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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安琪

  薛雅箏一路嘀咕著,卻還是牢牢跟在他屁股後頭。

  畢竟夜深了,而她真的只是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呀!

  幾天後

  梁爾競一上捷運,便發現薛雅箏也在同一節車廂裡。

  雖然此刻不是上下班的交通顛峰時間,但這班列車上人還不少,再加上她正低頭看書,所以並沒有注意到他。

  而他知道她對他向來沒啥好感,所以也沒厚著臉皮上前攀談,自討無趣,只逕自找了個位置站定,然後從人牆的縫隙間悄悄注視她。

  她今天穿著一套簡單俐落的白襯衫、黑窄裙,身段窈窕玲瓏,腳上穿著一雙樣式保守的黑色低跟鞋,襯得雙腿白皙修長,及肩的黑髮以髮夾在耳鬢夾起,清純得像個女學生,卻意外顯得性感。

  她一直是個漂亮的女人,他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從學生時代開始,薛雅箏不乏人追求,大一大二時追得最凶的是學長,大三大四時便成了學弟,還有外校的學生,甚至還發生過她在大三暑假時到律師事務所打工,開學後該名已婚律師追到學校來的醜聞。

  這件事在法律係引發一場不小的風暴,也招來不少同學對她嚴厲的抨擊——當然嫉妒者或是挾怨報復者也不在少數,但他卻從來不曾質疑過她的節操。

  他從不認為那是真的。她是那麼驕傲的人,他不相信她會自願成為別人的第三者,介入他人的婚姻。

  或許是這樁醜聞的影響,大學甫畢業她就立即出國去了,並不像其他同學留在國內念研究所或是參加律師高考。

  車行到士林站,門一開啟,她合起書本下車,他也隨後下車,默默跟隨在後方幾步的距離。

  她一直沒發現他,而他也樂於在一個安全的距離外,靜靜地觀察她,而不必忍受她的毒舌攻擊。

  不說那些會氣死人的話的時候,她其實是很可愛的,看得出她是個好奇寶寶,總是不斷地東張西望,興致勃勃地瀏覽櫥窗裡的東西。

  而且她很愛美食,卻又不得不為了身材節制,瞧她猛盯著玻璃櫥櫃裡鮮艷欲滴的草莓蛋糕,但是摸摸腰際之後,連忙搖頭走開的模樣就知道了。

  其實她已經夠苗條了,只吃一塊蛋糕絕對不會讓她臃腫到不能見人,他不知道她何必這麼在意呢?

  離開熱鬧的站前商店街,她拐個彎走向辦公大樓的方向,一邊繼續觀賞路旁商店裡的玻璃櫥窗,就在這時,她從玻璃的反射中,發現身後不遠處有個人影跟著。

  那是——

  「梁爾競?!怎麼又是你?」她非常用力地扭過頭,詫異地瞪著後方施施然走近的俊影。

  第二章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差點失控尖叫。

  「你為什麼在這裡,我就為什麼在這裡,我們剛才搭的是同一班捷運。」他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別一副把他當成加害者的樣子!現代社會男女誰才是受害者,還不一定呢。

  「哈,是嗎?知名大律師也搭捷運啊?這麼節儉,連部車都捨不得買嗎?」薛雅箏諷刺他小氣到連車子也捨不得買。

  梁爾競一點也不生氣,依然面帶笑意地說:「不,你錯了!我有買車,而且是讓你跌破眼鏡的高價好車,只是平常上班不開罷了。我算過,在城市裡移動,汽車並不會比大眾運輸工具快,時間就是金錢,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車陣中。」

  錢!又是錢?

  薛雅箏嘴角抽搐,懷疑這人的嘴裡除了錢,還能吐出什麼來?

  「況且,現今油價居高不下,若再加上停車費用——倒楣的話還得加上拖吊費用與交通罰款,其實開車絕對不是最划算的選擇,如果你未來有以車代步的打算,我勸你再多考慮一下比較好。」

  他說得真誠懇切,而她卻是聽得萬分不爽。

  「是嗎?」薛雅箏不以為然地從鼻孔裡哼道。

  其實她的家人朋友也曾給過同樣的建議,可見梁爾競這項建議確實真心誠意,只可惜此刻她可是半點感激之情也沒有,一個黑心冷血的傢伙,憑什麼給她良心的建議?

  梁爾競看她的樣子,知道她沒聽進去,笑笑沒說什麼,繼續往前走。

  薛雅箏望著他規律邁步的強健背影,咬了咬唇,心想他怎麼就這麼走了?

  可能是與他的唇槍舌戰還不過癮,他就這樣瀟灑地揮揮衣袖離去,她心裡竟有種悵然若失的奇異感。

  怪了!他這人並不是沉默寡言的人,那幹嘛惜字如金啊?

