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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朱映徽

  村長先是一陣驚訝,隨即感激涕零地接過錢袋。

  「謝謝、謝謝!」

  一旁的皇甫廷彥盯著她,像是在暗暗觀察、思忖著什麼。

  「這位師父真是慷慨助人。」他開口稱許。

  「貧尼只不過是代勞而已,不敢居功。」冷香兒語氣平穩地回答,目光與眼前的男子短暫交會,心裡驀地打了個突。

  儘管她對自己的易容術極有信心,而刻意壓低、改變過的聲調應該也沒有露出什麼破綻,但……他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怎麼好像在窺探什麼似的直盯著她?難道她有什麼地方疏漏了嗎?

  不,不可能的。出門之前,她已經在銅鏡前謹慎地檢查過了,絕對不可能有什麼破綻。

  可……他為什麼這樣盯著一個尼姑?未免太詭異了吧!不管怎麼樣,她最好還是先閃為妙。

  她低垂著眼眸,避開他的注視,說道:「既然貧尼已經把銀子送到,那就先行告辭了。」

  皇甫廷彥立刻接口道:「我正好也打算到『妙慈庵』附近,不如就和師父一塊兒同行吧!」

  冷香兒聞言微微一僵,就聽見他接著又對隨從說——

  「張德,你就留在此處幫忙村長一塊兒把坍壞的房子修繕好,等忙完了再回客棧等我吧。」

  「是。」

  村長滿懷感激地帶著張德轉身返回村裡,而村子口就只剩下皇甫廷彥和冷香兒兩個人。

  冷香兒瞥了他一眼,想到他有意與她同行,她就不由得暗暗覺得不妙。

  雖然她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正好有事要到山上的「妙慈庵」附近,但是不管怎麼樣,跟他同行絕不是個好主意。

  「阿彌陀佛,貧尼的腳程慢,不敢耽擱施主,還是請施主先行——」她的話說到一半,腳邊突然竄過一團小小的黑影。

  她的目光不經意地往下一瞥,當場臉色大變,彷彿看見了什麼天底下最恐怖的東西。

  驚嚇之際,她反射性地使出輕功朝旁邊一躍,轉瞬間身子已到數丈之外,而一隻小小的耗子吱叫了聲後,一溜煙地竄進草叢中,不見蹤影。

  皇甫廷彥瞇起了黑眸,而冷香兒則是在心裡暗暗喊了聲糟。

  都怪她幼年時,常被不疼愛她的爹娘當成出氣的對象,不僅動輒打罵,還不只一次地將她關進灶房裡。

  幽暗狹小的灶房中,常有好幾隻耗子在她的腳邊竄來竄去,甚至還囓咬她的腳。她又怕又痛卻又逃不掉,只能無助地放聲大哭,從此在她的心裡留下了抹滅不去的可怕陰影。

  要她面對兇猛的豺狼虎豹,她一點兒也不畏懼,可是小小的耗子,只要一隻就足以令她寒毛直豎、花容失色。

  「師父的動作可真是利落,簡直像是身懷上乘的輕功。」皇甫廷彥似笑非笑地說,黑眸閃動著篤定的光芒。

  昨日得知那葉百風其實是個惡德奸商之後,他心想,那「黑衣匪徒」如果真會如她所言地拿那五百兩銀子來行善,應該會挑選最需要幫助的對象。

  根據他昨晚的打探,得知「陶喜村」是附近一帶最貧困的村落,於是一早便過來瞧瞧,想不到正好遇見這個尼姑前來送錢。

  他原本心想,這尼姑口中「行善不欲人知的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位姑娘,所以才借口有事要到「妙慈庵」附近,想乘機在路上向她探聽那位善人的事情。

  想不到,一隻突然竄出的耗子讓他驚覺事情大有蹊蹺!從剛才她那一躍數丈的身手來看,必定有深厚的武功底子。

  如此看來,那個「行善不欲人知的善人」和眼前這尼姑極有可能就是同一人,而且也是易容成黑衣匪徒的那位姑娘!

  冷香兒乾笑了兩聲,嘴硬地否認道:「貧尼只不過是幼年曾習了點功夫,哪稱得上什麼身懷上乘輕功呢?施主真是愛開玩笑。時候不早,貧尼也該回庵裡去,就此告辭了。」

  她轉身就要走,他卻身形一晃,擋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請留步。」

  冷香兒心中一驚,卻仍嘴硬地否認。「什麼姑娘?貧尼早已出家,施主的稱謂實在太不得當了。」

  眼看她又要走,皇甫廷彥情急之下出手拉住了她。

  冷香兒蹙起眉頭,強忍著出手的衝動喝道:「這位施主,男女授受不親,貧尼又是出家人,如此拉扯成何體統!」

  被她這麼一斥責,皇甫廷彥也覺得拉著姑娘家確實不妥,因此力道略收,而她不僅乘機掙脫了他,還迅速出手點住他的穴道!

