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
陸玄武的手機響起,他戴上耳機。
「喂?」
「陸製作……」是魏靜雅。
「是。」奇怪,現在一聽到這細細的嗓音他就心跳很快。
「那個……我現在很餓,想吃鹹鹹的東西,你知不知道哪裡有賣好吃的鹹鹹的東西?我不吃稠稠的東西,也不想吃太干的東西,所以想不出來該吃什麼好。」
「什麼?」她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我請助理跟你……」
「我不想跟助理談。」
「呃……是。」
「你當到製作人,應該很聰明吧?應該知道哪裡有賣我想吃的東西吧?請你在一小時內親自送來。」
「等一下!」她是要他外送食物給她?要他這個王牌製作入幫她找食物送過去?他太震驚。「我不懂你的意思。」
「就我剛剛說的意思,你真的不懂?還是沒認真聽我講話?」
有點不爽了喔。
「等一下,你是說你想吃鹹鹹的,但不能是稠的,也不能是幹幹的東西,然後還要我一小時內親自送過去給你?」
「嗯。」
「……」忍耐,忍耐啊。「我……可以請問一下,你在整我嗎?」
「不要這樣想,就當作是「監製」給「製作人」的特別訓練。」
「特別訓練?」他幾乎是吼的。金智惠嚇得掩住胸口,她沒看過這樣喪失理性的陸玄武。魏靜雅還是軟綿綿地說:「嗯,這是特別訓練喔。」
「魏小姐……」 。
「請你拿出《警長高明》的快速確實敏捷聰明趕快達成任務。」
給他耍白癡。他咬牙問:「你是罪犯嗎?警長高明要逮捕罪犯才會那樣。」
「你意思是?要逃避監製對你的訓練?」
「訓練?這是訓練?叫一個製作人特地送吃的給你,不覺得過分嗎?」
「難道你沒聽說過?製作人親自送食物給監製吃,會給劇組帶來好兆頭嗎?」
陸玄武明白了,沒想到謊言這麼快被揭穿,難道她有認識電視圈的人?這招夠狠,原來她也這麼會講刻薄話,所以他們現在是槓上了是不是?
「記住,這是特別訓練。」魏靜雅冷冰冰地說:「如果送來的東西不合我的胃口,會有很恐怖的後果。」
他深吸口氣。「多恐怖?」
「我會撤資,就是這麼恐怖。」
陸玄武咬牙切齒,真的是……超級過分。
「我知道了。」他咆哮,拆掉耳機,油門用力一踩,往佈滿美食的忠孝東路疾馳。
「怎麼了?」金智惠追問。
「她要給我特別訓練?我一小時內要找到很好吃的鹹鹹的東西,但不能是稠的,也不能是乾的,然後送過去給她吃,不然她要撤資。」
「什麼?」金智惠瞪大眼睛。「她?她真是夠囂張,她以為在玩扮家家酒嗎?怎麼可以剛簽約就說什麼要撒資?這位小姐是不是神經失常?她以為拍連續劇是在玩遊戲?」
陸玄武冷笑。「對有錢人來說,開百貨公司開餐廳開電視台都沒問題,可惡,根本不把認真工作的人當回事,特別訓練是嗎?」 陸玄武冷笑,好極了。他會達成任務,但是呢,等著瞧,他也會找,機會,給她非、常、特別的訓練。魏靜雅。你給我記住!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誰才是老大!
小點點的爆發力不可小覷,潛藏在那蒼白瘦弱的身體裡,其實很有迅猛龍的爆發力。莊凱文好驚艷啊,她竟會想到要訓練製作人?My God這遊戲越來越有趣了。一小時內,魁梧又大只的陸玄武跟助理金智惠匆忙趕到總統套房。他滿身大汗,氣喘吁吁地敲門進來,雙手拎著袋子,怒騰騰瞪著坐沙發看電視的魏靜雅。
魏靜雅明知他進來了,連看也不看一眼。
「鼎泰豐的小籠包。」陸玄武將手提袋重重放在她面前的茶几。
「這很好吃嗎?」魏靜雅還是不看他,冷淡地覷著綜藝節目。
陸玄武繃著臉,快抓狂了。看到他鐵青的臉色;金智惠趕快主瑚替他解釋:「魏小姐,這是台北非常有名……」
「你別說話,我在訓練製作人,讓他講。」魏靜雅說。
「就是啊,我們老闆明明是在跟陸製作說話,陸製作怎麼不回答?」莊凱文雙手抱閥。陸玄武深吸口氣,努力恢復冷靜,他走到魏靜雅面前,擋住電視。
「需要我為你服務嗎?」陸玄武打開塑膠袋,取出餐盒。掀開,小籠包還冒著蒸氣,鮮甜香氣撲鼻,他遞上筷子。「請用。」這樣夠了吧?
