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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寄秋

  「是,人品好的人請走左邊,恕不奉陪,德行差的人要下山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垂直墜下山好了,此為近路,也稱「天堂路」。

  季薇拉著弟弟的手往回走,近午的太陽大,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幹了一大半,回到放籮筐的地方,只見仍有幾十隻蜂兒在蓋有青草的籮筐上方盤旋不走,飛來繞去的令人很不安。

  突地,一陣刺鼻的濃煙順風而至,連人都受不了,何況是蜜蜂,霎時蜂兒飛到一隻都不剩。

  「不用感謝我。」

  一句「謝」梗在喉間,季薇瞪了一眼手持一束冒煙雜草的方開明。「山水有相逢,說不定有一天就淪到你求我。」說完後,她背起籮筐牽著幼弟的手離開。

  方開明看著她的背影,嘴角上揚的弧度不自覺的揚得更高。

  第三章  初相識就先逃命(2)

  其實季薇說的這一天很快就到來,不過是幾天的光景,但此時的他們並不知情,以為是偶然的山中相逢,匆匆一會便無相會之期。

  山溝村地廣人稀、地幅遼闊,沒搬走的每戶人家少說都有一、二十畝田地,其中最富有的是村長,他有將近一百畝良田,十畝旱地,而種上五、六十畝地的人家也不在少數,因此山溝村很少有缺糧的情形發生。

  但是唯一的壞處是每一戶人家都離得滿遠的,零星坐落的屋子在村子裡顯得稀疏,其中還隔著幾畝田,像季家老宅和紀老爹這般比鄰而居、彼此守望相助的並不多見。

  方開明和小廝清河來到此地,除了回姥姥家看看,也想在這無爭又寧靜的村莊放鬆一下心情,卻意外看到這山坡地的改變。

  「四爺,我來了……」

  滿頭大汗的清河微帶著喘息,腳下的鞋子是厚厚的一層泥巴,他往草上一搓鞋底,落下滿滿的一把黃泥。

  「打聽到了嗎?那片正在填土的山坡地為何人所有。」真是聰明的作法,居然將山坡地辟成一塊一塊的梯田。

  雖然只見雛形,但可預見未來整座山若弄成梯形的田地,山溝村每年的稻米收成將多出一倍,他可以用自家的船將米糧運往北方販賣,收益將非常可觀,足以讓他從季家分割出來。

  他並不想和年長他十來歲的哥哥們爭奪家產,他們防他,無疑他是父親最疼愛的么兒,他們擔心多年打拚的方家船行最後會落到他手中,所以極力的阻止他有個人發展。

  因為尚未成親而不分家的規矩,他也很為難,明明都成年了還依賴著家中的供需,他比誰都更想脫離這個腐臭的泥淖,擁有屬於自己的天空,大鳥需要展翅翱翔。

  不過也不能怪兄長們的猜忌,父親的確偏疼他,常常私底下塞給他銀兩,爹知道他自己老了,沒法照顧小兒子太多,故而能給多少就給多少,不能與幾位兄長相距過多。

  他的三位兄長在船行做事時,他才剛出生不久,他們已早一步掌控方家船行的人脈和大權,後來他長大開始接觸家裡事業時已是多方受阻,他們有各自的人馬和勢力,絕不會讓別人插手。

  此路不通,他便打算另闢蹊徑,他想發展出另一支屬於自己的船隊,專走南北貨,不走運輸和載客,單單是南貨北銷、北貨南賣,他自個兒就是貨物的東家,不讓人賺第二手。

  「是一戶姓季的人家,就住在山腳下,老槐樹過去的第三戶,一家三口人。」屋子老舊,但有剛上過漿泥的痕跡。

  「姓季?」他想到了書院裡教他五年書的季夫子,以及那日花轎經過酒樓前的季家閨女,他和姓季的挺有緣分的。

  「老夫人問你過不過去用飯,她燉了你愛吃的肘子,還殺了一隻雞煮蘑菇雞湯,一個人吃不完,讓你陪著吃才香。」老夫人一把年紀了還精神很好,能殺雞還能下廚。

  一說到疼他的姥姥,方開明想到家裡事業緊繃的臉色立刻變柔。「好,我就去陪陪姥姥,為了這梯田,少不得要叨擾姥姥數日。」

  夏老夫人原本是京城林姓富戶的千金,一次舉家搬遷途中落了難,被出外打仗的夏老太爺給救了,兩人互相看對了眼,不顧雙方父母的反對結為夫妻,仗一打完便回山溝村落地生根。

  林家很生氣,說是不認這個女兒,但是心是肉長的,在夏老夫人生了兩兒一女後,兩家還是走動了,似無嫌隙的往來。

  而方開明的母親夏氏就是夏老夫人唯一的女兒,等於是被方家給搶了,夏老夫人帶著女兒到平安鎮買些年貨過年,不料遇上喪妻多年的方老爺,他一見傾心便先搶了人再說,無視對方的年紀當他女兒綽綽有餘。

