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究竟是誰傷了你?」目前最重要的是治好她以及抓出傷她的原凶。
「先別管這事……姊姊,我們先讓劍淵和姊夫停手才要緊……」衣嫿淨不希望有人因她受傷。
「好,你別焦急,我會讓他們倆住手的。」衣嫿逸撫了撫妹妹的發,笑著向她眨眼保證。
「哎喲!好痛!」衣嫿逸突然捧腹彎下腰輕聲呼痛,臉色十分痛苦的模樣。
原本還在與冥劍淵糾纏不休的蘭墨塵耳尖地聽見她的痛呼聲,立刻收手,撇下冥劍淵,全身毫無防備地躍至她身邊。
「嫿逸!你怎麼了?受傷了嗎?你們都愣在那裡做什麼?王妃受了傷,都沒人知道嗎?我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何用?!」蘭墨塵焦急地問著妻子。到底是誰那麼卑鄙,竟敢偷偷暗算她?首當其衝、備受責罵的,自然就是他們帶來的那群護衛了。
衣嫿淨見姊夫對姊姊呵護備至,姊姊在姊夫眼中就是無價珍寶,看姊姊這麼幸福,她為姊姊感到開心。
「王爺,王妃她……」一干護衛是有口難言,王妃分明沒事,可他們既不能指控王妃在欺騙王爺,也不能不如實稟報,說與不說對他們而言都是兩難。
雙方停手,冥劍淵回到衣嫿淨身邊,輕輕地再將她擁回懷中。珍珠雖覺不妥,可是在見到他們兩人親密的擁抱時,想到了這些年來小姐是如何孤寂地在「菩提寺」度過歲歲年年,一想到這她就感到心酸不捨,便不再阻止他們兩人相擁。
「我沒事。」衣嫿逸可不想讓丈夫擔心,忙對他綻放溫柔的笑靨,以茲證明她好好的。
見她確實沒事,蘭墨塵總算放下心中的大石,他看向冥劍淵,冥劍淵的注意力卻是放在衣嫿淨身上。
儘管喝了風清開的藥,但她的狀況仍然很不好,擁她在懷中,令冥劍淵覺得她就像冰晶般易碎,他很怕眨眼間她就會破碎消失。
「你嚇到了嗎?」冥劍淵指的是方才將她往上拋出一事,他算準了衣嫿逸絕不會坐視不理,肯定會接住她,倘若衣嫿逸沒行動,他也有把握在回擊蘭墨塵與衣嫿逸時能接住她
「不,我一點都不怕。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傷著我。」她輕輕一笑。方纔她只感覺被輕輕托出,全身軟綿綿的,風兒托著她就像徜洋在雲彩間般,教她感受不到一絲恐懼。
冥劍淵放心地回她一笑,將她摟得更緊、更緊。
「我想是我們雙方坐下來談談的時候了。」蘭墨塵殺風景地打破他們之間的濃情密意。待會兒若是雙方談不攏,要大打出手有的是機會,不愁沒能好好領教幽冥劍法。
冥劍淵頷首,正有此意。此刻他沒有與他們過招的興致,他們夫婦來了倒也是好事一樁,除了可以讓嫿淨見到姊姊,更加安心外,他們還可以一同想辦法,看要如何讓皇甫行心甘情願地交出解藥來解救嫿淨。
於是,一行人便移駕他處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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嫿淨已喝了藥睡下。
當衣嫿逸聽完冥劍淵平靜的敘述後,氣得渾身不住顫抖。她從來都不曉得原來嫿淨被父兄犧牲,原來嫿淨為了成全她的幸福而親手毀了自己的幸福!她憐惜、不捨、自責!
都怪她不好,為何沒能察覺嫿淨的心事?這一點都不難的,不是嗎?只要她鍥而不捨地追問,嫿淨拗不過她,便會說實話了。都是她不好,讓嫿淨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但最糟的人是皇甫行,她徹底鄙視皇甫行卑鄙的行為!皇甫行為了成就自己的野心,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現下也不曉得皇甫行是怎麼了,突然又回頭要嫿淨,在明瞭得不到後便要毀掉,皇甫行實在是可惡之至!
