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拿面紙盒扔我,你找死!」鄭文雯撲過去,手臂拐住魏靜雅脖子,架在懷裡槌她的頭。「監製又怎樣?你敢欺負我,你找死,找死。處女又怎樣?處女了不起嗎?我每一次做愛也都處女,我每天都是新生兒,你敢動手,今天看我怎麼修理你!」
「啊——」魏靜雅尖叫,仰頭怒吼,順便嘔吐,就這樣用盡全力吐在鄭文雯臉上。原來還有這招?嘔吐治悍女,魏靜雅贏了。捷豹跑車在路旁緊急煞住,後面跟著的製作團隊車陣也陸續都停下。
他們看見索以野蠻粗暴聞名的鄭編劇蒙著臉述出跑車,蹲到路旁,掩面顫抖嗚咽。發生什麼事了?大家不解。金智惠下車,跑過去安慰。跑車內,魏靜雅掩著嘴,還沒吐完,問前面的陸玄武:「有沒有塑膠袋?我暈車。」
陸玄武趴在方向盤,萬念俱灰,很想死。進電視圈那麼多年,從未碰過這麼荒謬的處境。這魏靜雅真厲害,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現在就連潑辣凶悍的鄭文雯都被搞哭,這齣戲的未來,可想而知。
片刻後——
鄭文雯在阿肥的協助下,用礦泉水洗完頭髮洗完臉,清理乾淨,回到車內。她遭受重創,心情無法平復。魏靜雅不安地縮在一隅小小聲道歉:「對不起……我暈車,你又一直槌我的頭,我更暈了才會吐。」
,鄭文雯戴上撩鏡。魏靜雅嗎?這恐怖的女人,表情無辜講話咩咩咩的,但槓起來的時候連嘔吐這種拗步都用上,可惡至極。
「我告訴你,就算你把屎尿拉在我身上,我也絕不會讓你動我的劇本!那是我的生命!」 「好有氣魄的大編劇咧!」魏靜雅往車子角落縮得更深,她好凶。
「鄭文雯。」陸玄武終於開口了。「不要再用這種態度和監製講話。」
「咦?」我們不是同一圖的嗎?鄭文雯傻住。
「你不懂職場倫現嗎?監製要你改你就改。」
「嗄?」他瘋了?鄭文雯揪住頭髮。「我沒聽錯吧?你是那個讓我景仰不鳥金主很有Guts的陸大製作嗎?你怕她幹麼?她瘦不拉嘰看起來又呆又蠢還想叫我改本,你瘋了?」
「你閉嘴!」陸玄武喝叱,瞪住鄭文雯。「再囉嗦小心我把你跟你的行李扔在路邊,給我放尊重點,這齣戲監製要改什麼你都給我跟著改,沒有金主,你寫再好的劇本都沒用,懂不懂感恩?」
啊咧?鄭文雯崩潰了,她瞪大眼,張著嘴,頭髮翹,血壓飆,不敢相信聽見的。這真的是陸玄武嗎?
魏靜雅也瞪火眼,看著陸玄武寬厚強壯的背肌,很難相信陸玄武竟會站在她這邊。原來陸玄武也有明理的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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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前抵達山上,大隊人馬集合完畢,劇務公佈明日行程,大家陸續住進跟鄉民租借的老四合院。山上空氣濕冷,溫差大,傍晚下雨,雨停後又開始起霧。入夜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蟲聲唧唧,蛙嗚聲大得像狗在吠。魏靜雅住進右側最邊間的房間。莊凱文把整車子高檔的日用品全數搬入魏靜雅房裡,並以最快的速度將房間打掃完畢布愛妥當,呈現溫馨的美式鄉村風格。裝了窗簾,放了原木桌、花紋圖案的矮櫃、高級的白色床單,連蚊帳都吊好了。
「好了,你可以放心住了。」
「哇。」魏靜雅坐在床邊。環顧四周,原本簡陋破爛的磚造屋,瞬間變得好溫暖。床畔有荷花吊燈,莊凱文還帶了幾盆弔蘭來佈置。「你真厲害。」
「知道每個月的助理費不是自給的吧?」莊凱文驕傲地撥了撥頭髮。「好,我走了。有事Call我,我會時常過來看看你。」
「你不留下來?應該還有房間吧?」
「實不相瞞。」莊凱文遙望窗外,指著山的另一邊。「這一切很可能都是命中注定好的,那邊,我的靈修老師福竹大師就在那兒閉關啊。我很想去看看他的狀況,是他要我下山的。你一個人沒問題吧?我會很快回來。」
「可是……我不懂拍片,你一定要走嗎?」魏靜雅很不安。
「那個編劇不是被你氣哭了嗎?小點點,你現在已經不是小點點了,你是擁有掌控整個劇組大權的大點點!我不可能永遠在你身邊幫忙,我有我自己的道路,每個人都一樣。我相信你沒問題的。記住,蘭j他們太過分的時候,就說我教你的那幾個字。」
「我要撤資?」
「對,這句話真是超級有力的,拿出金主的specialty。」
「可是……我不懂拍片,萬一我的想法錯誤?」
「重點是什麼?你是要拿金馬獎還是參加影展比賽?這件事的重點不就是為了親近你的偶像崔佑德?聽說他明天就上山會合,好好把握跟他相處的日子,用盡心力發揮身為金主的惡勢力……享受跟他交往的樂趣,哈哈哈……」自從魏靜雅告訴他,她跟崔佑德曾是舊識後,莊凱文就更積極的想幫她戀愛成功。
「好,我知道了。」一提到崔佑德,魏靜雅的恐懼擔憂全被甜蜜淹沒,好想快點見到佑德哥,跟他在山上拍片,一定很愉快。莊凱文檢查過房子門窗,都沒問題了,才駕著休旅車去找老師,順便給老師補充日用品。可是,莊凱文前腳剛走,魏靜雅就出狀況了。可能是這天過得太刺激,還有下午的飛車折磨劇烈嘔吐。她頭很痛,很昏沉,又覺得很冷,洗完澡,躲進被子裡,還是冷得鷹打顫。山上的夜晚,怎麼冷得像在冰窖裡?
