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宛蓉凝視她,僵硬的美顏似乎閃過一點情緒,還是沒說話。
宣元心捧著第二杯咖啡,睨著錢宥霖。「至於你——」猛然將咖啡擲向他。
「啊!」錢宥霖慘叫,連忙抱頭閃躲熱咖啡,結果扔過來的是個空杯,杯裡空無一物,她只是嚇唬他。
她冷瞪他。「往後,我連一杯水都不會幫你倒。想喝咖啡,你自己買吧。」
說完,她轉頭離去,昂首闊步,徹底走出這段舊愛。
她只是想理清一些困惑,並不想討回什麼公道,沒有任何補償能彌補感情的背叛:至於前男友和姚姐的戀情,與她無關,倒是令姚姐經歷這些難堪的事,對她有點歉疚。
讓她知道這些,是好還是不好唉,覆水難收,事情已經揭穿,他們能不能繼續走下去,全看姚姐自己的決定。
她腳步刻意輕快,但還是……有點悶啊!不太痛快,這樣饒過錢宥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可是又懶得繼續計較,當她最在乎的人已經不是他,連想他都懶,面對討厭的他,親眼看見他的惡劣,她更想念塗季甫的溫柔。
買咖啡時,嗅著那熟悉的暖香,想著他,更感寂寞,人還在隊伍中排隊,心已經飛回他身邊。
可是一想到「天女散花」那一幕,她兩腮發熱。看不出他斯斯文文,卻……需求很大的樣子,他很想要……嗎?
明明想趕快回到他身邊,腳步卻變得拖拖沓沓的。終於回到公司時,沒想到已人去樓空,黑幽幽的空間裡,殘留一抹咖啡香。
「塗塗總監」他呢她到處找,不見塗季甫蹤影。
她走到自己位置,桌上放著一杯煮好不久的咖啡,還有微溫,桌墊下貼了好多張便利貼,是他的筆跡。她開亮桌燈,一張張抽出閱讀。
第一張寫著:「對不起。」
第二張寫:「想必造成你的困擾了,煮了一杯咖啡給你,道歉賠罪。」
「若是造成你的誤解,非我本意,請勿放在心上。」
「請你不要誤會,那些不是給你用的。」
她感覺像噎到,不是給她用的那是給誰用?「不管你今晚做什麼抉擇,即使你不回來,我也不怪你。」
「請不要擔心,我很好。」
她不回來,他也無所謂還說他很好好,還真是很好,她不擔心,一點都不擔心……
她忽地_把抓起所有便利貼,關上檯燈,轉身衝出公司。
門鈴響了,塗季甫來開門,大門一開,一把便利貼氣憤地往他胸口砸來。
「要你等我,你為什麼跑蝗」飛舞的便利貼後,是宣元心憤怒的小臉。
塗季甫怔望她,雖然有九成把握她會追來,卻還是有一成的不確定,此刻看她氣喘吁吁地抓著皮包,胸口急促起伏,顯然是急著來找他,他的不安終於安穩了。
「你說,這些紙條是什麼意思?」她對他嚷,氣極了。
「進來再說。」他拉她進屋,關上門。
她來過他家一次,他住的也是中古大廈,三房兩廳的格局,地板重鋪過,佈置走的是北歐風格,隨處可見頗具巧思的創意傢俱。
站在溫潤的木地板上,她直跳腳。「你還留下一杯咖啡和一堆紙條,要我別擔心還說我不回來也不怪我我如果不打算回來,幹麼要你等我?」
「我以為你會跟他們談很久,你不讓我跟,我猜想,你或許有些話要對前男友說,不想讓我知道。一個入在那裡等,我會胡思亂想。」他語氣苦澀,天知道他回家後更加瘋狂亂想,她再晚點過來,他恐怕會破壞計劃,衝去找她。
「你以為我去跟他敘舊情你沒看到姚姐跟我們在一起嗎?你和他遇到,我已經夠尷尬了,是怕你亂想,才不讓你跟,萬一你去了,你們起衝突……」
「我不會和佩起衝突的。為了你,即使他挑釁,我會忍耐。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和他的關係,那天在百貨公司遇到他,你不和我談他,似乎怕我知道,我一面覺得應該尊重你、相信你,卻忍不住猜想,你對他還有什麼感覺,越想就越不安,越來越慌……」他眸光憂鬱地坦白。
「對不起,沒有跟你提過他,是因為我以為和他已經沒有交集,不需要刻意跟你提起。從我們認識以來,都是你在照顧我,在工作上幫助我,我常常覺得很高興,又覺得自己很沒用……」