「皇甫行在哪兒?他居然敢對嫿淨下毒,我非要了他的命不可!」衣嫿逸無法冷靜,她體內的血因憎惡而沸騰。
連妙手神醫風清都束手無策。剛剛風清所說的話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心情也更加沉重。冥劍淵先前中了毒還可以內力制住,加上冥劍淵身子骨強健,自是熬得過,可是嫿淨不一樣,嫿淨的身子骨虛弱,又沒有內力,這毒在嫿淨身上便會以極快的速度流竄,甚至中毒後的症狀也會比冥劍淵更為顯著,或許還會有他們預料不到的症狀發生。畢竟風清對這奇毒也是一知半解,無法完全掌控。
皇甫行從何得到這奇毒他們不得而知,但皇甫行卻是他們拿取解藥的關鍵人物,因此雖然衣嫿逸嘴裡嚷著要殺皇甫行,但她心裡其實再清楚不過,如果她要嫿淨活下來,根本就不能動皇甫行一根寒毛。
「你冷靜點,事情還未到絕望的地步,總會有法子的。」蘭墨塵要妻子冷靜下來,平時她冷若冰霜,對許多事都不在意,但只要事情一牽扯到嫿淨,她便會失去平日的冷靜,像捍衛著小獅的母獅般,隨時都會撲上前咬住敵人的喉嚨。
「他就在莊裡,我不會讓他離開,而且他也不會離開,因為他想要看我飽受痛苦折磨的模樣。」冥劍淵自嘲一笑。他動不了皇甫行,又無法逼皇甫行交出解藥,著實苦惱了許久。皇甫行目前最在意的是讓他受盡折磨、摧毀他的心志,除此之外,他深信皇甫行對於自個兒的妻兒壓根兒就不在意,而這使他無法抓住皇甫行的妻兒來逼迫皇甫行就範。
是的!為了救嫿淨,再卑鄙的事他都幹得出來!但他著實被皇甫行的陰謀詭計給困住了,前後皆動彈不得。難道……真要他無能地失去嫿淨?
「他不是好東西,而你也好不到哪兒去!真不曉得嫿淨怎麼肯為了你付出生命?她太傻了!男人……哼!」罵不得妹妹,衣嫿逸乾脆罵冥劍淵解恨。
蘭墨塵明哲保身,選擇噤聲,不幫任何一方說話,沒有提醒她,她也曾為了救他而不顧生命危險,差一點他就要永遠地失去她了。關於過去那些令人不開心的事,他完全不想再提及。
「我是糊塗,我是混帳。在你看來,認為我不值得嫿淨為我犧牲;在我自己看來,亦是如此。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點,那就是我深愛著嫿淨,一直都深愛著她。」冥劍淵希望她能明白,他對嫿淨的感情是真,當他嘴裡說著仇視「衣家莊」、仇視嫿淨的話時,其實他正瘋狂地愛著她。
衣嫿逸聽他親口說出對嫿淨的情感,再由他臉上的表情看出他的真誠,知道他絕非隨便編出來唬她的,滿腔的不滿與怒火這才稍減。
「聽起來皇甫行打算要來個玉石俱焚,他並不打算回頭,想來他一點都不怕死,所以這事非常棘手。」蘭墨塵也覺得這事難辦得很,他們可不能被皇甫行牽著鼻子走。
「目前唯一的辦法是等皇甫行想通,但嫿淨的身子恐怕撐不了許久。」冥劍淵說出最擔心的事。目前風清調製的湯藥雖能暫時壓制住她體內的毒,可誰也無法預測能壓制多久?當湯藥再也制不住她身上的毒時,她將承受多大的痛楚?冥劍淵簡直不敢想像。
他的話讓衣嫿逸與蘭墨塵心頭更加沉重,他說的不錯,嫿淨沒有內力抵擋毒物侵蝕,由外輸入的內力也沒法幫助她,光靠藥物,誰料得准那湯藥能擋多久?當湯藥失去了效用,嬌弱的嫿淨豈熬得下去?
「我們該如何是好?」衣嫿逸一籌莫展地看著丈夫,希冀丈夫能想出個好法子解決眼前的困境。
「方法不是沒有,相信冥莊主也想到了,只是遲遲不敢付諸行動。」蘭墨塵意味深長地看著冥劍淵,換成他是冥劍淵,心底定也是萬分掙扎,無法放手一搏。
冥劍淵緊抿的唇說明了他瞭解蘭墨塵所指為何。
「既然有辦法,為何不試試?」衣嫿逸不解地看向打著啞謎的兩人。
「因為冥莊主會不捨。」蘭墨塵對妻子解釋。
冥劍淵沉下臉看著一旁昏睡的嫿淨,他的手始終緊緊握住她冰涼的小手。
「不捨什麼?」衣嫿逸一臉納悶,眼下救妹妹的命最是要緊,他不是說深愛著嫿淨嗎?那還有什麼不能割捨的?
「你不會想不到什麼事都不在乎的皇甫行,其實還有一個人是他最在乎的吧?」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妻子已失了正常的判斷力。
衣嫿逸恍然大悟。是了,什麼都不在乎,連妻、子都能捨棄的皇甫行,其實最在意的人便是嫿淨!若非執著於嫿淨,今日的事根本就不會發生。
「你們的意思是……要以嫿淨毒發的模樣來讓皇甫行不捨?當他的心承受著莫大的苦楚時,就會親手交出解藥了,是嗎?」她終於瞭解,他們這是要拿嫿淨的命跟皇甫行賭,賭看誰的心最狠,可是他們輸不起,所以他們才會坐困愁城,拿皇甫行莫可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