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想讓他專心設計啊。
「你弟弟很厲害。」褚恆挑眉一笑。「將來你不需要擔心你弟弟會找不到工作。」
「厲害?電玩?不不不,敬謝不敏。」她知道現在有人靠玩電玩就能出國比賽賺獎金,但她只希望弟弟能夠專心唸書,將來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娶一個乖巧的妻子生兒育女,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不?已經來不及了,褚恆心想,若被人知道杜鴻儒那對遊戲與生俱來的敏銳度,就像國小老師在自己班上意外發現天才兒童般驚奇,所有的遊戲軟件公司或是遊戲設計師,都會捧著大把鈔票爭先恐後來找他。
過慣了夜生活的人,晚上十點才是他們正要活動筋骨的時間,但對一群安分守己的人們來說,已經是上床睡覺的時間。
「筱悅,你不等褚大哥來接你啊?」還有一個小時才下班的阿華喚著已經踏出門的她。
「沒關係啦,以前我不也都是一個人回家,我先下班嘍,明晚見。」步出商店的杜筱悅彎進旁邊的巷子裡,除了路燈和幾戶人家燈還亮著,幾乎漆黑一片。
杜筱悅其實並不怕,過去一年多來,她每晚都是這麼回家的,當然她的包包裡還是有準備哨子和防狼噴霧器,慶幸的是從沒用過。
跟褚恆正式交往之後,他都會來接她下班,但最近他忙著設計手上的電玩遊戲,今天已經是他第三次遲到,但她不怪他,甚至心裡還很高興,因為這表示他對這份工作非常在乎,才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無所謂呢!
不過,她忽略了一件事,人都是有依賴性的,當依賴變成習慣,人的行為模式就會改變,就像現在,看著漆黑的路,朦朧朧的路燈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杜筱悅莫名的害怕了。
「他才陪你一個多月,你就變膽小了嗎?杜筱悅你也太誇張了,以前不都是自己一個人回家的嗎!」她嘲笑自己,鼓起勇氣繼續向前,並且加快步伐。
當她準備要右彎進住家那條巷子時,她卻被人從後面用力一扯,抵在陰暗沒有路燈照耀的石牆上,嘴巴被搗住,那人還亮出小小的瑞士刀,低聲喝著要她快把錢掏出來。
杜筱悅嚇到了,她馬上就把整個包包都給那個人,就在那個人開心又快速的翻著包包時,她一把推開那個人,大聲呼叫有強盜並準備用力往前跑時,卻被狠狠抓住馬尾,痛得她只顧著嘶喊著痛,忘了繼續大聲疾呼有強盜。
「媽的!你這個賤女人!」那人氣急敗壞的硬扯她的馬尾,在她耳邊小聲威脅。「叫什麼叫!這麼愛叫是嗎?那我就讓你叫個夠!」
那人將她拖進對面的綠色車棚裡,杜筱悅竟被扯痛得喊不出呼救聲,腦子一片空白,除了不斷揮舞亂打的四肢之外,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要亂動!」那人一巴掌打過去,打得她眼冒金星。
那人拉扯著她的上衣,她嚇壞了,四肢繼續掙扎揮舞,終於找回聲音,她大聲尖叫哭喊,那人馬上摀住她的嘴巴,她掙扎,雙腳不斷亂踢,動亂之間,她的上唇與牙齒露了出來,張嘴用力咬住那人的手。
那人唉叫一聲,杜筱悅用盡吃奶的力量將那人推開,並且腳一抬往那人胯下踹過去……可惜,沒中。
她的腳反而被那人捉住,那人馬上又三、四個巴掌打下來,打得杜筱悅幾乎絕望的放棄掙扎……
褚恆發現自己居然忘了時間,急忙抓了鑰匙就出門,寂靜的巷弄中,一丁點聲音都顯得突兀,會令人不由自主地想仔細聆聽,在隱隱約約中,他聽見男人的唉叫聲,接著是有人被打巴掌的聲音。
他皺眉,以為有人又在虐待老婆或是小孩,他循著大概的方向走到巷子十字口,驚訝發現右手邊的車棚裡有一個男人壓著一個女人。
「你在幹什麼?!」褚恆衝上前拽起那人,才驚恐的發現被壓制的女人竟是杜筱悅。「筱悅!」
褚恆怒氣衝天,他一記重拳就掄在那人的臉上,打得那人跌在柏油路上,褚恆一腳就往那人胯下用力一踹,那人驚天地的淒厲哀號聲驚動了旁邊的住家,戶戶都點了燈,一樓有人直接開門看,二樓以上都開窗探頭。
「這人是色狼,快報警!」褚恆對著所有探頭出來觀望的人們大吼著。
