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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凱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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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點多,許書婷母女倆回到家,她吩咐傭人先下班,自己動手替女兒洗好澡,坐在床邊說故事給她聽,玩得太累的丁俞涵很快就睡著了。

  回過頭,她赫然發現丈夫就站在房門口,不知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她都沒聽到聲音?看他的表情顯然有話要說,於是她關了房內的燈,悄悄關上房門,隨著丈夫走到書房,不知他到底有什麼事。

  丁凱軒坐到皮椅上,像個老師對學生訓話。「今天你去見了誰?」

  她臉頰微紅,明顯是曬過了太陽,綁著馬尾、穿著牛仔褲的模樣看來像個學生,渾身散發一種活躍氣息,是誰竟能讓她如此容光煥發?為何跟他出席晚宴時就一臉哀怨?他是嫉妒嗎?他承認,他嫉妒得快爆炸,她是他的妻、他的人,他不容許她對別的男人放電,絕對不行!

  「為什麼這麼問?」她不懂,平常他從未過問她的行蹤,對她的生活圈也不曾有意見。

  「你去見了誰?」他重複一次問題。

  他的聲音透著不可輕匆的嚴重性,她只得誠實回答:「我帶俞涵去河濱公園,攝影老師說想幫她拍照,後來還請我們吃飯。」

  謎底解開了,原來是上課惹的禍,視野增廣了,交友圈也複雜了,丁凱軒後悔自己當初竟沒反對,所幸災情還不算嚴重,應該來得及收尾,不至於破壞他布下的大局。

  「把攝影課停掉。」這是唯一解決之道,他必須亡羊補牢。

  「為什麼?」她傻住了,就因為她帶著女兒去見攝影老師?

  「我說停掉就停掉。」他氣到有點頭暈,伸手按一下太陽穴,剛才他飯也吃不下,就叫司機開車送他回來,原來嫉妒的力量這麼強,他因此心跳急促,全身也隱隱發熱。

  「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她看得出他強忍著怒氣,但不管他有多火大,也該讓她知道罪名何在。

  「你要做什麼都行,就是得小心謹慎,你知不知道,這回不是被我看到,而是我同事親眼目睹,事情傳出去我還有臉見人嗎?」身為外科主任以及未來的院長,他丟不起這個臉!劉鎮遠幸災樂禍的表情看在他眼中,比什麼都難以忍受!

  原來是他同事看到了那一幕。許書婷終於瞭解來龍去脈,但她自認沒做錯任何事,她只是跟一個老師、一個朋友吃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老師帶給她那麼多啟發,連他自閉的過去都拿來當教材,這種好心人要到哪裡找?那些醫生跟貴婦們,能如此無私地與她分享嗎?

  「為了你的面子,我就得躲躲藏藏的?」

  「我只說最後一次,停掉攝影課,不准再和那男人見面。」他的耐性有限,別挑戰他的極限,必要時他會去找那該死的攝影老師,狠狠打場架也無所謂,他的鑽石雙手除了能開刀,也能守住自己的女人!

  她盯住他,眼中溫度降到冰點。「你說要給我自由的,我卻連這麼一點自由都沒有。」

  「沒錯,我是對你承諾過,但你是我的妻子,而且我就要選院長了!你懂不懂?」她怎能如此不懂事?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要他明說到這程度?

  她安靜下來,嘴角含著笑,冷冷的笑。「我懂了。」

  丈夫腦中所想都是他的前程,他們的婚姻應該也是如此,若非她的家境背景、她的單純無知,他怎會選中她作為未來的院長夫人?

  「你笑什麼?你明知這對我有多重要!」他站起身,拍桌怒斥,她的冷笑像對他澆了一盆冷水,這麼多年來,他追求的就是最高權位,妻子理當全力支持他,怎可嘲笑他的夢想?她嘲弄的目光,彷彿他所在意的不過是過眼雲煙,從未工作過的她憑什麼蔑視他?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她仍是笑,沒有大吼大叫,只是有點悲哀。

  「知道就好。」丁凱軒喘了幾口氣,轉身想抽根煙,但煙還沒點著,眼前忽然湧現烏雲,可惡,別在這種時刻又來了,他無論如何不想讓妻子看到。

  許書婷原本轉身要走,背後傳來一陣輕微聲響,回頭一看,丈夫雙手抓住桌沿,身形搖搖欲墜,她立刻上前握住他的肩,發覺他顫抖得好厲害。「凱軒!你怎麼了?」

  他睜大眼,裡面滿是血絲,彷彿自己都不敢相信,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失去支撐的身體有如風中落葉,萬分不甘願的倒在妻子懷中,就差那麼一小步,他即將抵達目的地,他幾乎看到了,那最高最遠的風景,一定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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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護車很快來到,丁凱軒被抬上擔架、送醫急救,許書婷和丁俞涵也一起前往,他們抵達醫院時引起一陣騷動,大家都認識這位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外科主任,沒想到他會有掛急診的一天。

