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刀屠的丹鳳眼瞠到不能再大。
「嗯嗯嗯,我現在是一人吃兩人補。」所以份量請加兩倍。
「不可能。」他連懷疑的停頓也沒有。
「怎會不可能?一定有。」她拍拍肚皮,將陸妹子說的話全盤轉述給他聽。
聽罷,刀屠立即嚴正否認這種錯誤觀念,在饕餮很無恥地摸著肚子,要他改煮補身藥膳餵她之時。
「我是刀,不是人,不是妖,不是獸,不是血肉身軀,我沒有生育能力,無論我多努力,也不可能讓你受孕……」刀屠突然按住額心,一絲尖銳的疼痛從腦間傳出,他身軀微震,長眸瞇細。「沒錯,我沒有生育能力,怎麼可能娶妻……我應該是獨身一人,終生不娶,再過十年,我必須離開四喜樓,不能讓人發覺我不老不死的秘密,我絕不可能有妻有子……為什麼我會和你……」
咒術要被破解了!
他掙扎的表情如是說道。
「小刀!」饕餮飛撲過去,雙臂把他抱緊,不讓他衝破咒術。「小刀小刀小刀,我餓了,我要吃東西,你弄東西給我吃,快點,我好餓!」她胡亂嚷嚷,肚子根本就不餓,只是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刀屠的思緒被打斷,神智回復的前一剎那化為烏有,她喊餓的聲音佔據他腦海所有空間。
額心的疼痛消失不見,刀屠眼裡重新鑲上溫柔笑意,揉撫她因解開髮辮而微微鬈曲的金黑長髮。「好,娘子。」
從他嘴裡聽見「娘子」二字,饕餮大大地鬆口氣,但在吁歎的同時,她也很困惑自己為什麼會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一點都不想失去刀屠的疼愛,最好他能一直對她溫柔體貼、言聽計從;只要咒術沒破解,她就不會失去現有的一切……沒錯,她如釋重負的理由必定是這樣。
刀屠房裡隨時都備有食物,是近來才養成的習慣,在她出現之前,他房裡不曾囤積食物,現在卻在櫃裡放滿不易腐壞的乾糧,以備不時之需,例如:此時此刻。
他找到一罐餅,是抹上鹽烘烤而成的花形小點心,他記得她喜歡。
「鹹餅吃不吃?」
「吃!」她用力點頭。
刀屠餵她吃餅,她偎進他懷裡,雙唇張得開開的,連吃都懶得自個兒動手,只負責動嘴。她那填不滿的胃哪,被他越撐越大,越來越沒有節制。
「小刀,還好你是小刀。」饕餮天外飛來這句幸福的感歎。
「嗯?」
「因為呀,你可以活很久很久,我們兩個就能在一塊很久很久,真好。」別像她在一百年前遇過的老廚子,她用咒術讓自己變成他的乾孫女,以為能快快樂樂吃遍他的手藝,沒想到才短短半年,老廚子就掛掉,那時她真的差點哭出來——為她再也吃不到的好料理而痛哭。如今遇到刀屠,手藝只會比老廚子更好不會更差,他還不像人類那麼短壽,她太開心了,能吃他做的菜吃幾百年她也不會嫌膩!
刀屠被溫香軟玉的身子緊緊貼住,熱度源源不絕地由她肌膚傳導過來,她剛吃過野莓子,莓香味好濃,飄進他肺葉,不用深深吐納也能嗅到。
他沒有生殖能力,沒有辦法與人生兒育女,不代表他沒有慾望,人類的外形是靠修練而來,雌雄性別在他被鑄成時就已決定,他有欲,卻不貪,他以為他自己不貪慾,卻因她賴在他懷裡這般尋常的舉動而熱血沸騰,像只毛躁粗魯的野獸。
他看著她咀嚼蠕動的豐唇,鼓鼓的雙頰將酒渦撐得不見蹤影,她吃東西的模樣無敵幸福,不過是簡單的鹹餅,她也能吃得彷彿珍饈佳餚一般。
他忍不住低首,叼住她的唇瓣。
饕餮瞪大眼,沒弄懂他的舉動是什麼……他幹嘛,咬她的嘴?
是嫌她一口吞掉太多鹹餅,還是他也餓了?可她嘴裡的餅老早就嚥下肚,口中空空如也,反倒是他手上才有餅呀……
刀屠撬開她的牙關,不再滿足於淺淺細啄,熱舌深鑿探索,右手扶在她肩上,左手將她腰際那條總纏不好的朱紅綢帶扯開,綢帶蜿蜿蜒蜒,從床榻上滑到腳踏再到地板,像條火紅的流泉,黑色褙子敞開,裡頭紅色短衫完全露出來。
她沒有穿肚兜。
這只獸,外表有九成九像人,卻學得不夠透徹。
人間姑娘該學的、該懂的、該知道的,她全都一知半解,滿腦子除了吃吃吃吃外,大概也塞不進其它東西,她學姑娘家的穿著,只學外觀,裡頭就含糊帶過,別說是肚兜,恐怕她連啥是褻褲都不認識吧?