深夜十一點,陸玄武發簡訊,通知劇組的核心人員到他房間開秘密會議。大家陸續報到,包括怒氣難消的編劇鄭文雯。
「以下我們要討論的事,絕不准說出去,要是讓我知道誰洩漏今晚的事我就開除誰,我還會讓他以後在電視圈也混不下去。」
陸玄武宣佈。
「威脅誰啊?呵。」鄭文雯冷哼,對他不爽到極點。陸玄武不理鄭文雯的挑釁,繼續說:「找大家開會,是要鄭重地警告你們,魏靜雅是《警長高明》的恩人,沒有她這齣戲就夭折了,請大家懷抱感謝,要尊重她,而且她掛名監製,大家要避免和她衝突。她有任何要求都要盡量使她滿意,絕不可以讓她生氣,知道嗎?」
大家面面相覷,不懂玄武哥怎麼變得這樣軟趴趴?
金智惠也很震撼。「玄武,我沒聽錯吧?可是那女人根本不懂拍片,你要我們大家聽她的?」
「外行指導內行?呵?了不起真了不起。」鄭文雯說。「反正我是不會改本的,要我改本編劇就換人!」
「編劇會換人。」陸玄武說,眾人驚駭,鄭文雯倒抽口氣。陸玄武說:「我剛剛已經撤換這齣戲的編劇,編劇會打吳仁。」
「吳仁是什麼鬼?這是我的本!」鄭文雯跳起來咆哮:「你試試看!」
「鄭大編劇,冷靜,冷靜。」金智惠拽住已經準備要飛踢陸玄武的鄭文雯。陸玄武繼續說:「不只編劇。導演、美術、道具,所有重要相關人士我都撤換,在這裡先跟各位說一聲。」
這會兒,沒人在意陸玄武平日樹立的威嚴了。大家跳起來嚷嚷——
「陸兄你太過分了。」
「這欺負人嘛。」
「沒見過這麼荒唐的事。」
「陸大製作是不是壓力太大秀逗了?」
「虧我們平日為你賣命。」
「沒義氣唰!」
第5章(2)
「大家……拜託先冷靜。我相信玄武哥是有原因的。」金智惠跳起來安撫眾人。「玄武一定有他的苦衷。」
「這是預算表。」陸玄武拋出厚厚一疊各單位預算細目。「我刪掉去巴黎拍攝的槍戰戲,還刪了十場爆破戲,另外服裝美術的預算砍了三分之二,不過給女主角的簽約金提高十倍。」
「這還拍什麼?」這次尖叫的是金智惠。夠了,這太過分了。
這樣刪下去,大製作會變成家庭V8影帶拍來自爽的片,這會砸了玄武製作的招牌。
「你刪了重要場景?結果竟然加了女主角的酬勞?這算什麼?」
「這個——」陸玄武從迷彩背心內層口袋,抽出另一份厚厚的預算表。「我啟動另一齣戲,劇本裡的男女主角名字跟配角名都會稍做更動,內容要請編劇做一點調整,不過骨架維持不變,這齣戲叫《警長英明》,演男主角的是謝邢鋒。」
大家呆位,《警長英明》?男主角是謝邢鋒?好像……好像有點明白了。難道?
陸玄武冷靜地麗對詫異的目光,他篤定道:「《警長英明》的工作團隊就是在場所有人,名稱頭銜不變,唯一更動的就是工作時間,這點要請阿肥跟劇務協調,重敲通告,重擬進度。簡單來說,就是分成A跟B兩組,A組先粗略地把《警長高明》拍攝完畢。B組才會跟進,重新拍攝,但是道具配件預算是《警長高明》每一場傾算的兩倍至三倍,演員不同,會拍得更仔細精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