  等到林家的人知情後趕來相護時木已成舟,方老爺霸王硬上弓先成就了好事,逼得夏家不得不嫁女兒。

  為了這搶女一事,導致夏老夫人有點怕個性蠻橫的方老爺,但方老爺卻是寵妻如命,疼起繼室小妻子是沒邊地,連帶著也十分寵愛方開明這個小兒子。

  方家就是個土霸,在平安鎮是首屈一指的富戶,而長大後的方開平兄弟的個性像他父親,也是蠻橫的槓子頭。

  不想和兄長們硬碰硬,方開明決定開創自己的事業。

  「娘,這要隔水加熱煮沸,軟化了等半溫後再加入蜂蜜,充分的攪拌後將裡頭的氣泡排掉,擱在蔭涼處放置一天,拿來抹面皮或沖泡當果汁喝都成,你嘗嘗,是不是甘中帶點微酸,爽口的微酸中又有點蜜的濃稠……」

  小小的廚房內飄出淡淡的酸中帶甜的水果香氣,灶台一大一小兩個灶口,大灶大鍋熬煮著形似葡萄的紫藍果,小灶小鍋貼著面香味十足的玉米餅皮,微微的焦香味引人食指大動。

  一大籮筐的紫藍果挑出劣果洗淨後,晾曬一個時辰去除水分,然後隔水慢熬,一邊熬煮還得一邊攪拌,使其平均受熱,底下不沾鍋,火不能大,但也不能太小,中火微佳。

  等到煮到成稠狀便可起鍋,但此時鍋底仍是熱的,將大鍋放在冷水裡,攪拌著鍋裡的稠狀物使其冷卻,然後靜放到涼透為止,果香清甜飄至廚房每個角落,聞者涎液氾濫。

  麥金色的蜂蜜倒入,以二比一的比例攪到兩者的香氣融合,再撈起倒進干燒過的甕裡,紫藍果的果肉已少了一半,六、七十斤的紫藍果加蜂蜜熬製的果醬不到四十斤。

  不過自家吃倒是足夠了,放入冰涼的地窖裡能吃上大半年,冬日一到不愁沒糧食,口味淡時淋上一勺胃口立即大開。

  因為量少,季薇沒打算要賣,留給自家泡水喝或抹餅吃,她主要想做的是椰奶和椰漿,這兩樣放不久,容易壞,所以她還在想怎麼將椰奶弄成椰子粉,好方便沖泡。

  至於椰漿可以用在料理上,椰子粉製成糕點,椰奶煮鍋……嗯,重要的是有人懂得怎麼去吃。

  「嗯,不會太膩味,酸甜適中,口裡有蜂蜜的細綿,又吃得到微酸的果肉,抹到面皮上好吃得都要咬掉舌頭了,加水化開放在並裡冰鎮後,夏日飲來最清爽。」舌尖上的酸是甘甜的,融入喉間化開了酸酸甜甜,齒間輕輕一咬,果子的氣味溢滿整個口腔。

  「好吃嗎?」

  「好吃。」

  「好喝嗎?」

  「好喝。」

  「那我再去摘幾個蜂巢做成醬……」她又陸續的發現好幾棵紫藍果果樹,她只採了最先瞧見的那一棵。

  因為還在結果期,季薇不急著移植,她準備果實採摘完後先修枝,然後請人連根挖起,根部包著土運下山,種在靠山邊的院子裡,她已預先挖好幾個五尺深的洞,撒下腐土爛葉當培養土,樹種一栽下就能吸收到現成的養分。

  椰子樹的移栽她選擇剛發芽及長到兩尺高的幼樹,存活率較高,采收年限也較長,雖然一年生、兩年生的椰子樹高度尚可,方便采收,但果肉沒那麼肥厚,椰子水較無味。

  「不行。」這丫頭幾時變得這麼滑頭,想從她嘴裡套話。

  「娘……」娘怎麼沒上當?

  「叫祖宗都不成,瞧瞧福哥兒都被叮成什麼樣了,娘就你們幾個孩子,一個也不准損傷。」痛在兒身,疼在娘心,哪一個孩子受傷她都揪著心疼,巴不得替他們受過。

  福哥兒咧著嘴笑,眼角上方有個沒抹到藥的地方腫了個大包,他笑呵呵的吃了兩塊抹了果醬的烤面皮,正要吃第三塊。

  啊!沒有第三塊了,他的小賊手被拍開,一塊面皮有臉大,半個指甲片的厚度,以他九歲孩子的食量來說實在是太多了,他都吃撐了,小豬肚皮圓滾滾的突出來。

  喔!他還喝了五碗紫藍果果汁,難怪要打嗝了。

  「那是意外,他不拿樹枝去捅蜂巢,蜜蜂怎麼會從蜂巢裡飛出,追著我們叮。」可說是窮追不捨、不死不休啊。

  她看過報導,野蜂蝥人會螫死人的,在一定的數量內,或是體質抵抗力較差者,一旦被螫中,呼吸會加快,快到喘不過氣來的地步,最後喉口腫脹導致鎖喉,一條小命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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