  急診室有三位醫生輪值,剛好現在沒別的病人,他們立刻上前診治,許書婷心急如焚也只能站在一旁,丁俞涵很想睡仍強忍著不打呵欠,她也察覺這是危急時刻,對於他們的家。

  「請問……他不會有事吧?」許書婷忍不住發問,她不斷想到「過勞死」、「猝死」、「積勞成疾」等名詞,握著女兒的手已在顫抖。

  「丁主任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一位醫生抬頭問道。

  許書婷立刻點頭。「嗯!他常熬夜,吃飯也在趕時間,每天工作至少十四小時,連週末都不休息。」

  醫生拿下口罩回答她:「丁主任的血壓太低,脈搏也很慢,可能是疲勞過度才昏倒,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最麻煩的在於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怎麼了?」許書婷沒想過會是這方面的問題,丈夫的視力極佳,連眼鏡都不用戴。

  比較資深的一位醫生說:「我懷疑是滲出性的視網膜剝離,原因是長時間耗用眼力、工作壓力過大,明天我們會請眼科主任看診,由他決定如何治療。」

  許書婷愣在原地,久久無法言語。

  她不是醫生但也有些常識,視網膜是非常重要的器官,若嚴重受損可能造成失明,老天,這怎能發生在丁凱軒身上?他那麼努力、那麼認真,卻換得這殘忍結果!

  丁俞涵感受到母親的情緒失落,而她所能做的就是撐住,如果母親也昏倒了,她一定要撐住。

  醫生看她大受打擊,也只能說:「總之,我們要先讓丁主任恢復體力,請你替他辦理住院吧。」

  「好的……我明白了。」許書婷提醒自己,她是外科主任的太太,不能在這些人面前失態,即使再想哭、再腿軟也得堅強起來。

  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丈夫,點滴正緩緩輸入他體內,她真怕他有什麼萬一,儘管他們剛剛大吵一架,她仍希望他一切平安,她無法想像他失去光明的模樣,驕傲如他怎能承受?在這時候,唯有女兒的手帶給她些許力量,為了女兒她絕對不能倒下。

  丁俞涵握緊母親的手,說了一句:「媽媽不要哭。」

  「嗯,媽媽不會哭。」許書婷深吸一口氣,這不是哭天喊地的時候,她需要更多勇氣和堅強。

  母女倆一起走到櫃檯,許書婷命令自己不能顫抖,冷靜填寫表格、辦理住院。

  這時護理長走過來,歎了口氣說:「唉,丁主任就是太認真了,昨天開了五台刀,晚上也沒吃晚飯,我從沒看過像他這麼投入工作的人。」

  許書婷跟護理長有過幾面之緣,說起話來並不陌生。「我也知道他太操勞了,但不曉得他的眼睛怎麼會出問題?」

  護理長一臉訝異。「丁主任沒告訴過你嗎?他上個月就有一次手術出了狀況,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說看不清楚,只好交給別的醫生處理,這對一個外科醫生來說,就像判了死刑。」

  「他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事……」許書婷再次受到打擊,原來這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丈夫卻硬撐著從不訴苦,加上最近要選院長的事,他到底獨自承受了多少壓力?他們是夫妻,卻從未聆聽彼此心事,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到底有何意義?

  護理長很能體諒這種情況,她的丈夫也是醫生。「男人的自尊心都很強,醫生的更強,他可能是不想讓你可憐他吧。」

  許書婷說不出話了,她明白丈夫多麼好強,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他也會堅持繼續替病人手術。

  辦好住院後,已是凌晨一點,她們母女倆來到休息室坐下,丁俞涵忍不住打起瞌睡,許書婷脫下外套替女兒蓋上,她腦中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哥哥,雖然他們兄妹感情沒多好,但哥哥應該會來幫她的,這種時候不能再遲疑,她必需求援。

  一接到妹妹的電話,許崇信從睡夢中醒來,隨即開車趕到,雖然他不是這家大醫院的醫生,但他身為執業多年的眼科醫生,可以跟在場醫生商量幾句,也能給妹妹一些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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