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舔了舔唇,視線與他相遇,看著他流暢優美的下了床。
外頭的氣溫大約只有七度,但他家裡有暖氣,所以他不假思索就抱起裸身的她往相連的浴室走去。
「幹麼啊?」童絲驚呼著,冷不防被他抱起來,她嚇到了。
他的眼睛發亮,笑聲傳進她耳裡。「想讓你看看我的浴室。」
「什麼啊!」她笑罵著,卻打從心裡覺得開心極了,原來她還可以瘋,原來肩上沒有責任的感覺是這麼輕鬆。
淋浴間裡蓮蓬頭灑出的熱水嘩啦啦的流著,他彎下頭去,壓向她的唇,好久好久、好深好深的吻她。
沐浴後,他們又繼續在一起小睡了一會兒,直到他的愛撫讓她醒來,她眉眼俱疲,恍神的看著他,發現他的眼眸在笑,隨即感覺到他的雙腿纏繞在她身上,而某個部分是硬的。
不會吧?他又想要了?
「你這色情狂。」說完,她差點笑出來。
誰是色情狂啊?她自己更像,一整晚對他索取無度。
「不行不行,我得回去了。」她很堅決的把他推開了。
雖然只在對門,雖然他的體溫是如此暖烘烘讓她實在不想走,雖然童亮說她反正腳傷還沒好得待在家裡會陪伴琪琪,雖然琪琪說想要亮亮姨姨陪,可是她這個當媽的還是要回去才對。
「已經十二點了,你確定要回去?」他執起她的柔荑,很有閒情逸致的親吻她每一根指尖。
「對,反正又不用車程。」童絲坐了起來。
他驀然從身後纏綿地摟住了她。「其實琪琪有交代我一件事。」
「什麼事?」她沒有回眸,用視線當雷達般的在房裡尋找自己的衣物。第一次激情時亂丟去哪裡了?在床下嗎?
「她說今天不要讓你回去,要我們一起睡覺,這樣我們才能變成她的爸媽。」
他把頭埋入她馨香的頸間開始吸晚。
「什麼?」童絲嗆到了,回眸瞪他。「我們琪琪才不會說那種話。」
他的笑聲沉沉傳出來。「你太不瞭解自己的女兒了。」
琪琪像到了阿姨,擁有天使臉孔和精明的心思,小小人兒常有超齡思緒,讓他更喜歡了。
「琪琪真的那麼說?」她的小琪琪,在她婚變後沒有胡亂吵鬧,安安靜靜的跟著她搬出竇家,對新環境也沒有半句怨言,在她剛開始垂淚時,還會遞面紙給她,難道女兒真有她不瞭解的那一面?
「騙你是小狗。」他微笑。
童絲牽動了一下嘴角。「好吧,就相信你一次。」
他忽然往前挪動,「捧」著包裹著被子的她站起來。
她嚷嚷起來,「幹麼幹麼又幹麼?」她又還沒髒,不會又要去洗澡,然後又要在沐浴間裡這樣那樣吧?
「餓了,出去覓食。」言簡意賅。
童絲皺眉。「可是我不想出門……」
男人挑眉詢問:「誰說要出門了?」
「你說要覓食啊。」
竇昶旭咧嘴一笑。「在我家冰箱前覓食。」
第7章(2)
童絲整個人包著羽絨被,笨重得像熊一樣,卻被只著內褲的他抱著到了廚房。
那漂亮的韓國製冰箱其實沒有太多食物啊,她知道這一點,是要叫她吃什麼?
