塵,沙發也是,看起來就像許久沒有人住,窗戶關得很緊,空氣很悶。
魏靜雅示意他坐。
坐哪?有潔癖的莊凱文很受不了佈滿灰塵的沙發,但這也是分別心吧?嗚……他很痛苦地硬著屁股坐下了。
魏靜雅坐在靠窗最遠的那把木椅,低著頭,看著膝蓋上二十四小時都戴著黑色手套的雙手,她沉默著。
真不懂得哈啦ㄟ,莊凱文受不了了,只好自己先開口。「我聽飯店經理說,你要搬回飯店?」
「嗯。」
莊凱文注意到茶几上堆滿書籍和各種連續劇DVD,還有一本攤開著的剪貼簿,上頭是歌星崔佑德的圖片,音響也正小小聲在播放歌星崔佑德的CD。奇怪了,這歌星也沒有多紅啊,竟得到防衛心極強的魏靜雅青睞。
莊凱文注意著週遭環境,一邊問她:「為什麼不住這裡了?」
「你的朋友……那個郭菲,她不住了,所以……」那是莊凱文幫她找的室友,結婚後就搬走了。
「所以——你不敢住這裡了?」莊凱文猜道。
「我想搬回飯店。」她喜歡獨處,但完全沒人煙的大屋子又讓她住起來很不安。
「你氣色很不好,好像又瘦了好幾公斤,你都不出門嗎?」莊凱文發現茶几下方架子有好幾罐速溶麥片跟穀類沖泡包。「你該不會只吃這些吧?」
「我需要管家。」她需要信得過的人,幫她處理生活瑣事,那個人只有莊凱文。
莊凱文深吸口氣。「我現在不是以上班時候的管家莊凱文跟你講話,我想以朋友莊凱文的身份跟你談談可以嗎?」
「嗯。」
「小點點,你知道你生病了嗎?」
「我只是比較孤僻。」
「只是比較孤僻?」莊凱文環顧四周。「你多久沒出門了?你連出去吃個飯都不敢吧?還有,你連開個門都要知會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