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菱無心練舞,請了假,坐計程車直奔拓的住處,卻撲了空。她站在門外等了幾小時,好不容易盼到拓回來,看到的卻是兩個人的身影。
「苗映嘉?你來這理幹什麼?」她邊說邊衝上前,用力推了她一把。
她正舉手想打人,還好拓反應快,先一步擋了下來。
「石菱,你來幹什麼?」
「你還問我?」石菱指著映嘉,目光凶狠的瞪著,「她……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映嘉是……」
「拓,你們聊,我先到樓下買個東西。」
映嘉走到電梯口,隨即消失。
拓沉著臉,不發一語的拿著鑰匙開門。一進屋,石菱便睜大眼睛在屋內尋找映嘉存在的痕跡。
「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出來很危險。」他扔下鑰匙,在沙發坐了下來。
「既然這麼晚了,苗映嘉為什麼還不回去?」
「這是我跟映嘉的事,不需要對你解釋。」
石菱直瞪著桌面,沒應聲。
拓心想,這樣屢屢造成衝突也不是辦法,於是他決定跟她說清楚。
「不過,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映嘉就要搬過來跟我一起住了。」
石菱呆愣了一會兒,突然冷笑起來,「原來……這才是答案。」
「什麼答案?」拓疑惑的看著她。
「原來她就是用自己的身體取悅你,才能當上女主角。」
「石菱,你太過分了!」拓氣憤的駁斥她。
「我說兩句就過分了?你被她迷得暈頭轉向,做出這麼多傻事都不知道,那種人……有什麼資格當女主角?而且還要我跳配角來襯托她?」
「她不但有資格常森舞團新舞劇的女主角,她更是我淳於拓今生唯一的女主角,所以我不許你再污蔑她。」拓警告的說。
「污蔑?我哪有污蔑她!她根本就是妓女……啊!」
拓手一揮,一巴掌重重的打在石菱臉上。她承受不住的應聲倒在沙發上。
「你打我?為了她……你打我?」
拓沒有道歉,更沒有內疚的扶起她,反而不客氣的下逐客令說:
「你走吧,以後不要再單獨上我這來,不方便。」
「什……麼?」石菱又羞又氣,滿臉是淚的起身。
她搖搖晃晃走到門前,突然停下腳步說:「拓,你記著,這一巴掌我會從苗映嘉身上討回來的:」
「你說什麼?」
拓轉身,大門剛好砰的一聲關上。
過了好一會兒,電鈴響了。拓看是映嘉,立刻開了門。
「怎麼啦?你們吵架了?」映嘉見他臉色鐵青,已經猜到大半了。
「我打了她。」
「你怎麼……唉。」
看映嘉憂慮的神情,拓反而如釋重負的笑了出來。
「其實我早該這麼做,這樣……就不會有這麼多風言風語了。」
「她不說,別人也會說,難道以後一聽別人說我,就動手打人嗎?」
「當然不是。」他拉她坐在自己身旁。
「拓,我知道你怕我受委屈,但這樣衝突的場面,我也厭煩了。」
拓聽出她話中的暗示,於是挺起身子,認真看著她。
「我決定暫時不跟你一起住。」
「你不必為了石菱……」
「不只是她,你、我,還有我們的未來,我都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拓沒有說話。安靜並不代表沒有感覺。心裡掠過許多挽留的理由,但沒一個說的出口。
「拓……你生氣了?」
「當然。當我在為未來努力時,你卻退縮了。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我不是退縮,我只是……」映嘉實在說不出自己離去的決定。
「只是什麼?」
拓發現她一臉為難,回想映嘉一路走來所受的委屈,心底湧起一股心疼。他把她攬進懷裡說:「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
「拓……」
「我知道你這麼做只是想讓謠言平息,讓情勢不要這麼緊張,對吧?」
「嗯。」映嘉點點頭。
「我懂……」拓將她抱得更緊,以顯示自己的歉意。
他吻她,充滿佔有的舌尖表明他的不捨。
映嘉也熱情的回應著,因為,離別的日子就要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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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偶之舞的排演即將在明天展開。
傍晚,剛結束一天的練習,湄姨突然出現在拓的辦公室門口。
「湄姨,怎麼來了?快進來坐。」
「都是自己人,別招呼我了。」
但拓還是為湄姨泡了一壺頂級的蘇格蘭紅茶。
拓一在對面的沙發坐下,湄姨就問:
「我聽說,你獨排眾議,堅持要映嘉擔任這次舞劇的主角,是嗎?」
