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遇到什麼危險的事嗎?
「為什麼!」赫連繡捲著發尾,又使出老手段,「我也是In Night的股東,想要一個人跟著,就這麼難嗎?」
不過這次谷均逸很堅決,「唐素不行,你去美國自然有人跟著,可是我要對他的安全負責,不能讓他跟。」
他為她的安全負責?難道他就是要害她不成?赫連繡目露凶光,偏偏不能說明,想帶她只是為了能時時見她;想時時見她,是因為他要她!
谷均逸只當他是要多帶個保鏢,倒是心疼起唐素來。
赫連繡啐了一聲,「平時讓她幹些危險事的人不就是你嗎?只有你行,別人就不行啊!」
沒想到,谷均逸還真的點頭了,「他願意幫我,是人情,不是義務;從個人角度,我不能讓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陷入危險。」
憑什麼、憑什麼……說得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一樣!唐素從那麼多年以前就一直跟著他,是他前後的一條白影,而他只能遠遠地看著,已經這麼多年了還不夠嗎!
赫連繡這位少爺,習慣了要什麼、有什麼,恐怕是從沒受過這種挫折。
谷均逸沉思了一下,簡單地把當年自己怎麼欠了唐家一個大人情的事說了一下,還有唐素會來這裡的原因;他只是想讓赫連繡知道,唐素是很重要的,他根本沒義務為In Night的任何人賣命。
而這些聽在赫連繡耳裡,讓他本來火焰高漲的心霎時落入冰窖;她為什麼會扮成這樣待在In Night,串連起谷均逸所講的事,和她有一個哥哥的事,恐怕只有一個答案。
赫連繡不在乎谷均逸把唐素當成打手、知己還是恩人,他在乎的是,谷均逸在唐素的心中,竟然這麼的重要!這麼多年……這麼多年,她都默默地守著他,甚至看他娶妻生子;不是他霸著她不放,而是她心甘情願!
就算當一輩子男人,也想守住的一個謊言,別告訴他那只是為了一份工作!
赫連繡面色沉定,沒了上一刻外露的不悅,卻更教人捉摸不透了;突地,他看向一旁的唐素,看她依然習慣性地垂著頭,面朝著谷均逸的方向。
這麼說來,難怪從進來後,她就連一句話都沒說;只有他一個人興沖沖地想帶走她,而他也理所當然認為,她不可能不願意;再次審視她的沉默,他的想法也許真的是太天真的。
像是被誰拋棄了、像是誰突然又遠離了,已有所悟的某種感情被人嘲笑了,赫連繡想,乾脆自己先笑好了!
於是,他對谷均逸彎出一個笑容,「原來你也有過那麼丟臉的經歷,難怪對我們都沒提起過;好吧,既然這樣算我沒說好了。」
悠哉地起身,赫連繡其實是準備要走的,而之所以沒有那麼快就離開,是內心矛盾著走前要不要再看唐素一眼;谷均逸說的對,這次他去美國,是處理赫連錦的爛攤子,並不好玩,也許他說的才是真為她好,而他只是個被情感沖昏頭的傻瓜。
「我去美國。」兩個男人都愣了一下,唐素趁此明確地說:「我也一起去。」
赫連繡對上她的視線,她的眼還是淡淡的、清清冷冷、柔和無比,她也在看他。
她願意跟他去嗎?明知道是有危險的……如果五分鐘前她這麼說,他該很得意的笑;可現在,他的笑卻有了些苦。
跟谷均逸比起來,他為唐素想的實在太少了,只是憑著一股自私的衝勁而已;谷均逸把「他」當朋友,而他自認為將她視為更重要的存在,卻在強逼她作一個面對危險的決定。
難怪她情願跟在谷均逸身邊這麼多年、難怪她總是對自己有幾份縱容,相比較起來,他就是個讓人縱容壞了的孩子。
差距,和某種不能出口的自尊,以及一些自責,讓赫連繡放棄了抱起她向谷均逸炫耀;相反的,他讓自己好像是出去時,順便從她身邊路過的樣子,隨意地拍了下她的肩,說:「可能是坐你開的車坐習慣了,一時不想換人,但想到具體的事情,你好像還真的幫不上忙;抱歉啦,讓你失去一個免費旅遊的機會。」
唐素淡淡的眼中露出不解,而赫連繡只是回以無所謂的一笑。
第9章(1)
被丟下的那個人到底是誰,這成了件說不清楚的事,不過赫連繡確實就那樣走了,去了美國;唐素知道他去美國是為了處理芸越的事情,赫連錦利用自家在美國的分店,串通當地黑社會洗錢,這件事被總公司察覺,赫連家兩老又悲、又氣,可是家醜不能外揚,想來想去,只好讓另一個兒子去處理。
他們說「危險」,是說赫連繡很有可能和當地黑幫成員起衝突,那是真的非常危險!
