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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季葒

  但儘管羅德航空營運狀況不錯,但為了維持服務水準,每年依舊會分上下年度決定裁員名單,每半年度的裁員標準,是以員工平日的工作表現為評估重點,其次是請假次數。

  在決定裁員之前,公司高層會先公佈裁員觀察名單,每位被列為觀察的員工都得接受高層單獨面談,面談之後再決定資遣與否。

  羅德航空的資遣多少會引發不滿,但公司高層從來不怕員工回去跟媒體爆料或對外說出一些攻擊言論,立場很堅持,而且對決定裁員的員工,資遣費不會少給,當然也不可能多給,一分一毫算得剛剛好。

  「今年下半年的裁員觀察名單都沒有一個我認識的,真好。」正趕著上班的關樂鎂,拉著行李在大廳跟張紫桃碰了面,隨即聊起昨天才剛公佈的下半年觀察名單。

  名單上沒一個是身邊的同事,關樂鎂自然開心。

  「是啊,每次看到名單時,我都心驚膽跳,深怕自己的名字列在上頭。」

  「我們這樣認真工作,公司還裁我們的話,那就太過分了。」一向工作認真的關樂鎂,可不認為自己會有那麼一天。

  「聽說太常請假也會列為觀察名單。」張紫桃上半年請了許多假,都是找關樂鎂代班,這也難怪她會擔心自己工作不保。

  「你啊,下半年還是好好工作吧,別老是一談戀愛就把工作擺一邊,這樣不太好——」話還沒說完,關樂鎂就閉了嘴,美目大睜得瞪著張紫桃的頸子看。

  張紫桃納悶地問:「你在看什麼?幹嘛不說話?」

  「紫桃,我看到你的頸子右邊有吻痕!快從實招來,昨晚跟哪個男人鬼混去了?」她才想勸張紫桃別讓戀愛耽誤工作,沒想到卻眼尖的發現好友頸子上留有可以的痕跡,剛剛那些話根本就是白勸了。

  「還能跟誰鬼混,就邱成剛啊。」一向戀愛至上的張紫桃很大方,有吻痕就有吻痕,不認為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記得我告訴過你,這陣子邱成剛追我追得很勤,我的寂寞芳心被打動了,決定接受他當我的男友。」

  「我記得你前天才跟我提到,決定要跟邱成剛交往,才不過兩天光景,就打得這麼火熱?噴,就算芳心真的很寂寞,也不用這麼猴急吧?!」關樂鎂揶揄的用手肘拐了好友一下。

  「沒辦法,我就是太寂寞了,有男人想愛我,我當然抗拒不了。」昨晚她跟邱成剛生米煮成熟飯了,感覺很美好,比前幾任男友給她的感覺都好,所以她一點也不後悔太快把自己給了邱成剛。

  「你哪一次抗拒得了?」關樂鎂小聲咕噥。

  「嘿,別以為講得很小聲我就沒聽見。」她張紫桃耳力可好得很。「樂鎂,那你呢?我跟邱成剛剛認識那晚,不就是你跟羅郎認識的同一天?現在你們兩個的進度怎樣?」

  「進度是零。」自從那天之後,算起來有二十天了,她跟羅郎都沒碰過面。「我跟羅郎只見過那一次,之後他己消失了,不像你家邱成剛,天天跟你通電話,等你一飛回台灣就來報到。」

  說實在的,沒見到羅郎,她在鬆口氣之餘,心裡還真有點失落。

  那男人不是說以後兩人見面的機會會很多嗎?結果哩,連個鬼影子都沒碰到,還談什麼見面?!