  「妳!」

  皇甫廷彥愕然,想不到竟又著了她的道。

  冷香兒鬆了口氣,嘴角得意地揚起。

  「雖說是因為耗子洩了我的底,但你能這麼快就猜出我是個假尼姑,也算你好本事。」

  昨日與他交過手,她知道他的武功高強,應該很快便能夠自行衝破穴道,但即使只有一盞茶的時間,對她來說也夠了。

  「我不會去『妙慈庵』的,你可別真去擾了人家的清靜。就這樣,後會無期。」她朝他嫣然一笑之後,隨即施展輕功,迅速離去。

  皇甫廷彥的穴道被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去。

  儘管又被她給耍了一回,但他的心裡卻一點兒也不惱怒,對她的好奇與興趣反而又更強烈了。

  「後會無期嗎?那可不一定……」他喃喃低語。

  倘若下次再遇見這個姑娘,他絕不會再那麼輕易地讓她離開,非要多瞭解她一些不可!

  第2章(1)

  為了尋找那位不知名的姑娘,皇甫廷彥刻意在揚州多待了一天。只可惜,即便他有心尋人,卻因為毫無頭緒而一籌莫展。

  眼看這樣耽擱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只好啟程離開揚州。

  由於出發的時刻晚了,他們的馬車宜到天都黑了才駛入下一座城,甚至連晚膳的時辰都耽擱到了。

  皇甫廷彥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腦中卻再度浮現那位姑娘的臉蛋。

  明明那次見到她真面目的時間很短暫,但是她那雙燦燦發亮的美眸、那張嬌媚無雙的容顏,卻彷彿烙在他腦中似的深刻。

  過去這些年來,或許是由於他「謹安將軍之子」的身份,也或許是由於他俊美出色的面孔,他的身邊始終不乏一些干金閨秀們主動示好、送秋波,期盼能夠得到他的青睞,然而卻從沒有一個女子令他心動過。這還是生平頭一回,有個姑娘如此佔據他的心思。

  沒能再見到她,他心中隱約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麼,胸口縈繞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與惆悵。

  她與他……真的就如同她所說的「後會無期」了嗎?倘若真是如此,不免令人感到可惜。

  只不過,他們畢竟僅是萍水相逢,連彼此的姓名和身份都不知道,在這種毫無線索的情況不想要再見,確實有如大海撈針般困難。

  皇甫廷彥皺起眉頭,無奈地輕歎口氣,而這時馬車的速度減緩,隨從張德的聲音飆了進來。

  「少爺,前頭有間客棧,咱們今晚在那兒投宿吧?」

  「好。」

  馬車又行駛了一會兒後,停在一間客棧外頭。

  皇甫廷彥下了馬車,正打算走進客棧時,神色卻忽然一斂。

  功力深厚的他,聽力也比尋常人敏銳許多,而此刻他隱約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騷動,似乎有幾個人正一邊追逐,嘴星一邊嚷嚷著「別讓那個傢伙給溜了」之類的話語。

  有偷兒嗎?還是發生了什麼事?

  「張德,你先進客棧去張羅房間,我到附近去看看。」吩咐完之後,皇甫懲彥立刻施展輕功,輕輕鬆鬆地躍上了屋簷。

  放眼望去,果然看見約莫六、七個男人正拔腿狂追,至於他們的目標……他瞇起黑眸搜尋了下,瞧見了一段距離之外的那抹身影。

  由於隔了好幾條街,他沒法兒將對方瞧得仔細,但從那一身漆黑來看,似乎是個身穿夜行衣的傢伙。

  黑衣黑褲……這讓皇甫廷彥不由得想起了那位易容術高超的美麗姑娘,不過她此刻人應該在揚州,不會出現於此,而眼前那傢伙穿著夜行衣還被人追著跑,八成是犯了案卻敗露行蹤的蹩腳偷吧!

  皇甫廷彥輕功一使,不一會兒工夫已擋在那人的面前。

  那蒙面的黑衣人大吃一驚,沒料到會有人突然擋住去路,抬頭一望,暴露在外的那雙良眸掠過明顯的詫異。

  「怎麼又是你……」

  聽見那句嗓音輕柔的「怎麼又是你」,皇甫廷彥一怔,俊眸浮現一抹難以置信的光芒。

  儘管眼前這人蒙了面,無法窺見容貌,但是那嬌小的個頭,確實與那位容貌嬌媚的姑娘極為相似。

  原本以為她人還在揚州,想不到竟會出現在此?

  「是你嗎?姑娘?」皇甫廷彥的嗓音透著一絲激動。

  聽見他的問話,蒙面人自嘲似地輕笑了聲。

  「怪了……是我的易容術變差了嗎……明明我喬裝成中年大叔,怎麼……你卻衝著我喊姑娘……」

  真的是她!

  一股掩不住的雀躍情緒瞬間湧上皇甫廷彥的胸口,但他很快就察覺她的情況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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