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哪裡受傷了?」恩卉見他久久不語,一顆心又開始慌張起來,小手更是不停的摸索著,深怕遺漏他身上的傷口。
只怪小巷裡燈光太暗,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身上到底有沒有傷痕,只見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我們快去醫院檢查,我不要你出事,我不要你出事……」恩卉慌慌張張的拉了他的手就要走。
一句話,教風曜的心一震,如同驚雷閃過,擊碎了他心中某種堅硬的桎梏。
恩卉急忙移動腳步,但卻沒能成功的拉走風曜,反倒因為太過匆促,讓她整個人彈回他的身邊。
恩卉更急了,眼中儘是慌亂的淚水。
他受傷了嗎?不能走路了嗎?為什麼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對勁呢?
「你哪裡痛?你說話呀,不要嚇我……」都是為了救她,他才會受傷,恩卉好自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看著她不停落下的淚水,一滴一滴地幾乎要滴穿風曜的理智他低吼一聲,用力將她拉人懷中,擁抱她纖細的嬌軀。
「我沒事,你別哭……」風曜終於開口,冷硬的語氣裡,夾帶著波動的情緒。
「真的嗎?」恩卉不相信,因為他的異常反應,讓她無法放心。
「我們去醫院檢查看看,要不然……」他的身軀比平常緊繃,像是在強力壓抑著什麼。
如果不是疼痛的話,那他怎麼會看起來如此難受呢?
「傻瓜,要上醫院的人不是我。」風曜緊擁著她,薄唇上緩慢浮現一抹溫柔的弧度,語氣裡有著寵溺,也有著淡淡的暖意。
原來,這就是被人關心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被人在乎的感覺。
一直以來,他的勇敢,在嚴厲的訓練下,似乎已成為理所當然的事,旁人也總是因為恐懼他而對他畢恭畢敬,從來沒有人會因為他疼痛而流淚.但是恩卉……卻為了他而緊張得直掉淚。
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卻輕易的敲開他總是緊閉的心門,她的態度和言語,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在乎他!
在乎他的人,是在乎他的安全,而不是在乎他的身手!
欣喜的情緒來勢洶洶,卻也夾雜著濃濃的心疼,只因為她的淚逐漸浸濕他的胸口,再一次濕了他的衣。
「天啊,你別哭了,要不然,別說你會感冒,連我也要因為你的淚水吹風而受涼了。」風曜拿起剛才丟在旁的外衣,輕輕的披在她肩上。
他的心,未曾像這一刻如此柔軟過。
曾經硬如鋼鐵的一顆心,競為她的幾句話而融化.而且是心甘情願的,幾乎想融入她的骨血裡。
「可是……」恩卉抬起頭來,想看看他臉上的表情,是否真如他所說的沒事。
但,她的紅唇才張開,熱吻又迎上來,那靈活灼熱的舌乘機滑人,所有的情緒都在他的唇舌中宣洩而出。
心情有了波動,他的吻也來得格外霸道與激情,甚至揉進一抹為她瘋狂的激烈放肆。
恩卉掙脫不開他的束縛,只能在他的攻勢下束手就擒,再次為他的吻而虛軟。
剛才的景象讓她心慌,她似乎也想藉由這個吻,來安撫她慌亂的情緒,只想倚靠他,感覺他,甘願全身都被他灼熱的體溫熨燙著,以祛除那發自內心的恐懼。
因為她,不想失去他。
這個念頭,在危急的那一刻,竟強烈的浮現在腦海。
在這場有驚無險的慌亂裡,恩卉被嚇壞了,但是也讓兩顆心貼得更緊。再也不想分開。
陪她回到家門口,風曜不忘注意著恩卉的神色,看著她依舊一臉慘白,讓他放心不下。
「怎麼了?」他的手握住她的手臂,心疼的安撫著。
「沒事了,以後我都送你回家,不會有事的,別怕。」風曜深邃溫和的眸子注視著她,伸出黝黑有力的手,將她粉頰旁的髮絲,親暱的勾回耳後。
恩卉輕咬下唇,看著站在她身前的他,回想起剛才的情況。
其實,她已經不怕了,她只是覺得疑惑。
小巷裡的燈光不明,讓她所熟悉的風曜消失,他的容貌與氣質在那一瞬間變得陌生,像是成了另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
她訝然發現,除了知道他是她的代理導師外,她對他似乎一無所知.無論是他的家庭,還是他之前的工作,或是以後的打算。
在某種層面上來說,她對他的認識其實少得可憐,少得讓她有些慌,讓她的心裡不太踏實。
她突然察覺到對他的依賴與眷戀,卻也在這個時候,察覺到他計她似乎有所隱瞞……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調適眼前這讓人矛盾的一切。
「為什麼不說話?」風曜的手輕撫她的發,黑眸盯著她,而後在她的額上印下輕柔的一吻。
「我不知道你的身手這麼好。」恩卉終於開口.表情帶著些疑惑。
「你覺得太好?」風曜挑層。「還是你比較希望,我是剛才被打趴在地上的那一個?」
「當然不是。」恩卉猛搖頭。「我只是覺得……」不對勁。
大手揉了揉她的發,風曜察覺到她的緊張,也知道自己讓她起疑心了。
他暗咒了幾聲,氣自己怎麼會一牽涉到恩卉就沉不住氣。
「我其實學過跆拳道,還是黑帶九段的高手,看到你差點被欺負,所以……下手重了點。」
風曜簡單交代。
「黑、黑帶?九段?」恩卉驚訝的微張嘴,眼兒眨啊眨,那應該是……很厲害的那一種吧?
