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絲是妹妹,從小被家人寵著長大,陳霖也疼她,但要是她做了傻事,他對她絕對不會手軟。她全身微微顫抖,在陳霖看不到的地方,以眼神示意吳詩怡,一定要替她保密啊,千萬不要讓陳霖知道啊。
吳詩怡看了一眼陳絲,又看向陳霖,不知道是不是陳絲的話,她突然發現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確實很狂熱,還夾帶著來勢洶洶的佔有。
男人對女人有佔有慾,這說明什麼?很簡單,男人已經將她看成他的人了。吳詩怡欲哭無淚,為自己的蠢笨哭死了,遲遲才發現這件事情,對她打擊太大了。
陳絲心裡急死了,不敢說話,只好輕掐了一下吳詩怡的手,吳詩怡因微微的酸疼清醒不少,她下意識地去回護好友,望向陳霖,「沒有,我們沒有說什麼。」
陳霖有著獵人的嗅覺和靈敏,他清晰地感覺到兩個女人之間有秘密,他瞬間拉長了臉,他的女人跟他的妹妹有秘密,實在很不爽。
他乾脆地走過去,直接將吳詩怡拉到了身邊,大步流星地回房了,吳詩怡轉過頭看了一眼陳絲,陳絲兩手合併,張了張嘴,她讀懂了陳絲拜託的口型。
哦,她才想喊拜託,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件事情,弄得她現在很亂很亂。
房間裡很安靜,陳霖沒有開燈,只將落地燈打開,暈黃的燈光照亮了臥室的一角,而他們坐在幽暗的沙發上,吳詩怡坐在他的前面,雙手雙腳放得整整齊齊,儼然像做錯事的孩子。
而陳霖雙腿盤起坐著,面對面地打量著她的臉色,這令她想到了古時候大人逼問罪犯的時候,就不知道他會不會拿出十八般武藝來逼供了。
這是一場持久的心理戰,如果她有心事,她會緊張,坐姿會越發的端正,比任何時候都要端正,這說明她的心事跟他有關。
如果跟他沒有關係,她不會不敢看他一眼,她只垂著眼眸坐著,長長的羽睫每動一下就像蝴蝶振翅而飛,在昏暗的光線下舞出神秘的軌跡。他嘴角噙著一抹笑,胸有成竹地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就是看著她。陳絲到底跟她說了什麼?害得她魂不守舍,還不敢瞧他一眼。
他歡隨猜到一些,畢竟他瞭解陳絲的性格,有時嘴巴不嚴,一些秘密就會從陳絲的嘴巴裡出來,而吳詩怡,能讓她現在這麼正襟危坐的事情……他等著她會有什麼反應。
兩人面對面,開始比誰的耐心更長久,倒是陳霖先笑了出來,「小怡,你是要跟我練玉女心經嗎?」
吳詩怡後知後覺發現他們兩個現在的狀態還真的有幾分要練功的意味,她聽了也不由得笑了,但下一刻她笑不出來了。
「不過練此心法,要脫光衣服。」說著,他就動手要脫衣服。
吳詩怡嚇得立刻站了起來,可惜坐太久,小腿一陣麻意,她腿一軟,整個人往他身上靠,他順勢接住她,爽朗地一笑,「不要急,慢慢來。」
她心慌慌,整個人都慌得不行,張嘴就說:「我們離婚吧。」
笑聲戛然而止,扶住她的男人靜默了,周圍一下子安靜了,她幾乎聽到她劇烈的心跳聲,她屏住呼吸,不知所措。
身體忽然一輕,她被他抱了起來,下一瞬她坐在他的腿上,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顎,柔和地問:「你剛剛說什麼?」
月光太冷、太孤寂,照在他的眼底,她好似看到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幽森的感覺遊走在她的四肢百骸,她忽然覺得好冷。
他似是感覺到她的冷,大手用力一夾,將她鎖在胸前,似笑非笑地說:「你說什麼?」
她宛如置身在水火交融之處,渾身不舒服,她扭了扭,「放開。」
「嗯?」他稍稍降低了聲音,更似冰窟裡的冷風,吹得她輕顫了幾下。
她腦子打結了,理直氣壯地吼了回去,「我去洗澡,你放開!」
他發出一聲類似不屑的笑聲,「呵呵,原來是要去洗澡啊,想這麼久,是要跟我鴛鴦浴?」
她瞥了他一眼,學他笑著的模樣,涼涼地說:「你傷口好了,快放開。」
真不想放開,偏偏她選擇轉移話題的方式,他說什麼也於事無補,依言放開了她。
吳詩怡立刻像一隻從狼口下逃生的兔子,飛快地跑到了浴室,甚至重重地鎖上,弄得外面的陳霖臉色非常的難看。
自從上回他闖了一次浴室之後,她每次洗澡都要關好門,免得上次的事情再發生。
而不被信任的陳霖倒不生氣,因為他對自己的控制力不是很有把握,他真的有可能再闖一次浴室也說不定。