「閉上眼睛。」他命令。
她閉上了……不過,這樣裹著被子裡面什麼都沒穿的站在廚房裡好怪,她想都沒想過自己會做這種事。
「啊--」他像餵食小孩子一般地誘哄。
她乖乖地張開嘴,吃完一塊,舔了舔嘴唇,還想再吃。「是什麼?真好吃。」
他又一連餵了她幾塊。「只是法國麵包抹藍奶酪而已。」他確定這個女人很好養,他要養,養定了。
「真的只是麵包抹奶酪?可是真的好好吃哦,我還要。」
她又胃口大開的吃了好幾塊。
「啊--」
她聽話地張開了嘴,這次同樣吃到美味,她興奮地說:「我知道是什麼!西紅柿羅勒橄欖油配法國麵包!」
「叮咚!」
接下來,她仍舊閉著眼睛,只要他說啊她就開口。
奇異地,因為馬小芬那個女人而盤旋在體內的鬱悶一掃而空了,她覺得輕鬆極了,有點想一輩子待在他的廚房裡。
「這麼聽話啊?」他眼中帶著笑意。「那麼,嫁給我。」不是詢問,是決定。
「好。」童絲答得乾脆。
有個男人這麼寵她,又能在性愛方面滿足她,她若再不答應,自己都想把自己搖醒了。
微倩說的好,旁人的輩短流長是一時的,她的幸福才是永遠的,如果為了擔心旁人的閒話而錯過手邊的幸福,等他挽著別的女人的手進禮堂時再來哭是沒有人會同情她的。
「啊--」他的聲音帶著笑意,她的乾脆應允讓他寬了心,這個女人不再作繭自縛,他可就輕鬆多了。
「啊--」又有什麼好料的?童絲萬分期待的張開嘴巴,忽然感覺他的熱氣吹拂在她唇上。
這一次她沒有等到預期中的好料,等到了他的雙唇。
他輕輕捏著她的下巴,輾轉吸吮她的唇,恣意的摟取她的柔軟。
童絲的手伸進了他濃密的發裡,熱烈的回應著他。
在他面前,她不需要裝得像個小女孩。
熱烈深沉的吻在幾分鐘之後結束,童絲還在喘息,他的聲音傳進她耳裡。
「我有個附帶條件。」
她火速抬眸瞪著他,所有的柔情密意在瞬間冷卻掉了,她極冷的看著他,假大方、沒好氣的問:「什麼條件?你說說看。」
這一刻她決定了,她不嫁了,不結婚了,不管他說的條件是什麼,她都不結婚了,就算條件只是要一張桌子當嫁妝,她也不嫁了。
竇昶旭全然不受她臉罩寒霜的影響,他看著她那張火藥味十足的冰塊臉,微微一笑。
他緩慢而認真的輕聲道:「我要琪琪當你的陪嫁。」
「維持中立?」
童絲有掏掏耳朵的衝動,她瞪視著眼前的男人,那個職稱是她老闆的男人,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自己接著說。
「你說我們報社以後的發言不能偏向任何一個政黨,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本來就偏向K黨,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怎麼可能不偏袒?」
竇昶旭啜了口咖啡,一派閒適看著她。「所以我才說,從現在開始。」
童絲斷然否決,「不可能!」
他淡定的看著跳腳的她。「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大家都是這樣!」童絲強調著大家兩字,她立刻舉例說明,「雲天日報偏袒A黨,中揚日報是H黨的發言平台,我們中群日報向來為K黨發聲,我們的閱讀群也是泛K黨的支持者,如果不偏袒K黨,我們要怎麼做下去?我們報社的中心思想就沒有了!」
面對她一連串的反駁,竇昶旭只是以一種單純陳述事實的口吻,微微挑眉問:「你沒試過怎麼知道?」
他這樣平靜是想氣誰啊?童絲為之氣結,很大聲的說:「我不用試就知道了,根本行不通!」
想必總編室外頭已經擠滿了人頭在偷聽他們「溝通」了,大家都看在眼裡,老闆換人之後,不但沒有異動任何人事,竇昶旭對她還特別照顧,兩個人這樣爭執還是第一次。
「總之,你不要說服我了。」童絲撇撇唇,眉心緊蹙。「我們是不可能改變政治立場的,從創社以來,中群日報就是支持K黨……」
一個淡漠的嗓音響起,「這是命令。」
竇昶旭直勾勾的看著她。
轟!童絲覺得自己整個人著火了。
命令?他居然說是命令?就算不是他的女人,她好歹也是個總編的身份,他要用命令來壓她嗎?
「我說,這是我的命令。」他把咖啡杯放回桌面,泰然自若的看著她。「我並不是來徵詢你的意見,而是通知你我要這麼做。」
一瞬間,童絲的臉色陰晴不定,她咬牙切齒的問:「這就是你買下報社的目的?要我們不可以再支持K黨?」
她是K黨!全家都是K黨!全部的親戚也都是!
她的政治立場鮮明,因此多年來在報社如魚得水,現在要她不能再站在K黨那一邊,她做不到!
「冷靜一點。」竇昶旭看著她,實事求是地說:「我希望你能公私分明,不要把我當成你的男朋友,現在我是你的上司。」
童絲為之氣結。
是誰比較公私不分?
一天到晚賴在她的辦公室裡,用餐時間一到就拉著她往外跑,也不管她還有多少事要做。
這個男人,翻臉如翻書,她怎麼會誤以為他是個好男人?
昨夜的纏綿、前夜的纏綿、大前夜的纏綿都消失到哪裡去了?她眼前的男人真的是那個會一片一片餵她吃抹著藍奶酪的法國麵包的男人嗎?
童絲沒辦法平靜以對,握緊的拳頭因怒氣而微微顫抖。「換言之,你要支持別的政黨?」
「我沒有那麼說。」竇昶旭微沉音調,淡淡地道:「我只說,我要我們報社從現在開始保持中立,該褒就褒,該貶就貶,走中間路線。」
她哼了一聲,口氣是全然的不信。「你明說好了,你究竟支持哪一黨?H黨?是因為他們有個美女議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