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安了。
礙於榆匽不喜歡旁人過於靠近,蕭裔只能與榆匽保持一定的距離狩獵,哪知他才教一隻鹿吸引了半刻,再回頭榆匽已不知去向,他找了一會才發現榆匽的身影。
「原來殿下是不放心兩位女眷,繞過來瞧瞧了。」他笑著對榆匽說,口氣帶著揶掄。
榆匽瞥一眼蕭裔,依舊是一張波瀾不興的冷臉。「本宮剛到這,不想竟有人先本宮一步,既然這裡有人了,本宮到其他地方去。」面無表情的說完,策馬又走。
「哎呀,我剛要求你幫我接近殿下的事,他應該不會聽見了吧?」蕭芸漲紅臉,有些擔心。
「他說是剛到,應該沒聽見……」其實唐八八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但瞧他對自己的態度未變,她不禁安心了,否則若真聽見了什麼,他還能這麼平靜嗎?一旁的蕭裔輕笑。
「聽見又如何?正好讓他知道你的心意。」他對妹妹說。
「哥哥!」蕭芸羞得跺腳。
「別跺了,萬一傷勢復發,那可怎麼得了?我得追殿下去了,回頭見吧!」蕭裔離去前刻意瞥了一眼唐八八,那眼神還是讓她感到毛骨悚然,而她也不解,為什麼自己這麼怕這個A?蕭裔追著榆匽而去。
「殿下,稍等!」榆匽聞聲停下馬來,回頭看他。
「怎麼了?」
「臣只是想,您今日會來固然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但若不是因為想見「她」,您今日也斷不可能出現的吧?」蕭裔一開口就問得很有深意。
榆匽目光頓時有如冰霜,冰冷懾人。「你想問什麼?」
「不過想知道,這會您對「她」是怎麼樣想法?」他蹙眉。「本宮不知道你指的」她」是誰,又何來想法?」蕭裔一愣,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回答。
「殿下,您今日不是為郡主唐八八而來的嗎?」他內心一陣冷笑,斜身側視向蕭裔。
「蕭裔,父皇近來身子不好,朝政之事多由你費心,照理已經夠忙的了,想不到你這會竟還有閒暇關心起本宮對女人的想法了?」他語氣有些譏諷。
蕭裔有幾分難堪。「臣沒別的意思,只是純粹關心罷了。」
「你對本宮的關心多餘了,該關心的是自己的妹妹。蕭芸傷也好得差不多,是時候讓她回自己府上了。」他開口讓蕭裔將人帶走。
蕭裔面色難看了。「是,臣會擇日接她回去的,只是,殿下對舍妹沒有特別想法嗎?」他忍不住問。
榆匽垂睫思索。「有。」
「有?」真有?!這答案出乎蕭裔意料之外。
「她的容貌是有幾分像七兒,本宮對她的印象還算……親切。」
「親切?」蕭裔一時不知該對這兩個字下什麼註解了。
「若論親切,那對長得與唐七七一模一樣的唐八八,您不是更該感到無比親熱?」榆匽劍眉危險的揚起,兩道目光似箭,凌厲的射向蕭裔。「你是不是想問本宮,是否移情於她?」他嗓音沉冷地問。
「沒有嗎?」蕭裔眼中有探究,似在期待什麼。
他黑瞳深不可測。「她再像也畢竟不是七兒。」
「所以,您對她沒熟悉感?」蕭裔追問。
「本宮應該有嗎?除了長相以外,她有什麼地方能教本宮熟悉?還是,蕭裔,由你來告訴本宮?」他語氣譏誚味越來越濃了。
蕭裔見他動氣,不好再問,便露出一笑。「是臣踰矩了,還請殿下原諒。」榆匽本想再說什麼,卻見姜滿騎著馬急急朝他們奔來,嘴裡還大喊著「殿下,出事他眉頭一皺。「誰出事了?」他聲音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似在擔心什麼。
「是、是蕭小姐出事了。」姜滿接近後急道。
「芸兒怎麼了?」蕭裔一聽是蕭芸,馬上追問。
相反的,榆匽神情則淡然許多。
「她落馬了!」姜滿說。
蕭裔臉色一變。「殿下,容臣先去瞧瞧芸兒的狀況。」心知他不關心芸兒,蕭裔便不遷口要他一塊,自行告退要趕去。
「去吧。」榆匽頷首。
蕭裔策馬離開了。
「這個……殿下,您要不要也去瞧瞧?!姜滿遲疑的詢問。
「蕭芸落馬本宮去做什麼?」他沒興趣著熱鬧。