  噢,是了!與她談話又沒咨詢費可拿,難怪他懶得多說。

  想到這兒她更生氣了,氣惱地跺跺腳,快步追上去。

  「喂!你剛才到哪裡去了?是不是又出門去賺黑心錢了?」

  她身材不矮,窄裙下修長的美腿,以與他相近的步伐急促走著。

  「你這是在刺探敵情嗎?」梁爾競略慢下腳步,撇唇笑睨著她,眼中充滿嘲諷眸光。

  同行相忌,難道她不知道有些事不該問得太多?

  「誰對你的黑心事業有興趣呀?我只是同情那些不知情的客戶,他們可知道自己即將像綿羊一樣被你痛宰剝皮?人呀,黑心錢還是別賺太多!」

  「呵,是不是黑心錢的定義很難說。我承認我收費比別人高,但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我沒強迫他們來找我,而且收費都是事前就協議好的,他們還是很樂意接受呀!明知道我收得貴,慕名而來的人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多,我收得愈貴,他們就認為我愈高明,其實我也很無奈呀!」所以說,不是他黑,而是時勢所逼,他只是「迫不得已」順應大家的期許罷了。

  「你這個——」

  好個厚顏無恥的傢伙,他根本是在替自己的黑心找借口嘛!

  薛雅箏揪緊皮包的背帶,銀牙咬得緊緊的,差點沒被他的厚臉皮氣到吐血。

  「啊,抱歉,我恐怕得先走了!」

  梁爾競看看腕上的皮帶表,面帶笑容道:「和你聊天很愉快,只可惜我的委託人就快到了,不能陪你多聊,我很遺憾,下回有空再陪你聊了。」

  說完,他幾個大步往前,很快拐進辦公大樓裡,消失了蹤影。

  愉快?!薛雅箏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行道上,不敢相信他說出愉快兩個字。

  拜託!他們只差沒大打出手而已,唇舌相譏算得上愉快嗎?

  再次確定他是個舌粲蓮花、騙人跳樓不償命的傢伙之後,薛雅箏搖搖頭,也拐進自己的辦公大樓。

  認識他,算她倒楣啦!

  不過——

  她很好奇耶,最後究竟是哪個倒楣的女人,會成為這個「錢夫」的老婆?

  謝天謝地,那個「錢婆」絕對不會是她!

  從美國回到台灣開業,經過詳盡的籌畫,「薛雅箏律師事務所」終於要正式開始營運了。

  開幕前一天,學校的師長、同學、學長送來許多花籃祝賀,她珍惜地排放在門口增添喜氣,而隔壁那個死對頭沒失禮,居然也送來兩隻漂亮的大花籃。

  最令人驚訝的是,他沒請花店代送,是親自送來,還特地進來事務所晃晃,繞了一繞。

  基於待客的基本禮儀,她只好忍耐地陪著那個活像來視察的傢伙四處參觀。

  那個連廁所都「觀摩」了的傢伙,看完整間事務所,只不冷不熱地說了句:「佈置得不錯嘛。」

  「哪裡。」聽不出是不是真心的,薛雅箏很勉強地擠出笑容,客氣地回應。

  敵人沒丟來手榴彈,她只好收起烏茲衝鋒鎗。

  「呵,真不愧是大小姐的事務所,肯定投下大筆資金裝潢吧?這樣精緻有品味的設計,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真是望塵莫及呀。」他伸手撫過她特地從國外運回來的一幅名家油畫畫作,淺笑著道。

  唔?這是讚美還是諷刺?薛雅箏敏銳的警報天線發出訊號,她立即蹙眉思考,這句話是否有諷刺的意味?

  然而還沒想出個結論,敵人卻已經準備鳴金收兵了。

  「事務所裝潢得很棒,明天就要開業了吧?祝福你事業亨通,一帆風順。」

  「……謝謝。」

  瞪大眼瞧了他半晌,還是聽不出半點諷刺的意味,她只好很悶地道謝。

  「我還有急事,先走了。」

  臨走前,那位黑心律師還很詭異地笑了,那笑容讓人莫名其妙,但任誰都看得出他臉上洋洋得意的調侃之色。

  敢情他是特地來奚落她一頓的?薛雅箏快氣炸了,這男人送花籃來祝賀根本只是幌子,其實他只是藉機來窺探敵營,順道諷刺她幾句。

  他一走,她立刻孩子氣地把他送的大花籃,擺放到最遠的角落,彷彿這樣就可以把邪魔驅逐到遙遠的地方。

  可恨的男人,離她遠一點吧!

  開幕當天,她依照台灣的習俗,請知名的大師挑好了時辰,準時在大吉大利的時刻燃放一串長長的大紅鞭炮,慶賀事務所開張營業,也冀盼未來經營順心,年年順遂。

  不知是時辰選得對還是她真的事業運亨通,中午不到,她事務所的第一位客戶便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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