當唐素知道前因後果後,她多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麼沒再多堅持一下;可是他怎麼會就那麼走了?連個招呼都不打、連個消息都沒有,出了國就好像人間蒸發。
難道真如赫連繡所說,他一開始執意要她去,只是因為坐慣了她開的車?他有沒有想過,被留下的她會擔心?就算他再忙,是不是也該發個平安的訊息回來?
這算什麼呢?他之前用各種手段,讓她意識到他的存在、讓她認定他是她的男人,而此刻他的音訊全無又算什麼?
赫連繡走後的第十二天,唐素所想的事情完全沒有改變,也沒有進展。
唐素停下腳步,覺得周圍建築有點陌生。
天色更沈,街上人漸稀少,身側的住宅公寓對她敞著漆黑的入口;她怔怔地看了那黑洞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是走神,想事情想得太專注,以至於走過了頭,難怪又陌生、又熟悉,她家已經過了。
又轉身,向著相反的方向。
正在她欲走進自家樓棟時,一輛白色休旅車猛地自她身後疾停,車門拉開陸續下來四個人,沒有任何預警地朝她撲來;唐素的反應更快,完全憑本能擋開了衝在前面那人向她頭部的襲擊,可是四個人隨之快速圍上,全都朝她的頭部攻擊,明顯不打算聽她說話,只是要以最快速度將她制服。
唐素連去思考這些人是誰的時間都沒有,手腳並用,費力地與四個大男人周旋,心中只曉得被他們抓到就麻煩了,而且麻煩的人不只是她!可是,以一敵四畢竟難度太大,對方又是有備而來,該死的這時間樓下竟然連個人都沒有!
正在唐素感覺到事情越發棘手時,不知從哪又衝出了兩個人,也是不問青紅皂白就打;不過他們打的是休旅車上下來的四個人,而且招招專業,同樣是有備而來。
對方沒料到還有幫手出現,眼見不是對手,為了怕時間一久被路人看到,匆忙上了車後便一溜煙地逃走了。
「唐素,你沒事吧?」那兩人沒去追,並不關心那些人身份的樣子,而是把更多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雖然是沒見過的人,可看他們認識自己,唐素也並不驚慌,只是還有些喘。
「你們跟蹤我?」她問的是那兩人。
他們互相看了看,一個點頭、一個搖頭。
「我們只是在你上、下班時跟著你而已啦!」搖頭那個說,然後又碎碎念了一句:「誰想到那些人真的會找你麻煩!」
他們是在保護她……暗中地!唐素馬上接受了這個訊息,她是個保鏢,卻還要人暗中保護,看來,她真的很沒用啊!
「叫你們這麼做的人是誰?」
「谷均逸!」
「赫連繡!」
兩人又是同時出口,答案完全不同。
唐素的臉沉了,那兩個人的臉僵掉了。
過了好半天,在那兩個人由小聲嘀咕變成快大打出手時,她出聲了:「帶我去見谷均逸。」
半夜一點,她敲開谷均逸家大門,把他一家大小全吵了起來,為的只是一個答案。
「為什麼派人跟著我?這跟赫連繡有什麼關係?」
谷均逸顯然早就接到電話,對發生的事已有瞭解,面對她絕無僅有的怒氣,也能沉定自如。
「是他叫我派人暗中保護你的。」答案當然很單純。
可是唐素要的是原因!赫連繡,他在美國不才該是最危險的那個,為什麼要特地囑咐谷均逸照顧起她?他為什麼又不自己告訴她?為什麼這些男人什麼事都喜歡自己安排、自己決定?她也許是很沒用、幫不上忙,可是她也不想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他的負累啊!
什麼時候見過唐素這樣?谷均逸沒印象,他定定地看著這個他自以為很瞭解的朋友好半天,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似地,緩緩地說:「他是怕你有事。」
「我以為有事的人應該是他。」
「可是他擔心的人是你。」終於沒辦法似地,谷均逸說:「他怕那些人找不了他的麻煩,就從他身邊親近的人下手,你曾為他得罪過赫連錦,他不會允許你因他而受牽連;不過,他也不想讓你擔無謂的心,才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如果什麼都沒發生,是最好的,但看起來是被他說中了;那時我不該阻止你跟他一起去,我突然有些明白他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