「這……八兒郡主也受牽連了,這會正」
「牽連?什麼牽連?把話說清楚,怎麼回事?!「事情是這樣的,蕭小姐落馬時,剛好皇后娘娘到來,瞧見了……」
「你這丫頭好大的膽子,竟敢當著本宮的面對芸兒使手段?!」皇后怒氣沖沖的指責唐八八。
方纔她一時興起,心想太子好不容易願意走出東宮,便想來瞧瞧他與芸兒的狩獵情況,怎知一來卻見到唐八八推芸兒落馬,登時大怒了。
「我、我沒有推……」唐八八搖頭,為自己辯解。
「還不閉嘴!本宮都親眼所見了,你還敢狡辯?!」皇后怒不可抑的斥責她。
她立即跪下。「皇后娘娘看錯了,我真的沒有推芸兒。」
「這怎麼回事?八兒郡主為何要推舍妹落馬?」蕭裔趕來後,聽見皇后所言,神情驚訝不已。
「哥哥,皇后娘娘誤會了,是我自己不小心落馬的,與八兒無關。」蕭芸落馬後再度傷了腿,教原本快好的傷勢又惡化了,所幸太子狩獵必得有太醫隨侍,緊急為她包紮好傷口,此刻她正讓兩個太監扶著替唐八八說話。
「芸兒心地真是好,不像某人,做錯事了還不承認。」皇后惱怒的瞪向唐八八,似乎對她非常失望。
唐八八成了眾矢之的,瞧了一眼蕭芸,不免也有火氣了。
「芸兒,我方才明明朝你伸手,扶著你上馬的,你為何突然推開我自己跳下馬來?」她問蕭芸。
蕭芸聽她詰問的口氣,神態立即委屈起來。「我沒有推開你啊,是你忽然間抽手,我才重摔落馬的。」
「我沒有忽然抽手,是你見了皇后娘娘的鳳駕後,才——」
「八兒,你讓我受傷我本來不怪你,但你怎能誣陷我是故意在皇后娘娘面前陷害你呢?」蕭芸漲紅臉,制止她再說下去。
「我不是說你是故意的,我只是說出當時的狀況——」
「八兒,你忘了九曲橋上說的話了嗎?你說,我們要做姐妹,要互相扶持,這時為何還要傷害我?」蕭芸在眾人面前驀然落淚。
唐八八一怔,倏然瞭解蕭芸的意思了,九曲橋上蕭芸要她幫忙,想不到竟是幫蕭芸陷害她。
「對不起……是我不對,是我嫉妒皇后娘娘喜歡你,所以對你使了壞。」片刻後,唐八八終於垂下頭這麼說。
好吧,蕭芸要讓皇后對她印象差,她無所謂,這件事認了就是,就當作幫蕭芸一次忙好皇后聽她承認了,果然勃然大怒,正要開口罵人時,榆匽到來了。
「這能說得通嗎?唐八八既知母后喜歡蕭芸,又怎會在母后面前對蕭芸做壞事,這除非是傻子才可能做,唐八八,你是傻子嗎?」榆匽瞧著她,譏誚的問。
唐八八心中惴惴不安,不敢望向他。「當時……我不知皇后娘娘來了……」
「不知?你之前都說蕭芸是見了母后鳳駕才意外落馬的,這表示你分明知曉母后來了。你改了口供,是想為誰掩飾嗎?」
「我……我……」唐八八被堵得無話可說了。
見狀,那蕭芸忽然不顧腿傷,推開兩名扶她的太監,咚的一聲跪下了。「若殿下認為是芸兒的錯,故意謹陷八兒,那就請殿下重罰芸兒,芸兒願意領罰!」她臉頰帶淚,模樣我見猶憐。
「芸兒!」蕭裔見她才包紮好的腿傷口又裂開,血都滲了出來,大驚的去扶她。
蕭芸不肯起來,一副像是蒙受天大委屈的樣子皇后見了哪裡捨得,當下臉一沉,朝榆匽道:「是母后親眼見到唐八八推人的,你一來偏要顛倒是非,你該不會因為她是唐七七的妹妹就袒護她吧?」榆匽神色漠然。
「唐七七是唐七七,唐八八是唐八八,兒臣只是就事論事,既然母后堅持唐八八有錯,那就罰她吧。」他竟這麼說。
唐八八原說異他肯出來為自己說話,頗覺感激,不料皇后一出面,他便又放她自生自滅了,雖明白他沒必要幫他,心裡仍不免有點失落。
「那好,母后就讓她到牢裡待上七天,好好反省過後再說。」皇后下令。
唐八八嚇一跳,關進牢裡?!她可沒想到幫蕭芸一個忙會讓自己被關這麼嚴重!
「母后,她畢竟是郡主,被關進牢裡這事傳出去不好聽,母后不如另罰吧。」榆匽說。
「太子不是說讓母后拿主意罰人,這會還囉唆什麼?」皇后又動怒了,堅持要關唐八榆匽這時瞧了眼蕭芸。
「不如這樣好了,兒臣本想這幾日就送蕭芸出宮的,但經這一摔她腿傷是好不了了,兒臣願意繼續收留她,而她待在東宮的這段時間就由唐八八負責照料她,直到她傷勢完好為止,母后覺得如何?」他有了新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