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以!」她根本聽不下去,怒氣沖沖的朝他大吼!
他忐忑的再看了看祖紹威那冒火的俊顏,心裡不禁氣起徐士文,他想的什麼鬼辦法!
「好吧,是我錯了,我可以補償,妳在馬場裡選妳喜歡的馬,兩匹、三匹、十匹、一百匹都我都允了……我會付錢的!」不是他想妥協,而是他發現他引起公憤,馬場的每一個人都帶著怒氣看著他。
「嗚嗚嗚……飛哥不只是我的馬,我當牠是朋友、是親人,沒有任何一匹馬可以取代,你可惡,該死的你!嗚嗚嗚……」黎亮亮滿臉淚痕,什麼教養也不管了,她想咒罵,她想殺人!
「亮亮,表哥的事晚一點兒再說,飛哥牠很痛。」祖紹威不忍的看著幾乎要發狂的妻子。
「可我不行……我下不了手,我不要!」她心痛的埋在他懷裡痛哭。
他朝一旁的沈雷點點頭,沈雷明白的靠近飛哥,接過家丁拿過來的刀子,在牠耳畔說些好話,刀身隨即沒入馬腹,不一會兒,飛哥痛苦的喘息聲慢慢消失,起伏的馬身也漸漸靜止。
「哇——」黎亮亮大哭,這痛不欲生的哭聲讓在場的奴僕都為之心酸,小雁跟其他丫鬟更是忍不住也哭了出來。
祖紹威看著緊緊抱著飛哥不放的妻子,在她耳邊說了些話,她才願意放開牠。
飛哥被奴僕們搬進牠專屬的馬廄,黎亮亮也隨即跟進去,她不准任何人進來,就連她最深愛的祖紹威亦然,她只想好好的陪伴飛哥。
她這一待,從白日至入夜,祖紹威貼心的叫奴僕們多備了幾個暖爐,讓她能溫暖些。
馬廄裡,黎亮亮側躺在飛哥身邊,輕輕撫著早已冰冷的飛哥,細數牠來到她生命的時間,點點滴滴,好多好多美好的回憶……
她的淚水不停落下,哭得不能自己,「嗚嗚嗚……對不起,飛哥,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對不起……對不起……」
馬廄外,還有一個靜靜陪伴的身影,祖紹威抿緊了唇,看著燈火通明的馬廄,臉上的自責更深了。
第10章(1)
翌日,祖紹威陪著黎亮亮將飛哥埋在後山湖畔,靜靜陪伴她許久,再處理大院的事務,轉眼又近黃昏。
此刻,在夕光霞影映照的客房內,當祖紹威告知將安排他住到客棧後,一腳裹著紗布,臉上也有擦傷的張宇臣立刻開罵。
「你見色忘友……不,你是怕妻的懦夫,就因為那匹老馬死了,我就得搬出去,讓那女人看到我不會難過?我可是你表哥!」他氣炸了,完全無法接受。
剛說完,就見祖紹威全身散發出怒火,讓他氣焰頓時消了一半,悻悻然道:「那好吧,去可以,但我要錢。」
他兩眼森冷的看著他,「終於說出口了?」
他一愣,臉上有被看穿後的困窘,「什麼意思?」
「表哥故意鬧出這麼大的事,不就是為了這個?」
張宇臣吞嚥了一口口水,說不出話來。
祖紹威走到他面前,冷聲道:「你來的時候,我跟亮亮為了龍駒的事忙得人仰馬翻,無暇顧你,你雖然可在這裡白吃白住,但這不是你要的生活,你要賭、要色,這裡兩者皆無。」
「我、我……」
「你待不下去,偏偏我又沒什麼表示,忙得不知時光飛逝,早過了與你說好的一個月期,」
他嚴峻的語氣背後蘊藏著風暴,「所以,你得想辦法讓我迫你出去,也才能理直氣壯的向我要錢。」
自己的意圖全被看穿,張宇臣嚇得瞪大眼。
「我錯了,大錯特錯,我的心軟造成了亮亮昨日的心痛,還有接下來的悲傷……」祖紹威其實更氣自己,他知道表哥需要大筆的錢,他卻忽視了這一點。
他咬咬牙,從袖口拿出一大迭銀票放到桌上,「最後一次,這是買斷兄弟情的價碼,日後,再見也當作陌生人!」語畢,他甩袖步出房門。
張宇臣驚愕的看著桌上那一大迭銀票,上前翻看,這金額比他想像的要多上數十倍……
他突然感到羞愧,他沒想到在祖紹威的心裡,他們的兄弟情竟值這麼多。
他的盤算表弟都猜到了,惟一不知情的是這是徐士文獻的計,他該不該跟他說?但這一說,連最早的算計也得全盤托出……
想了想,張宇臣終究怯步了,悶悶的叫小廝整理好行囊後,隨即前去另一間客房找了徐士文,沒想到,他也整理好行囊了。
張宇臣蹙眉,「你要走了?」
「嗯,我打算先進城裡住一段時間,等亮亮需要我時,我再回大院。」