「是不是嚇到你了?」風曜露出迷人的微笑,打量著她,看著她因驚訝而讓眸中的驚慌淡去,他感到欣慰了些。
恩卉微微點頭,在黑夜裡聽見拳頭撞擊在人體上的聲音,已讓她目瞪口呆,更別說看到人是橫著飛出去……她實在沒有那麼好的膽識。
「我只是為了保護你。」風曜再度重申,他不要她怕他,因為那不是他出手的目的。
「我知道。」恩卉點頭,只是她的心裡仍有些不踏實。
「為什麼當警車遠遠出現的時候,你就想走人?」他們報了警,讓警察處理那三個想要攔路搶劫的人。
「我把他們打了個半死,這叫動用私刑,若遇上警察,我也會有事。」風曜說得頭頭是道。
「可是我們是自衛……」恩卉急忙開口。
「難道你不覺得我們根本不像受害者,反倒比較像加害人?」風曜好整以暇的問道,知道這句話就能堵住她所有的疑問。
「這倒是真的……」想起那三個人才出手,就被打個個落花流水,如果警察來查看,必定會覺得他們下手太重,而風曜也會惹上麻煩。
風曜瞇起黑眸,沉思了一會兒,為防她對他還有疑惑,索性再下險棋。
「還是,我回去配合警察辦案好了……」話畢,他就要走回頭,但馬上被恩卉拉住了手。
「別去。」恩卉趕忙阻止。「你說得有道理,還是別去好了,我不希望你為了我惹上什麼麻煩。」
風曜伸出手,將她環抱在身前,握在恩卉腰上的手,又緊了一些。
「你擔心我?」風曜看著她,黑眸深不可測。
「當然。」恩卉肯定的點頭,再度見到他唇邊滿意的笑容時,她的臉不自覺浮起紅潮。
「笑什麼?!」恩卉羞赧的推了他一下,粉臉轟地紅了起來。
「感動。」風曜據實以告。
「感動?」這人說話真簡略,她無法明白是什麼意思。
「從我有記憶以來,沒有人關心過我。」風曜狀,以無謂的聳了聳肩,黑眸深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落寞。
一句話,教恩卉的心好難過,小臉皺了起來,臉上充滿凝重的表情,用雙手緊握住他堅實的雙臂。
她仰頭盯著他瞧,視線滑過他俊朗的眉目,下一秒,便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臉,掌心溫熱,觸感柔滑軟嫩,讓人的心也跟著柔軟。
「以後有我,我會關心你的。」恩卉柔嫩的紅唇彎起一個美麗的笑容,充滿毫不掩飾的情意。
雖然,她還是不懂他,還是不瞭解他,但是,她不想管了。
她在乎的人是他,喜歡的人是他,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瞭解彼此,她並不急於一時。
一句話,如同一道暖流,熱燙的液體穿透心上的冰層,流進風曜心底那處不曾有人觸摸的角落,徹底融化了他的心。
「恩卉……」情緒太過激動,黑眸中的眸光轉為深情,縱使極力壓抑,風曜還是忍不住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揉著她的髮絲。
風曜抱得很緊,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空隙,她甚至可以聽到狂亂的心跳聲,卻分不清那是誰的心跳。
從細微的動作裡,就能知道他是多麼激動,這一點讓恩卉覺得心酸。
難道,真的沒人關心過他?
要不然,她的一句話怎麼就能讓他幾近失控的緊擁……
「風曜……」
恩卉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聽見大門內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啊!是老媽!
「放、放開,快點放開我……」恩卉七手八腳的想要推開他,不打算讓老媽看見她跟男人在門口表演親熱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