她揉揉眼角的淚光。「所以這回,我想靠自己解決事情,才會說要把這些弄清楚,才有和你繼續走下去的勇氣。要是我連這點事都不會處理,還要讓你擔心,我會覺得自己很沒用,甚至不知道今晚該怎麼來見你了……」
他朦朧地望著她,釋然微笑。原來她只是擔心這些傻氣無謂的煩惱。原來,她對他的心意不曾變過,他整晚的低潮一掃而空,豁然開朗,又有點無奈,怎麼這麼傻暱傻得可愛,傻得讓他更愛她了。
「你放心吧。」他用一種害她軟弱的低啞語氣說:「要是你因此不敢到我身邊來,我也會走到你身邊去。」
她赧然笑了。「結果我趕回公司,你不見了,還留下奇怪的紙條,說什麼……某些東西不是給我用的……」懷疑都寫在她泛紅的臉頰上,她擔心他帶著一堆保險tao,「連人帶套」向別的女人投懷送抱去了,所以急著來攔阻。
「你以為我會帶著那些去找誰?」他哭笑不得。
「我怎麼知道也許你可以提供幾個名字給我參考,好讓我有點頭緒,下次有同樣狀況,就知道該去哪裡找你。」不高興的小豬重現,紅唇嘟得超高。
「除了你,我沒有別人。」他走近她。「我是故意寫那些紙條的,想讓你緊張,想看你這樣……」他用手背輕碰她臉頰。「著急地跑來找我,感覺你在乎我。對不起,你別生氣。」
她嘴角微揚。「你就這麼確定我會來?」
「為了以防萬一,我把薇薇送你的衣服帶回來了,無論如何,你總得來拿回它們。」就算紙條這招搞砸了,他還有這條退路挽回她,就算她對前男友動搖了,他也沒打算放開她。
「什麼衣服?」她一愣,恍然大悟。「喔,要是你不提,我都忘了。」
換言之,因為她急著來找他,別的什麼都忘了。他微笑。她回答得漫不經心,話語背後的涵義卻彌足珍貴。
「那你在乎我嗎?」她的火氣已經全滅,可還有點不甘心。
「你從來沒說過你喜歡我——」
「我喜歡你。」他肯定。
「你也沒說過你愛我……」她沒忘記她主動告白那次,他沒有響應。
「我愛你。」他急著保證。
「你也沒說過你想要我。」
「我想要你。」
她抬起眼皮,覷著他,他黝黑溫柔的眼眸,令她意亂情迷,他誠摯的口吻彷彿自己正站在聖壇前,許下永恆的承諾,她口乾舌燥,紅唇微撇。「你想要一個女人的時候,都只會用嘴巴說說嗎?」
她竭力想模仿電影中看到的,西方女人那種幽默而挑逗的口吻,說出來卻聲音發抖,效果大打折扣,還羞得兩腮通紅,好失敗啊!
他聞言訝異,明瞭了她的語意,墨眸一熱,燃起炙熱火光,看得她呼吸大亂,但等了半天,他沒有行動。
「你……」到底要不要啊為什麼都不說話她渾身熱燙,臉蛋紅暈加深。
已經說得這麼白了,難道他要她主動撲上去還是他今晚不打算要她有點失望。
「那我回家了——」
才後退一步,就被他伸臂一攬,直接拉入他懷裡,準確地封鎖她的唇。
她合上眼,感覺他闖入她嘴裡,強勢的氣息席捲她。這甜蜜炙熱的吻,彷彿全世界的花兒一瞬盛開,他濕熱的舌尖滑過她敏感的唇內,像在暗示他將要對她做的事。她戰慄地承受他,羞澀地摸索他胸前扣子,才笨拙地解開一顆,小手隨即被他逮住。
「啊。」她輕呼,抬頭看他,他炙熱露骨的眼神簡直令她沒辦法承受,更無法承受的是,他將她小手往下帶,按在他的皮帶上,循循善誘地教她將它拙出一格,然後將剩餘的工作交給她。
她臉紅心跳,羞得不敢動。剛才雖然用言語勾引他,其實什麼也不敢做,只能任他為所欲為,感覺他的吻離開她的嘴,吻過她小巧的下巴,攻佔她敏感頸項,一路往下灑落熱燙而綿密的吻,她逸出無助軟弱的低吟。
初次激情,就糾纏到午夜過後。
洗過澡,宣元心裹著寬大白浴袍,渾身散發男用沐浴乳的檀香味。她剛把頭髮吹乾,趴在床上,打量這間剛才沒能仔細看的臥室。
他的臥室就像他平日的工作,井然有序,床單是素面的灰色,連窗簾都是規矩的條狀花紋,在她躺上來之前,床單一點縐褶都沒有,平滑得媲美鏡子。
房間的一半規劃為書房,兩座大型書櫃拱衛一張英式書桌,街邊一側有張小桌,放著筆記計算機,另一側放著跑步機。回想剛才數小時親眼目睹的好身材,她敢說他一定天天讓它的作用發揮到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