陳霖不打算去問陳絲,反正他猜得八九不離十,他細細地觀察,覺得離婚這兩個字幾乎成了他的魔咒,也成了她逃脫的借口。
她一想跑,她就說離婚,一旦婚姻生活給不了她要的相敬如賓,她就想著要逃,他以為車禍之後,至少很長一段時間她不會再提離婚,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要提。
他體內的邪惡因子好似隱隱作祟,他不知道她下次再說離婚的時候,他會不會直接將她撲倒吃掉,再找一個籠子,將她這只想逃跑的兔子關起來。
捫心自問,他對她很好,但她就是不要他,不要他。
第8章(1)
吳詩怡躺在浴缸裡,心跳還在有力地跳動著,就像要跳出去一樣,弄得她好難受,她抬手輕輕地放在胸口,按捺住激烈的心。
好一會,她的心跳才恢復正常,她掬了一手水拍在臉上,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陳霖喜歡她,陳絲說的,陳絲不會騙她,她回憶著她跟陳霖之間的事情,仔細想就會發現陳霖對她有興趣的細節。比如他看她的眼神、他們的偶遇等等,她一相親,他就出現在她面前,甚至非常懂她心理地主動提出交易,這樣有心機、有眼力的男人只要展開了狩獵,絕對不會放過獵物。
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她以為她找到了一個好辦法躲避父母的逼婚,實際上是走進了他設下的圈套,可接下來呢?接下來,他還有什麼招數在等著她。
他難道忘記了她手裡有離婚協議書嗎,她忽然笑了,他也許很有自信她會愛上他,接著就撕掉離婚協議書,要跟他相親相愛,完全忘記他設計她的事情。
作夢!她咬著牙,腦袋越來越清楚了,愛情是他可以算計的嗎,她狠狠地搖了搖頭,決定等他傷一好,她就提出離婚,誰也阻止不了她。
離婚協議書不會有問題,因為她看過了,律師也在場,所以她不相信他會在離婚協議書上做手腳。一想到她的離婚協議書,她驀然地放心了,她要感謝他的夜郎自大,他以為他的魅力可以征服她,自信就是自負。
她閉上眼睛,眼前卻出現很多場景,他們還沒結婚時常常碰面的場景,他們結婚時的場景,他們婚後的每一個畫面……突然,她想到車禍時,他抱住她時的英勇,她猛地睜開眼睛,心跳的節奏又開始被打亂了。
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許,她忽然明白,女人對男人都有那麼一絲絲的英雄情結。
在她最脆弱,以為她要死的時候,是他保護了她,他因此在醫院躺了好多天,因為背部受傷,只能趴著,即便現在好得差不多了,他背上的傷疤還是不可泯滅的。
想到這裡,她又開始慌亂了,她覺得她和以前越來越不一樣了,以前她自由自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現在不就是離婚嗎,為什麼她變得婆婆媽媽。也許是因為他救了她,也許因為這一點,她就無法真的像對待陌生人一樣冷酷無情,因為這個男人為她付出過汗和血,她又不是石頭心,做不到無動於衷。
「混蛋!」她煩躁地發出一聲咒罵,她因他變得優柔寡斷了,貝齒咬著下唇,她懊惱地將臉浸在水裡。
果然不結婚是對的,結了婚才有了這麼多煩惱,等他傷好了,她就要離婚,但她欠他的,她怎麼還才好呢。
吳詩怡迷迷糊糊地泡完澡,擦乾淨身體,穿上睡衣,走出了浴室。
陳霖脫光上衣趴在床上了,聽到她的動靜,「擦藥。」
他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但是還是得擦藥,最好是能淡化傷痕,不然這些彰顯男子氣概的疤痕很影響他精瘦的身體,他不講究美感,但吳詩怡卻堅持,這樣做多少能淡化她的愧疚,因為她很內疚也很心疼。
擦完藥,他繼續趴著,發出規律的呼吸聲,她輕手輕腳地收好藥,洗了手,將被子蓋在他的腰部,她則躺在一邊,心事重重,聽著他的呼吸聲,不知不覺地進入了睡眠之中。
十分鐘之後,她陷入了深眠之中,那頭的陳霖在黑夜裡睜開雙眼,像一隻矯健的獵豹坐了起來,月光散落在他的臉上,隱晦得看不清他任何神情。
赤/裸的白皙身軀在月光之下發出熒熒之光,此刻她正在沉睡,精緻的小臉上卻呈現著複雜的神情,背部佈滿傷痕的男人蠢蠢欲動地覆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