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算你說你不是那個竊賊,可我想如果把你當成嫌疑犯報告給警方,你覺得你可以輕易脫身嗎?」
一字一句說得鏗鏘有力,讓韓苣芯的氣勢一下子就矮了大半截。
「呃~~這……」
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絕對會被殷輊吃得死死的,哼!沒聽過輸人不輸陣的嗎?「笑話!沒有的事就是沒有,我還怕你去講啊!」
「我就說了我不知道什麼叫『拜訪者』,你是聽不懂國語是不是?還是要我用台語念一遍給你聽?」
她說得面紅耳赤,卻不小心以眼角餘光瞥見他涼涼的拿出手機,按下了幾個按鍵。
「喂,你打給警察啊?!」她神色慌亂的望著他問。
「不是!」他搖頭,「喂……韓老……」
聽到「韓老」兩字,不用懷疑了……她馬上就懂他打給誰了!
她連忙伸手搶過他的手機,切掉!然後舉雙手投降,無奈的搖著頭。「光憑我手上的刺青,你就這麼認定我是那名『俠盜』?」
哼!她才不會用竊賊來形容自己咧!
在她的眼中看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英勇的行為,所以她是「俠盜」。
「我記得你的女朋友似乎都有在手腕上刺青,那她們也是『拜訪者』囉!做什麼一定要把矛頭對準我,我就這麼倒楣啊!」
見到他伸手又要取回手機,「好吧,我認了!」
她伸出手,「那欠我的東西是不是應該要還我?」她想到她還有個很重要的手煉寄放在他那裡。
「什麼?」
「手鏈!那是我外婆送我的,你該不會把它丟了吧?」她瞪大了雙眼,就怕他真的把它當垃圾給丟了。
「那我的『淡水的早晨』呢?」他故意這麼問著,早知道「淡水的早晨」這幅畫作已經經由黑市轉到香港銷贓去了。
「沒了、賣掉了!錢也捐了,」她不好意思的擺著手,「賣了五百萬啦~~那幅畫……如果你很不甘心,不然這樣好了,我們打個商量。」
她勾勾手指頭,要殷輊附耳過來。「我畫一幅『愛河的黃昏』送給你好不好?嘿,你不覺得這是很公平的一件事嗎?」
「呵呵……你不知道我這個人多有繪畫的天分啊!我還得過畫畫比賽的冠軍。」當然,她絕對不會告訴他那是她幼稚圖時參加過的比賽。
見到他搖頭,韓苣芯仍是不死心的遊說著,「告訴你喲~~說不定我的畫會比廖繼春的更值錢,你只要放個八十年,等我嗝屁,你就發達了。」
嗯……他看起來年紀比她大,如果沒有任何意外的話,他應該會先嗝屁才對,想靠她的畫發達,真的得指望他的下一代了。
他還是搖頭。
韓苣芯終於忍不住「老羞成怒」,她小手拍上桌子,那力道之大,讓杯子都搖晃了,檸檬水由水杯裡灑出。
「那你到底想要怎樣啊?」好渴,說了這麼多的話真的好渴,她啜了一口水,繼續發飆,「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一點惻隱之心啊?你不會覺得那些孤兒院的小朋友很可憐、養老院的老人很可憐、連路邊腳不小被車子撞斷的小狗也都很可憐嗎?你就當那幅畫丟了不就行了?
「那些錢我都拿去救濟貧苦無依的人了啊!而我這可是在幫你積陰德你知不知道?你以後會上天堂的!」她放聲吼著。
「我不用上天堂。」
「嘎?」她傻了,在她和他拉拉雜雜的屁了一堆後,他竟然只回了她六個字,說他不用上天堂。
她用力的歎氣,直覺與眼前這個人的波長不合,他們不對盤……她說的他全都無法吸收也聽不懂。
不願再做垂死的掙扎,不想再戕害自己的腦細胞。「好吧!我投降了,你要找警察來抓我就抓吧!