  「聽你的口氣有點哀怨,看來你這芳心,已經成功被羅郎給攪亂了。」眨眨眼,張紫桃那雙杏眸包含戲謔。

  「誰被攪亂了,胡說!」她不想繼續無聊的話題,拉著行李加快腳步往前走去,把張紫桃丟在後面。

  張紫桃也不急著跟上,她停下來在一扇玻璃櫥窗前,先整理一下絲巾,確認絲巾把吻痕遮住後,才慢慢走過去。

  不久之後,擔任此趟歐洲航線的空姐空少們都集合起來,在座艙長的帶領下,開始工作。

  在起飛之前的準備工作相當繁瑣,像是必須整理雜誌、報紙、毛毯和個人枕頭,以及清點機上販賣的免稅品。

  整理完之後,是準備會議,由機師、座艙長、空服員一起討論,分配工作區域、職責。

  關樂鎂今天被分發到服務頭等艙的客人。當旅客開始上飛機時,她盡責的將每位客人帶領到位子上坐好,遞毛毯和枕頭並詢問每位尊貴旅客的需要。

  「先生你好,請問你需要毛毯跟——」甜美的聲音中斷了,關樂鎂詫異的瞪著眼前一身淺灰色休閒衣著,英俊到讓人目不轉睛的高大男人,羅郎。

  揚手帶著俊魅微笑跟這位美麗的空姐打招呼,羅郎感覺今天的飛行旅途,應該一點都不枯燥才對。

  結束長途航行,飛機在中午前抵達法蘭克福。

  關樂鎂和一票空姐跟著機師和副機師以及座艙長集合,一同離開機場,準備搭車前往下榻的飯店。

  同行的,還有羅郎。

  原來羅郎這趟跟著飛來法蘭克福,是有其他任務要接,另外一班次的副機師臨時請假,必須前往美國處理私事,羅郎受命過來接著對方飛回台北的單趟飛行任務。

  不過,那也是明天的事。

  「羅郎,中午有空一起吃飯嗎?」一行人分坐兩部車,關樂鎂跟張紫桃恰巧跟羅郎同車。

  關樂鎂沒跟羅郎多聊天,臉色悶悶的,不想開口說話,倒是張紫桃和其他空姐跟羅郎很有話聊。

  「我得休息調時差,要不明天一早上班恐怕會精神不濟。」坐在前面的羅郎微笑的婉拒這個邀約。

  「吃過午飯再睡吧。」幾位空姐一聽羅郎拒絕,個個都感到失望。

  「我不餓,剛剛在機上吃飽了。」羅郎微笑再度婉拒。

  不過空姐們失望歸失望,大家還是圍著羅郎談話。

  關樂鎂心情更悶了,扭頭看著車窗外,拒絕跟這個身上塗滿花蜜,到哪裡都招蜂引蝶的男人有所交集。

  誰叫他從一上機就這麼受歡迎,當他坐頭等艙的消息一傳出去,連經濟艙的空姐都不時找時間過來頭等艙串門子,大家爭相跟羅郎打招呼聊天,甚至還有人直接搶了她的工作,慇勤的替羅郎服務。

  羅郎、羅郎、這群女人眼中只有羅郎嗎?

  真是吵死了!哼!

  關樂鎂心裡惱火的犯著嘀咕,真想叫她們閉嘴!身旁的那扇車窗好像跟她有仇一樣,快被她給瞪穿了。

  幸好車子很快就抵達下榻的飯店,一群女人聒噪的圍著羅郎下車,步入飯店。

  關樂鎂刻意放慢腳步,走在後頭。

  「怎麼?羅郎這麼受歡迎,你吃醋了?」張紫桃敏感的發現好友好像想脫離那群女人,也慢下腳步陪她。

  「可笑!我何必吃醋?他又不是我的誰。」撇撇嘴,關樂鎂賞了好友一記衛生眼。「那部電梯快滿了,我們搭另外這部吧。」

  說著,關樂鎂走向一旁,對站在電梯裡的羅郎投過來的注視完全不屑一顧。

  「這部電梯還得等很久,還是跟他們一起搭吧。」張紫桃不由分說的抓住關樂鎂,一起擠進羅郎搭乘的那部電梯裡。

  踏進電梯,張紫桃還巧妙地將關樂鎂擠到羅郎身邊。

  她踉蹌了一下。

  「小心。」羅郎伸手護住她,自然而然的將她拉到身前。

  關樂鎂暗自抽一口氣,當身後暖暖的體溫傳來,她驚愕的發現,自己竟然緊緊貼著羅郎的胸懷站立著。

  她瞬間僵住,不敢輕易妄動。

  張紫桃看她這樣子,對她眨眼偷笑,關樂鎂則是氣得咬牙,再賞好友兩記衛生眼。

  電梯裡,詭異的氣氛流動著,另外三位空姐彷彿感覺到羅郎對關樂鎂特別的保護,她們都瞪著羅郎護在關樂鎂腰上的那隻手,還有兩人非常貼近的姿勢,一時間忘了剛剛還聊著話題。

  關樂鎂也感覺到有點怪異,不明白大家為何都不說話了?

  她順著大家的視線一看,發現同事們都看著羅郎放在她腰上的手,頓時感到尷尬。

  幸好,尷尬氣氛很快解除,電梯已然抵達住宿的樓層。

  「到了。」當電梯門打開時,她推開張紫桃,一馬當先的拉著行李衝出去。

  「樂鎂,等一下一起吃午餐啊!」張紫桃第二個衝出來,在關樂鎂身後叫喊。

  不予理會!

  叩、叩、叩、叩!穿著高跟鞋的窈窕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的轉角。

  進入房間,脫去高跟鞋,走進浴室裡,關樂鎂第一件事就是卸妝。

  把臉上的彩妝卸除乾淨後,她沖了一個澡,順便在浴室裡將頭髮吹乾,然後穿著浴袍回到房間裡,窩在床上準備睡覺。

  身為「羅德航空」的空姐,除了薪水高之外,還有個好福利就是,無論飛到哪個國家,每位空姐都能獨佔一間房。房間雖然不大,也沒好景致,但至少很安靜很自在。

  要不萬一分配到跟自己不和的同事同一間房,那豈不是不得安寧?

  躺在床上,拋去羅郎的身影,關樂鎂感覺自己真的累了,混混沉沉的就要跌入落鄉。

  這時候,門鈴突然響起,驚醒了正要入眠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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