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愛好愛這個小女人,愛到曾經心痛、心碎,卻還是捨不得將她遺忘,捨不得將她逐出心房。她是他命中注定的伴侶,是他心之所繫。如果不是她,這個吻的滋味不會這麼甜、這麼濃、這麼醺然若醉。
「我的織寧,說你愛我,說愛我……」他的吻既飢渴又貪婪,彷彿恨不得將她完全揉入自己體內似的。
「我愛你。傑,我愛你,愛你,好愛好愛……」她噙著淚水,一遍又一遍地回吻他,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感受他結實發燙的肌膚。
終於回到他的身邊了,終於。
兩人吻到呼息急促紊亂,幾乎要融化在對方懷裡,織寧卻輕輕推開他,悲傷地落淚。
「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我不該回到你的身邊,我……我犯了大錯,我不該跟嚴書浩在一起。」
聽到「嚴書浩」這三個字,鞏傑修眼底立即湧現肅殺的氣焰。「不要提他。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他,他是最卑鄙無恥的大混蛋!他趁人之危,利用你車禍昏迷的時候竄改你所有的資料,還聯合章羽珊捏造一個假的身世給你,讓你由藍織寧變成章羽浵,害我們吃了好多好多的苦,飽受煎熬。」倘若不是她的身份被竄改,他早就找到織寧了。
「我知道,書浩哥的確做錯很多事,我通通都知道。」織寧哀傷地歎息。「可是,就算他千錯萬錯,對我而言,他依舊是救命恩人。我無法否認,三年前,我的命等於是他救回來的。羽珊告訴過我,那場車禍讓我傷得很重很重,好幾度醫生都發出病危通知,打算放棄我,是書浩哥一直懇求醫生繼續搶救,他說他絕不放棄我,他還動用了最好的醫療資源來救我,耗費無數的金錢和心血。」
鞏傑修嚴峻地冷嗤。「金錢方面我可以無數倍地償還他。寧,我不准你再回到他的身邊。」
「我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因為我不愛他,給不起他一直想要的情感。」淚痕斑斑的小臉滿是無奈。「但,我還是必須跟他好好地溝通清楚。這三年來,他無怨無悔地照顧我,我不能視而不見,一筆抹煞掉他的付出。
「說實話,我的確恨他當年的欺騙,恨他為何聯合眾人蒙騙我,給我一個假的身份?但,無可否認地,他還是救了我,在鬼門關前數度把我搶救回來。當初如果沒有他的堅持,也許我早就離開人世了。對不起,傑……」
「不是你的錯。」傑修抱住她,明白她的心已經很苦、很掙扎。大手溫柔地輕撫她的秀髮,道:「我不逼你,我會給你時間好好地處理這件事。不過,答應我,你一定要回到我的身邊。」
「我答應你。」她嫣然一笑,漂亮的晶瞳閃閃發亮。
她吻著他的眉心,兩人額頭相抵,他的唇找到她的,纏綿地交換氣息。不同於之前的激烈,這個吻非常溫柔,他眷戀地舔吻她姣美的唇線,品嚐她的丁香小舌,大手愛戀地梳入她如雲的髮絲,汲取她的軟玉溫香。
吻得神魂蕩漾之際,她卻又輕推開他,雙頰酡紅地道:「等一下,我還有一件事沒問清楚。」
「喔∼∼你這個壞女孩。」鞏傑修挫敗地發出歎息,故作兇惡地抓回她。「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要挑戰我的容忍度。你想試試看我是不是真正的男人嗎?來,我現在就好好地證明給你看,我會讓你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的。」
他把她壓在長沙發上,大手隔著衣衫愛撫她凹凸有致的嬌軀,熱唇也在她的粉頸落下一連串細碎的吻,一路吻到她性感的鎖骨,吻到柔軟的胸脯。
老天,他想要她,很想很想!
她總是可以輕易地撩起他的瘋狂慾望,她的淡淡體香對他有著難以言喻的蠱惑力,他渴望把自己深深地埋入她的體內,盡情地擁有她!