「至於我爸那邊,我想他會先和我斷絕父女關係的!沒關係,反正我已經這麼大了,我會堅強,在牢獄裡自己照顧自己。」
他定定的看著她,她那雙靈動的美眸,他想忘都忘不掉。
她就在他的面前,與他的距離這麼的近,他伸手就可以碰到她……
她是溫熱的、她是有體溫的,不像在他的春夢中,每當他想與她有進一步的接觸時,卻在下一秒她所有的影像全都破碎。
從兩年前的那一日見到她,他就對她產生了很大的興趣;但接著她神秘失蹤,他只能將存在腦海裡的影像不停拿出來回味,卻沒想到愈回味就對她愈感興趣,到最後,他竟發現自己已到了為她發狂的程度,縱使沒見過她頭套下的那張臉,他就知道他是愛她的。
而如今揭開頭套,她果真好真、好坦率、好亮麗。
「你想太多了。」
「呃~~你是說你沒有要報警處理是不是?你沒打算聯合那些苦主來對我求償是不是?」
「你的大恩大德,請容小的對你行五體投地的大禮;你的恩情對我而言,比天高、比海深,小的今生今世無以為報,但來世定會為你做牛做馬的。」有夠惡爛了,說得殷輊好像真的很偉大一樣,她這個說的人都快要吐出來了。
但沒關係,她可以忍耐!
只要此刻能全身而退,就算是要她把讚美他的話寫成萬言書,她都會乖乖的寫,只求他能放過她。
「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什麼?」聽到「交易」兩字,她的眼神立即變銳利起來,「別想用那些事來威脅我,我寧可去坐牢,也不會出賣我青春的肉體。」
哼!想打她身體的主意,門兒都沒有!
「你青春的肉體?呵呵呵……」她竟然如此的可愛、天真,讓他真的好想把她擁入懷裡,用力的親吻、擁抱。
沒錯!她說得沒錯,他是想要她的人、她的心……可他是個喜歡循循善誘約人,對女人用強的,那可是一點樂趣都沒有,也不符合他做事的風格。
「笑什麼、笑什麼?」他也未免笑得太猖狂了一點吧?
就好像她說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拜託!她可是長得夠漂亮、身材又好,不是她愛自誇,她還曾經走在路上被星采發掘,拍過一支廣告片耶!
「抱歉,我對胸部小的女人沒什麼興趣、何況你對我來說有點……稍胖。」
「嗟!」她氣得再次拍桌。
「什麼叫胸部小?!我也很大的好不好!稍胖?!哪來的胖啊?沒錯,我是在減肥沒錯啊!可我胖在哪裡啊?就說你們男人都是病態,你知道義大利已經限制BMI指數沒到十八的模特兒都不能上台嗎?」
說她胖,他自己才變態,不懂得欣賞她這個小美人,韓芯氣得在心裡偷罵他。
「冷靜點。」看她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他就覺得好笑,「我只是說你稍胖。」
「稍胖就等於胖好不好!」氣死了、氣死了,「請容許我今天不想再和你講話了好嗎?我想回家好好的休息一下。」
當然,這只是借口而已,她想乘機遁逃。
「那可不行,我還沒說出我想要和你交易的條件。」
「條件是什麼?!拜託我殺了你嗎?可以、可以,那也要讓我先回去把刀子磨利一點,然後我會把你的肉當生魚片來削,把你的骨頭丟到鍋子裡頭燉大骨湯。」
「都不是。」
「不然呢?」
「到我的公司做事,我的身旁正缺像你這樣的人。」
「像我這樣的人?」她懷疑的看著他,「不至於吧!你們公司那麼大,據我所知,薪資一向也給得很優渥,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出得起錢,我想貴公司要什麼樣的人才就會有什麼樣的人才,應該不缺我這一型吧?!」但她還是忍不住有點驕傲起來。
「他們都比不上你,你應該知道的。」
聽到殷輊一直誇獎她,她驕傲得連屁股都快要翹起來了。
殷輊夠聰明,早就看穿她的弱點——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與其與她硬碰硬,弄到兩敗俱傷,還不如哄著她讓她心情開朗,腦子也跟著停擺。
「是啊、是啊……不是我這個人愛自誇,我一向覺得我是非常重要的,像我老爸的公司就非得要我去那裡上班不可,好像我若不去他公司,他公司就會倒掉似的。」
才怪,是她老哥看她找工作四處碰壁,所以才好心的安插了個工作給她;但她肯說實話才有鬼!
「我看得出來你是這麼的重要。」他喚來服務生,讓服務生再幫韓苣芯送杯熱咖啡。
「所以了,唉!人的能力太高、太過重要,就會衍生一大堆麻煩的,你知道嗎?」她抬高了下巴,握住了他的手,強調自己是何等的重要。
「我瞭解。」他反握住她的手,感覺她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傳來的溫暖。
「所以重點就來了啊!我怕我老哥不會放人,哎呀呀呀……如果他不放人,那我就沒辦法去你公司上班了。
「而我想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是不會讓我去你公司上班的,你知道嗎?有些事情真的是我無法決定的。」她只顧著自吹自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