「不會有那麼一天,她的心全在紹威身上。」他眼睛可沒瞎。
徐士文神秘一笑,「難說,你呢?你的小廝怎麼也背了行囊?」
張宇臣將祖紹威說的話轉述給他聽,聽得他眼睛都亮了,樂不可支的道:「那我們一起離開吧,也住一起,表少爺可別忘了,還有東西沒給我。」
貪婪的嘴臉!張宇臣突然有些害怕,他無恥要錢時也是如此醜陋嗎?他向他點個頭,「我知道了,但我先走,我們別一起行動,免得別人起疑。」
「好吧,但表少爺別想先溜,免得我管不了自己這張嘴。」
他點點頭,與小廝先行離去。
徐士文則跑去跟祖紹威及黎亮亮演了一齣戲,說他看見黎亮亮那麼難過,他也難過,打算先離開祖家大院,到賀蘭城小住,住個幾天就回老家去了。
黎亮亮沒挽留,現在的她對什麼都無心,仍陷在深深的悲傷裡,先行回房了。
徐士文可沒有錯失機會,對著祖紹威歎道:「唉,要是像龍駒那樣,飛哥也有兩匹就好了。」
祖紹威愣了一下,隨即陷入沉思。
徐士文沒有多留,先行離開了,但他相信他丟下的餌,聰明的祖紹威已經咬下,他要做的就是等著他來找他,畢竟,他跟黎亮亮是青梅竹馬,飛哥的來處,他可是最清楚的!
張宇臣已經被踢出祖家大院,接下來就是祖紹威……他猙獰一笑,再過不久,大院跟黎亮亮就全屬於他了。
黎亮亮變得很不快樂,話也少了。
自從飛哥被埋在後山湖畔後,她常一人獨自坐在湖畔,也卯起勁來清掃飛哥曾待過的馬廄,再不,就是看著在柵欄裡奔馳的馬兒發呆。
祖紹威獨自處理大院的大小事,龍駒的馴服工作雖然已可交由甚他馴馬師,但他仍然忙碌,只能從忙碌中努力的找出時間,陪在她身邊。
這樣的情形持續半個月後,祖紹威突然變得更忙,一整天也見不到人,只有在夜晚時,才能勉強與她相擁而眠。
幾天後,祖紹威找了一些副總管談了些話,離開議事廳時,每個人表情都很凝重,連小雁都被叫了進去,再出來時,雙眼都哭腫了。
這讓她在伺候黎亮亮時變得心不在焉,但黎亮亮太沉浸在失去飛哥的思緒裡,沒發現她的異狀。
夜已深沉,黎亮亮躺在床上,仍無睡意。
晚歸的祖紹威在梳洗沐浴後,步入寢臥,一如過去這段日子,他脫鞋上床,溫柔的將她擁在懷裡,輕輕撫著她的背,但不同於以往的是,他不是靜靜的看著她闔上眼眸睡去,而是開了口,「我明天要出一趟遠門。」
她愣了愣,想也沒想的就從他懷裡坐起身來。
他最近總忙到睡前才見得到人,倒是梁梅秀三天兩頭就過來,打著想買馬兒的名義要見他,那眼裡的期盼是那麼明顯,顯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惜的是,她也碰不到祖紹威,黎亮亮看得出來,梁梅秀很失望,再從失望變絕望,她也許以為祖紹威在知道她走得這麼勤後,應該會趁機拜訪茶坊,但祖紹威一點動靜都沒有,她便知道他對她已沒有意思了。
「忙生意的事嗎?」她只能這麼問,應該跟梁梅秀沒關係吧?
「嗯,所以家裡的事妳得多擔待了。」
她暗暗的鬆了口氣,「要我跟你去嗎?」
「不,妳留下,家裡總要有人當家。」
「好。」她柔順的答。
「妳……可以嗎?我好想妳。」黑眸裡有著赤/裸的情/yu。
她咬著唇,點了點頭。
不久,兩人袒裎相見,他在她的身上烙下一個又一個的吻,她的美眸氤氳著情慾,誘引他更激狂的渴望,用他的唇、他的手一寸一寸撫觸著她,一次又一次帶領著她陷入歡愉狂潮。
這一夜,祖紹威相當放縱,一再誘哄她響應,讓她最後是疲累的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天甫亮,房門打開了,祖紹威走了出來,門口,沈雷跟小雁已經候著,小雁的眼睛腫得跟核桃沒兩樣,顯然大哭過。
「沈雷,你可以不去。」祖紹威一直知道兩人之間有感情。
「不,我是少爺的隨侍,只是沈雷有一個請求……」他羞澀的看向小雁,「如果我們能平安回來,請少爺讓我跟小雁結成夫妻。」
聞言,小雁差點又哭了出來,但她不能吵醒少夫人,只能拚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