「因為這齣劇是為她而寫,沒人比她更適合那個角色。」
「拓,我一直以為你很理智,懂得拿捏公私之間的分寸,怎麼這一次你也掉進情感的泥沼當中呢?」
「湄姨,我沒有。我承認我愛映嘉,但我絕不會拿舞團的名聲當兒戲。這出醞釀多年的舞劇,是因為映嘉才能完成,對我們意義重大。」
「這緣由是你說的,外人不會相信,他們只看到你的私心。」
「我知道,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一定要讓舞劇成功。」
「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就為成全她一個人,值得嗎?」
「湄姨,事情沒那麼嚴重。」
「我聽石菱說,因為你幾次袒護映嘉,團裡已經有了不滿的聲音,甚至……有不少人想離開。」
「要走就讓他們走,我不相信森舞團少幾個人就會垮。」拓一向不受威脅,這樣的逼迫只會使他堅定立場。
「幾個人當然不會,但要是走的都是資深的舞者,森舞團就算不垮,也會元氣大傷,你要好好想想。」
「湄姨,這事我已經想得很清楚,若真像你所說,那些人堅決求去,我還有英國皇家舞蹈團做後盾,絕不會有問題的。」
聽完拓的一番說辭,湄姨也無話可說。
「好吧,既然你都已經想清楚,我就不再問了。」
湄姨微笑的拍拍他。又聊了一會兒,便藉故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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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八點一到,團員們已經在教室捏集合準備點名。
半個小時過去,卻始終沒見到映嘉的身影。
「怎麼?還是聯絡不上?」
拓正在打電話,姚倩走過來問著。
「我怕出事。我還是到她家去一趟好了。」
「你走了,這怎麼辦?」
「這種小事還要問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拓大聲的丟下這句話,留下一臉尷尬的姚倩和一教室不知所措的人。
離開舞團的拓,飛車急駛到映嘉的住處,但她不在。
當拓正想著該到哪去找,這時房東剛好從電梯走出來。
「咦,你不是苗小姐的男朋友?你好你好……」她親切的打完招呼,接著問:「苗小姐在嗎?」
「她……不在。你找她有什麼事?」
「喔,她前天打電話給我,說要解約,所以我把合約帶來當面跟她談談。既然她不在……那我晚點再來。」
「解約?」
「是啊,她說舞團要她到團外受訓,少說也要去三年,所以得把房子退掉。說起來……我還真有點不捨呢。」房東太太邊笑邊按下電梯鈕,「好啦,我不耽誤你,晚點我再跟她聯絡。」
拓雖然和顏悅色的回應著,但怒火已經在他的眼眸中燃燒。
國外受訓?
映嘉怎麼會無故編這樣的謊言?
而且搬家為何要瞞著他呢?
邊走邊想著,在坐進車裡的一剎那,拓才恍然大悟映嘉不是在說謊。
拓不再往下想,所有的迷團等他到醫院見了君邁,自然就會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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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是心有靈犀,我正在想你何時才會來看我,你就出現了。」
已經可以下床走動的君邁,一見拓進門,立刻起身迎上前。
「映嘉呢?」拓語氣雖然沉穩,但憤怒的情緒清楚寫在臉上。
君邁笑笑,略帶嘲諷的應:「她是你的人,怎麼跟我要呢?」
「你躺在醫院,手腳倒沒閒著,忘了我警告過你離映嘉遠點,你……」
「喂……等等,你說什麼我一句也德不懂,就算要興師問罪,也該讓我知道做錯什麼吧?」
拓對他的逃避忍無可忍,一把抓起他的衣領,挑明了說:
「你會不知道?唐君邁,我認識你不是一天兩天,你那些伎倆唬得了別人,唬不了我!要不是你對映嘉做了什麼,她會失蹤?」
「映嘉不是花草樹木,我想移到哪就能移到哪,她是什麼性格你應該比我清楚,要動她,還得她自己願意才行啊!」
君邁看著他,嘴角難掩勝利的笑意。
「她是被你的謊話騙了。」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今天這局面是兩廂情願,我沒有勉強她。」君邁故意用勸進的口氣說:「拓,你怎不想想,她為什麼要離開你、離開森舞團?」
「她沒有理由離開!」拓雖然這麼說,卻鬆開手,失神的坐在病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