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堂堂一個男人,竟然可以長得比一個女人還好看啊?
沈翩然挑了挑眉,更是好奇的打量著對方,絲毫不覺自己已經被視為威脅。
「爺,那邊的白衣男子一直瞧向這兒,需要阿郭去處理一下嗎?」一臉橫肉的男子危險的瞇起眼睛。
花衫公子輕鬆愜意的蹺起二郎腿,優雅地拿起杯子啜了一口。
「爺?」阿郭的大拳頭已經喀喀作響。
「別人喜歡瞧就讓他瞧吧,你放鬆一些。」拍著阿郭的肩膀,花效言塞給他一杯茶。「我們今天是來競標,不是來鬧事,要乖乖喔。」
嘴角含笑,眸光含波,輕柔的嗓音加上優雅的動作,阿郭不知道為什麼一個男人可以生得如此俊俏,舉止可以比女人還更溫柔,教他寒毛倒豎。
但是,他可不敢小看這個長得像花一般好看的男人。
「在心底嘀咕著什麼?小阿郭。」花效言慣有的嬌嗲嗓音再次讓阿郭猛灌熱茶驅寒,他微笑著,眼神卻落在阿郭口中的「白衣男子」身上。
這個白衣男子很面生,他想不起城中何時出了一個如此俊逸的年輕富賈。
「小姐,那大個子好凶。」曉玉焦急的說著。坐在美公子身邊那個凶神惡煞的大漢,正惡狠狠的瞪著她家小姐。
「我知道。」不瞧就不瞧嘛。
沈翩然收回視線,突然聽見街道上傳來熱鬧的歡呼,一個中年男人在隨從的陪同下步上高台,她眼前登時一亮。「陸漠大師來了!」
被當今國主御賜「畫聖」美譽的陸漠,甫現身便讓全場轟動。樓上的富豪們忙不迭差著自己的跑腿,下去霸一個好位。
「阿郭,這次的任務你可清楚?」花效言瞇起眼睛,他的目標出現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喔。」
「是,爺!」阿郭大聲應是,大步衝下樓去。
這次的任務實在太重要了,關乎他親愛的臻臻。他一定、必定、絕對要把畫聖的那幅「鳳凰朝日圖」拿到手!
「曉玉,去吧!」另一邊的沈翩然也是急著使喚。
見曉玉跌撞地衝下樓去,她連忙離座倚在欄杆上眺望。下面已經是一片人海,陸漠大師架勢十足的在紙上揮灑,她看著自己的丫鬟擠入人群,早已在人群等候的家丁阿成馬上朝她揮手示意。
很好,大家都準備就緒,只等她發號施令。
「我一定要得到鳳凰朝日圖!」她握緊拳頭。
「那倒未必。」
一道涼涼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她微愕偏首,頓時迎上那張讓人驚艷的面容。
「狐——」妖啊!果然是妖類,走路沒發出聲音,眸底隱隱散發出誘惑人心的光芒,而且身上還、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難不成他學女人抹胭脂、塗水粉?她狐疑地打量他,立刻有了新的發現。
他的皮膚比她的更白皙、更細嫩!
嗚啊!好恐怖的男人!她立刻退開一大步。
「我姓花,花效言。」他才不是姓「胡」呢。花效言綻放最好看的笑容,看著這個極有可能會成為他競標對手的公子。「請教公子貴姓大名?」
「沈。」逼緊嗓子,她學著男人的舉止,生硬地拱手。「在下姓沈。」
沈?這個姓氏立刻讓他想起了當朝軍機處中樞大司沈落珒,但他隨即甩去這個想法。
據他所知,沈落珒只有一位掌上明珠,膝下並無兒子。
「沈公子,在下冒昧,有一個小請求。」樓下的競標已經進行得差不多,阿郭按著他的吩咐打著慕容商運的名號,輕易的讓好幾個富商知難而退。
唯獨眼前這位沈公子,他不知道對方的來歷,所以一開始並沒有算到對付他的方法。
「我和你……」她頓了下,戒備地看著他。「沒有很熟。」
有人甫見面就請求別人幫忙的嗎?沈翩然更加確定他是奇怪的人。
「就一個小小請求,很小很小的。」他邊說邊靠上來,嚇得她後退。
嘖嘖,這位沈公子的皮膚也太好了,近距離一瞧,還長得滿好看的,和他這個美男子不相上下。
他心底立時生起惺惺相惜之意,嗓音放得更柔。「先不要拒絕我嘛,聽聽我的請求,說不定你會答應喔。」
第1章(2)
沈翩然瞠目看著他。他的裝扮很古怪、走路方式很古怪,就連說話的語調也很古怪!這讓她想起——
妓院裡人老珠黃,卻風騷味十足的老鴇母!