被他擋住,沒辦法看著電視,魏靜雅改成偏頭,研究沙發皮革紋路。「這東西有多好吃?」
「鼎泰豐的小籠包豬肉很新鮮,很好吃,快趁熱吃。」廢話真多。
魏靜雅低頭研究地毯,囉囉嗦嗦地碎碎念:「製作人要籌募資金拉攏金主和電視台溝通,可是怎麼連小籠包都這麼不會形容,什麼豬肉很新鮮就這樣?我怎麼會有食慾?我開始懷疑你的能力呶,之前那位金主一時撇資說不定有隱情,是不是對你的能力產生懷疑?」
「噗——」莊凱文忍不住了,噗哧笑出來。金智惠看陸玄武躺頭皺起,不妙,她趕快後退,這是陸玄武抓狂的前兆啊!
果然,陸玄武突然上前,拿起餐盒,堵到魏靜雅鼻子前,凶巴巴地大聲說:「你聞看看啊!形容那麼多有個屁用,聞就知道了,是不是很香?」他兇惡的態度簡直像要把餐盒直接塞進魏靜雅鼻孔裡。魏靜雅嚇得扔掉遙控器,提高雙腳,整個人縮進沙發深處,瞪著他。眼色驚恐。莊凱文跑過來。「注意你的態度。」他推開陸玄武,可是陸玄武手一揮,輕易就讓他連跌帶撞地差點和牆壁親吻。
陸玄武凶狠地繼續盯住魏靜雅。「要我餵你嗎?嗄?把嘴打開啊!」
好可怕,魏靜雅避開他的視線。「不用。」他逼近充滿力量的龐大身體,令她發抖。「你靠太近了,走開。」
「所以特別訓練結束了嗎?那麼請魏小姐好好享用,我可以告辭了?」
魏靜雅喘著氣,他躁進的舉措嚇到她,她呼吸不順。陸玄武番金智惠一眼。金智惠告辭。「那麼,魏小姐,我們走嘍,您慢慢香用小籠包喔。」快閃!
魏靜雅瞪著白色地毯,尚在努力平復心跳,聽他們腳步聲越來越遠……
「等……等一下。」小小拳頭握緊,不甘心,不可以!她擠出聲嗇:「在……離開前,你忘了一件事。」她的臉,看著陸玄武。她因為驚恐而氤氳了的眼睛,對上那雙燃燒中的黑眸。他不客氣地問:
「還有什麼事?」
「你要鞠躬……」她本只是想找地方躲藏,像傷痕纍纍的小獸,但是,已經被逼到極悵了,她不會再退讓。
「鞠躬?」
「跟我說對不起。」
「鞠躬跟你說對不起!」找死嗎?這傢伙!燃燒的黑眸幾乎迸出火了。
「因為你跟我說謊,你做錯就要道歉,快鞠躬。」
她真的欠揍!陸玄武挽起袖子大步過去——
「玄武!」金智惠來不及攔他。「冷靜啊……」
魏靜雅蒙住臉。莊凱文跑過來。「不准亂來。」
「走開!」陸玄武再一次將莊凱文推得老遠,順手拿起遙控器按掉電視開關,室內安靜下來。他筆直走向魏靜雅,怒氣騰騰,不顧莊凱文嚷嚷著要報警。魏靜雅無處逃,陸玄武瞬間逼近,蹲在沙發前,她抱膝縮腳,努力想往沙發深處藏,努力要拉遠跟他的距離,但他將魏靜雅憋個困在沙發和他的雙臀間,她尖嚷——。
「不要再靠近了,走開!」
「沒辦法,因為我希望你可以聽得非常明自。」他雙手重按沙發兩邊扶手,龐大身軀把沙發開口堵住。魏靜雅披他牢牢豳困,即使他蹲著,都比她高。他的臉,逼近她驚恐的小臉,他按住她頸後皮膚,逼她直視他眼睛。那貼著她頸子熱燙的大掌,彷彿稍一用力,就可以扭斷她脖子。
「魏靜雅小姐,我鄭重跟你解釋,我確實說了謊,因為不希望讓你跟劇組上山拍戲。山上拍戲很苦,會有各種狀況,我不希望監製在旁讓我分神,你或許不清楚,拍一齣戲不是那麼容易。」
他太靠近了,魏靜雅慌得沒辦法回嘴,腦袋一片空白,傻傻看著那雙兇惡眼睛,好恐怖。
「魏小姐有愛慕的人嗎?」他問?咦?魏靜雅困惑了。陸玄武又說:「上次你在電話裡說你要找崔佑德演男生角,還說你喜歡崔佑德?是真的嗎?」
魏靜雅臉色慘白,抿唇,揪眉,不吭聲,直發抖。
「就像魏小姐愛慕崔佑德先生。」他重擊一下自己的胸膛。「我、陸玄武,在製作戲劇時也是那樣的心情。不能照我的意思用我的主角,感覺就像失戀你明白嗎?然後還要對害我失戀的人低頭,蹲在這裡道歉,我快瘋了。我現在很誠懇的跟你說明我的心情,你、能不能體諒我的感受?我承認說謊很卑鄙,但我顧不了太多人的感受,請體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