很快的,刀屠得到答案,褻褲這兩字,她聽都沒聽過。
「小刀……你在做什麼?」她雙眸充滿好奇,仔仔細細盯著刀屠對她做的一舉一動,他的掌心又厚又燙,帶著薄薄刀繭,褪盡她的衣物,摩擦她敏感的肌膚,讓她又麻又癢,想發笑,嘴裡卻吐出軟軟的急喘。
她不討厭他做的這些,只是很陌生。
「教你生孩子的事。」他聲音瘖啞,比平時更沉;眸光濃烈,比先前更熾。
「可是你說你不能生孩子呀。」她一時忘掉不能提醒他這檔事,否則可能又會像方才發生衝破咒術的危機。
然而,刀屠的思緒已被她全盤霸佔,無暇思考那種小事。軟綿的嬌軀,教人愛不釋手,她不骨感,皮膚滑膩,豐盈彈手,小腹如雲般柔綿,她毫不羞怯,一臉新奇又期待,當他揉按到舒服的地方時,她會發出幼犬嗚嗚似的嬌吟,給他最忠實的迷人反應。
「這種事,不生孩子也能做。」他回答她,一邊含住她的耳垂,並動手粗魯地扯去自己的粗布衣裳,讓他與她此刻一樣赤裸,她身上再也沒有任何能阻礙他唇舌長指游移愛撫的衣料,她躺在他身下,為他敞開自己。
在他雙眼火熱地凝視她同時,她也將他從頭至腳看個仔細,不得不承認,他光用雙眼看就覺得很可口,讓她必須很用力地吞嚥氾濫的唾液,才能不讓它們從嘴角流出來。
好吃的男人,真想好好品嚐……饕餮很快地捉到訣竅,將舌尖送進他嘴裡,徹徹底底汲取他的味道,雙掌從他腦後一路往下摸——寬闊厚實的肩,彷彿包裹一層細綢的鋼鐵,摸起來既軟又硬,雙臂因長時間執刀甩鍋而練就結實飽滿的大塊肌肉;再下滑幾寸,來到他的腰臀,精瘦的腰桿子,找不到半絲贅肉,臀呢,好緊實哪,她太貪婪想探索這具有趣的男軀,繼續移動手掌,來到最曖昧的部位。
喔哦,她吃過牛鞭馬鞭虎鞭羊鞭龍鞭,就是沒吃過人鞭耶!
刀屠額際佈滿汗水,已經到達忍耐的極限,她還無知又故意地握住他熱燙的慾望,更過分地玩弄起來。
「娘子——」他粗啞低吼,奪回主導權,按緊她的肩,制止她加諸在他身上的撩撥,他怕再這樣下去,他會連最後一絲理性都化為烏有,無法憐惜待她,但他不想傷害她,她是他的結髮妻,腦子裡有個嬌嗓在說話:
你要待我好哦。
一定要很好很好很好。
他要待她好,要比很好很好很好還要更好。
「小刀……」饕餮想掙扎,她還沒玩夠,一點都不想被他單手釘握在枕畔兩側給限制行動。他好有趣哦,她隨便摸摸,他就會倒抽涼息,喘息聲越來越重,手背上青筋隱隱跳動,下顎緊繃,汗水還會沿著臉龐滑落,好好看哦。「小刀,你好像正在滴油的掛爐烤雞哦……」香噴噴肥滋滋油膩膩的掛爐烤雞,就是烤得焦黃又直滴油時最好吃,他一身古銅色,薄汗在燭光照射下閃閃發亮,偶有幾滴熱汗墜落在她的臉頰,好燙人,好可口。
「明明是你比較像雪花蓬糕。」
「你是說那種用麻糬皮包著豆沙和一顆大莓子的東西?」她不滿地皺眉,那圓圓的一顆雪花蓬糕是很像她的原形,但……不是誇獎吧?
他是不是在暗示她有微凸的小肚肚和圓滾滾的臉蛋?
「軟軟的,香香的,甜甜的,讓人看了就想一口咬下。」他笑。
「我才想一口把你咬下去哩。」她比他更大聲地宣告。
「娘子,你真可愛……」他封住她哇哇叫嚷的小嘴,輕揉她的胸脯,被柔膩的觸覺惹得毫無招架之力,饕餮終於從他的鉗制中脫身,兩條靈活臂膀繞過他的胸膛,愛撫他的背脊和窄臀,聽見他吐納加重,她很有成就感。
忍無可忍,刀屠無法再用溫溫吞吞的方式要她,燎原的火,已經蔓延。
「娘子……我愛你……」醉人的言語,輕輕呢喃。
那三字,饕餮自己都說得有些膩了,但從他嘴裡吐出,卻令她酥了骨、麻了心,像吃到天底下最可口的食物,絕頂的好滋味在嘴裡化開,打從心裡再三咀嚼它的美味。
他啄吻她的眉心,在她眨也不眨眼的注視之下,與她合而為一。
他很想溫柔,但他做不到,他被她溫暖的熱源所迷眩,不得不更激狂地佔有深入,她也不是柔弱嬌嬌女,她是饕餮,見過大風大浪的貪心凶獸,一開始,她因為疼痛而不悅,但很快的,她嘗到甜頭,身體獲得快樂,耳邊充滿他細碎如雨的情話,她被陌生新奇的快感淹沒理智,貪婪地要他親吻她、撫摸她,要他給予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