對,太像了。上次她喬裝成男子混進妓院見識,差點兒就被老鴇母的脂粉味給熏死。
「沈公子?」他在發愣的她面前揮手,她反應很大的後退。
「別過來!」這個渾身上下都是騷味的男人!娘娘腔的始祖!
沈公子被他的驚世美貌嚇著了嗎?花效言揚起袖子,遮去自己的半張臉,只露出兩隻琉璃般美麗的眼睛。「這樣還會嚇著你嗎?」
「我被嚇著?!」笑死人了!這個怪男人簡直不可理喻。沈翩然冷哼一聲。「我不想和你這種人說話。」
「為什麼?」美麗不是罪過!他在心底高呼,很想和這位同樣美美的公子交朋友。
泛著美麗光芒的眼眸讓她微怔,隨即寒毛倒豎。她急著搖首。「我不會答應你的請求。」
「先聽我說嘛。」他絲毫不介意,直接道出自己主動過來搭訕的用意。「希望沈公子能夠將這幅圖讓給我。」
讓?!他一上來,就要她退出競標?他以為他是誰啊?
「不可能。」別的人他不挑,偏偏挑上她,他以為她是一個容易欺負的人嗎?「這幅圖,我要定了!」
「沈公子,我競標這幅圖的意義非凡,我想將此圖贈與一位新婚的朋友。」奇怪,他怎麼會覺得眼前的沈公子長得……異常陰柔?
仔細瞧著眼前的她,花效言陡地挑眉,發現了一絲端倪。
沈公子沒有喉結?!男人不可能沒有喉結,除非對方是……女人!
這一瞧,他頓時發現許多破綻,也明白自己覺得她異常陰柔的原因。她的耳垂上有一個小洞,是女子佩戴耳石所用,她畫了眉,唇上的胭脂還未完整地拭淨——
最好笑的是,她的纖纖十指竟然還塗上了蔻丹!
嬌小的身形包裹在男人的袍衫下……實在是破綻百出,不倫不類到了極點!
別人可能看不出,但是和一個喬裝成男子的女人相處多年,經驗豐富的他仔細一瞧,就瞧出了她是喬裝成男子的姑娘。
這個讓他生起搭訕念頭的沈公子,竟然是一個女人!真是掃興!
他好看的笑容斂去,眸底的柔情冷卻了,語氣也變得不佳。「我要這幅畫。」
「真不好意思,我剛好打算將此畫贈與家父。」她瞪他一眼。他有他的理由,但她的理由也不弱。
上次惹事之後,爹爹真的很生氣。深知爹爹喜歡墨畫,她希望將此畫拿回去之後,能夠平息爹爹的怒氣。
他微僵。不要緊,求人必須有誠意,他再多拿出一點誠意來就行。「希望沈公子可以成全,在下必定重重答謝。」
奇怪,他陡地變得很認真。但是,認真也沒有用,她不會答應。
「答謝?用銀兩嗎?」她最不缺的就是銀兩。再說,這幅畫她志在必得。「不用了。」
「那麼就算一個人情,如何?只要有需要,你可以找我幫忙。」他可是很少自動請纓替人消災解難,這次為了準備臻臻的新婚禮物,他只好犧牲一下。
「找你幫忙?」她一副嫌棄的表情。他長得如此「弱不禁風」,怎麼可能幫得上忙?笑話!
「沒錯。」
「省了,本來我也沒多大興致非要此畫不可。」故意說著反話,想氣死他。她皮笑肉不笑地說著。「但因為你一開口就要我退讓,我這人偏偏最不喜歡聽從別人的指示辦事,所以你要我讓,我就偏要爭。」
如果他不是自作聰明上前遊說,說不定到了最後,她有那麼一丁點的可能會退出競標。
「沈公子,你不覺得你這話說得有些……霸道?」花效言挑眉。
惡人他見得多了,但是這種惡脾氣的小姐,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都說了女人不好惹,所以他最不喜歡女人。
「通常沒本事的人輸了,都不會自認自己無能,只會說別人霸道。」好,說她霸道,那她就讓他見識她沈翩然真正的霸道。
花效言脾氣再好,也無法忍下這口氣,因為她臉上寫了兩個字——
挑釁。
「沈公子言下之意……」他瞇起眼睛。
「各憑真本事。」她同樣瞇起眼睛。
四目相投,雙方眸底挑釁的眸光逐漸變成劈里啪啦的火花,大眼瞪小眼之際,台上宣佈著競標者只剩下兩位。
「各位,今日的競標異常熱烈,身為大會司儀的在下,隆重宣佈如今競標者只剩下同樣出價三千兩銀子的花公子和沈公子。」
台下的阿成和曉玉一直向樓上的沈翩然揮手,二人身旁的阿郭也抬首瞄向樓上的花效言,等待他的指示。
花效言放棄和她對視,朝樓下的阿郭揚起五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