褚恆見那人一時半刻動不了,就算要爬著逃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馬上衝進車棚,將衣衫凌亂一身狼狽的杜筱悅緊緊抱在懷中。
杜筱悅根本來不及反應,她一開始還以為是那人又回來了,她掙扎尖叫,直到熟悉的聲音不斷傳來,她才安靜下來。
「沒事了、沒事了,筱悅!我是褚恆、我是褚恆,別怕,我在這裡,筱悅,我在這裡……」
直到確定自己已經安全,也確定將她抱滿懷的人是褚恆時,她才放聲大哭,哭得淒厲可憐,哭得褚恆心都碎了……
第6章(2)
別說褚恆堅持要她將便利商店的工作辭了,就連便利商店的老闆娘都不希望她繼續做,除了擔心杜筱悅的安全之外,更是憐惜他們只剩下兩姊弟相依為命,若是姊姊真發生危險,那唯一的弟弟又該怎麼辦?還直說以後要請男生,不請女孩子了。
在無奈又心有餘悸之下,杜筱悅也只能放棄便利商店的打工,這麼一來,就只剩下唯一的正職,說什麼她都要保住。
「不是幫你請好一個禮拜的事假,為什麼才休息三天就說要去上班?」跟杜家姊弟一同坐在杜家餐桌邊吃晚餐的褚恆馬上投反對票。
「對啊,姊,多休息幾天。」杜鴻儒將口中的炸豬排咬沒幾口就用力吞下,也馬上投反對票。「你的臉雖然不那麼腫了,但是黑青越來越明顯了。」
雖然姊姊和褚大哥那一夜回來後,都異口同聲說沒發生什麼大事,但光看姊姊臉上的傷,杜鴻儒心裡就清楚,他們是怕他擔心,才會對他說事情沒那麼嚴重,雖然他不清楚那一夜到底發生什麼事,卻知道那個壞人被褚大哥制伏,也被警察捉走了。
「可是請假會扣很多錢,其實我的心情已經平復,如果公司的人問我臉上的傷,我就說出車禍。」雖然銀行裡明明還有一筆存款,雖然心情依然受到影響,光是回想起那一夜就直發抖,但她還是希望明天可以回去上班。
其實杜筱悅不只是捨不得被公司扣錢,她還擔心自己請這麼長的假,會讓主管留下壞印象,別說調薪沒有她的分,就怕將來經濟更不景氣,頭一個被資遣的就是她,她不能不謹慎啊。
「我不贊成,如果是因為錢,你大可放心,我會養你們!」褚恆豪氣道。
「你說什麼啊?我自己有工作不需要你養啦,更何況……」杜筱悅看了他一眼。「這幾天你都待在我家陪我,你的工作呢?」
「你別擔心那種事,我一定會得到我應得的,到時候,別說你怕扣事假的錢了,就是你離職了要我養你們兩姊弟都沒問題。」
那一晚他會晚去接她下班,就是因為他設計的部分已經接近尾聲,想一鼓作氣結束才延遲了時間,沒想到,竟然讓她發生這麼嚴重的事!
他自責不已,那一刻也才發現自己有多麼在乎她,渾身張狂著對那壞人的怒氣,看著她的狼狽,他心疼到無法自拔,他無法想像,那時若他不在乎那細微的聲響而無所謂的走過去呢?
這幾天,光是回想這種種的一切,他的心就痛到不行,他心疼她受到的皮肉傷,更擔心她的情緒是否受到影響,每當她碰到傷處喊痛,他的心也跟著抽痛,她失神發著呆,他就跟著她開始想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直到他自己受不了,說些五四三刺激她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別再去想那一夜的事。
他終於搞清楚自己有多麼在乎她,對她更是抱持著認真的態度,對褚恆來說,杜筱悅絕對不是隨便玩玩的女人,而是他想要一生保護的女人!
「你就是愛胡說八道。」聽見弟弟笑出聲來,杜筱悅害羞一臉的不自在。
「你不是相信我一定做得到嗎?既然如此就乖乖休息一個禮拜,別去擔心請事假扣的那種小錢。」
「總經理就算真的喜歡你的設計,也同意給你那天價的薪水,那也是你的事,幹麼扯到我們這邊來?」歡喜的心漲得滿滿的,但嘴裡卻還是硬把他往外推。
「你要我現在就說的那麼明白嗎?」褚恆快速的瞄了杜鴻儒一眼之後,對著她說:「說因為你是我的女朋友,而且我相信過一段時間我們會成為一家人……」
「你說什麼啊!」杜筱悅大眼嬌瞪,還打了褚恆的手背一下,阻止他繼續在弟弟面前胡說八道,但是心裡頭卻是暖呼呼、甜滋滋的。
「我的天啊,你們還真在我面前打情罵俏。」杜鴻儒站起來一邊拿起自己的碗,一邊搖著頭走到廚房裡。「我回房間了。」走回自己房間正要關上房門時,還故意擠眉弄眼的說:「我不管你們要怎麼打情罵俏,但記得小聲點,我明天可是有小考,要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