「傑,不要這樣,不要鬧了……」織寧揪住衣領,笑著閃躲。「三年前,我為何會離開你,一個人出國?我們吵架了嗎?」
聞言,鞏傑修身軀微震,熾熱的黑瞳也轉為陰暗。
織寧擔憂地擰起秀眉。「我們吵架了,對吧?一定是我的錯,我太任性了,我……向你提出分手嗎?」
傑修深深地望著她,嗓音沙啞。「不是你的錯,但是……」
「但是什麼?我一定做了某些讓你傷心的事,告訴我,傑,拜託你告訴我。」
她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逼問,任何有關他們兩人的過往,她都好想好想知道。「不要隱瞞我,已經有太多人隱瞞我太多事了,我好討厭這種一直被蒙在鼓裡的感覺。不管發生任何事,告訴我。」她哽咽,豆大的淚珠懸在眼眶。「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好渴望立刻回想起我們之間所有的記憶,我們共同經歷過的任何事,就算是微不足道的芝麻小事,我都想知道。我更渴望能明白這三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的任性讓你孤獨痛苦地熬了三年,我只希望能以最多最多的愛來彌補你。」
傑修堅定地道:「你沒有虧欠我什麼,這三年的分離,也不是你所造成的,我……」誠如織寧所言,他們兩人之間不該再有任何的秘密或隱瞞,他們是死生相許的戀人,不該有任何誤會橫亙其中。
傑修走到書桌前,打開最下面的一個抽屜,翻開很多文件後,拿出一個發黃的信封,把信封裡的東西抽出來。
是那張織寧留給他的短箋,上面有明顯被揉過、可又被細心地撫平了的痕跡。
瘋狂尋找織寧的那一陣子,他常常對著短箋又哭又吼又叫,也常常打開一瓶烈酒,瞪著短箋,毫不在意腸胃的抗議,將它喝光。他數度想撕毀這張把他打落到地獄的紙,可卻又下不了手。
後來,他終於把它放入信封裡,收在抽屜的最底層,強迫自己不能繼續耽溺在毀滅的負面情緒中。
織寧顫抖地捧過短箋,第一秒,她就知道這是她自己寫的字,她認得自己的字。可越看,她的臉色卻越加灰敗,連雙唇的血色都逐漸消退,雙手一直發抖。
「我……我居然拋棄你……還把戒指退還給你……我變心了……天,我好壞、好殘酷……」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堅強地面對任何事實,但撕心裂肺的痛苦卻毫不留情地襲來。
天啊,她到底做了什麼?她好厭惡、好厭惡自己。
「織寧,不是這樣的,你先冷靜下來。」鞏傑修抱住她。「你失蹤之後,我看到了這張短箋。一開始,憤怒與恐慌蒙蔽我的心,我真的以為你厭倦一切了,你變心了,所以整整有三年的時間,我宛如行屍走肉,我憎恨世間的一切,鄙夷愛情。可,在書局巧遇你之後,我的助手幫我查出你曾經失去記憶,我在震驚之餘才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唉,其實我真的很笨,早在三年前,我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的,只是,當時的我被仇恨蒙蔽了心。我跑去找我的父母及我的姊姊,問他們三年前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是否曾對你施加壓力?
「在我的不斷逼問下,我姊終於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在我面前哭著承認一切。她說她不是故意的,倘若她知道你對我的影響力有這麼大,事先得知後果的嚴重性,她不會對你說出那麼過分的話,因為她不想看到我變得形銷骨毀……
「她坦承不止一次跑去找你、羞辱你,甚至還拿出支票想打發你,要你放棄麻雀變鳳凰的美夢。她說為了你,我跟家裡的關係非常緊繃,倘若你還有一點良心,最好收了錢,乖乖離去。我姊說,你看也不看支票一眼,只是堅定地允諾,說你會離開,不會再帶給鞏家任何困擾。」
他的銳眸湧著怒氣,雙拳緊緊握起。「我非常震驚,也很痛恨我姊居然屢次前去騷擾你,甚至逼你走,但,一切都太遲了,你已經失蹤了。是我要向你說對不起才是,那一陣子,你常常被我姊騷擾,聽她口出惡言,可你卻什麼也沒說,還是以最甜美的笑容迎接我回家,從不抱怨任何事。」
他不忍地緊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接住她紛紛墜落的淚珠。「其實,當時你的心底一定好苦、好煎熬。你不忍心讓我受到來自家庭的巨大壓力,讓我變成父母親口中的不肖子,你不要我左右難為,所以才會選擇悄然離去。你偷偷地打點一切,自己跑去買好機票,籌備出國的事,你還瞞著我偷偷整理行李。我不敢想像,你是在多麼絕望的狀況下買了那張飛機票?對不起,倘若那時我敏感一點,就可以察覺你的異狀,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這麼大的壓力。」
織寧無語地聽著,她常常作一個夢,夢中,她拉著旅行箱掩住自己的唇,不讓自己痛哭失聲,可臉上的淚水卻瘋狂墜落,濃濃淚霧使得她幾乎看不清眼前的道路。夢中的她很哀傷地離開一個男人,每定一步,心就宛如刀割,好像正在踐踏自己碎裂的心,踐踏自己的血往前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