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近,再靠近,更靠近。
近到,他可以在她濕潤的眼眸中,看見自己。
「我只要…… 你愛我…… 」她將他的手,壓在心上,真心要求。
月光,輕輕灑落,海浪婆娑蕩漾。
眼前的女人,如此美麗,宛若月之女神,海之妖女。
在這之前,他一直覺得,和她在一起,他總是有種快要被溺斃的感覺,直到現在,才像是突然探出了海面,感到可以呼吸。
曾經有一度,他以為那是工作的壓力,但那早已超乎了平常的狀況。
現在才曉得,原來不是,他的壓力來自她,因為太想要了,所以總是忍不住對她,小心翼翼。
直到她逃走,失控的憤怒,才讓他驚覺,對她的渴望與需要如此深重。
他知道,這個女人,一諾千金。
她和其它那些把他當臨時情人的女人不一樣,她不輕易承諾,可一旦許下諾言,就不會反悔,她不會只是說說而已。
他想要她的信任,想要她愛他,這輩子,就這麼一次,真心渴望一個女人,渴望她深入自己的骨血,渴望她在乎深愛他。
「只要你…… 愛我…… 」她凝望著他,悄聲重複。
他深吸了口氣,很大的一口氣,像從最深的海底,探出了頭來,他可以嘗到她的味道,呼吸到她的呼吸,如此溫暖,這麼熟悉。
然後,他聽到自己的聲音。
「我愛妳。」他看著她,嘎聲道:「我愛妳聰明又可惡的腦袋,倔強又可愛的脾氣,我愛妳惱人的執著,妳的勇於面對,妳的好奇與害羞,妳身上的味道…… 」
那低沉沙啞的每一句話,都鑽入耳中,暖著心。
她在他眼裡,看見星星。
「我好想念妳…… 」男人俯首吻著她的唇,輕啄一下,再一下,夏雨嘗到他濕熱的唇舌,感覺到他如陽光般暖熱的氣息。
「我也想念你…… 」她在他懷中,悄聲坦承,「好想…… 好想…… 」
她低喃的愛語,讓他慾火熊能升起,在那一秒,只想進入她的身體,和她合而為一,確認這一切。
「老天…… 」他抵著她的額,深吸口氣,黑眸炯炯,苦笑沙啞的說:「我真希望,妳的月事已經走了。」
臉,微紅,加深,更紅。
她沒和他說過,但他顯然已經曉得。
心跳卜通,她害羞又尷尬的說:「你的鼻子,可不可以不要那麼靈?」
「沒辦法,這是遺傳。」他低頭故意用鼻子蹭著她的,輕笑,「我有一個好鼻子。」
他那模樣,教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是狗鼻子。」
「不,是狼鼻子。」
「為什麼?」她眨著眼,好奇問。
「唉。」他將她攬入懷中,靠回身後的牆,笑著道:「當然是因為,當狼比較帥啊。」
她的笑聲,再次輕響。
他輕擁著懷裡柔軟的女人,撫著她的肩臂,感覺到完全的放鬆。
星星,爬滿夜空,哨悄閃爍。
巨大的獵戶座,從海面上升起,看來無比壯麗。
夏雨靠在他胸膛上,依偎在他懷裡,聽到他沉穩的心跳,規律的跳動著。
情不自禁的,她深深吸氣,將心愛男人的味道,吸入心肺裡,納入血管細鮑中。
未來,還很長,她不知還能活多久,但她珍惜現在此刻。
「力剛。」
「嗯?」
「我愛你。」
一瞬間,聽到他的心,亂了調,讓她揚起了嘴角。
他收緊和她交扣的手,眼眶微熱,但仍忍不住耍著嘴皮子:「我就知道,妳這女人無法抗拒我的魅力,對我一見鍾情。」
她沒有反駁,只是輕笑的蜷縮在他懷裡,和這個自大愛笑,厚臉皮的男人,一起看星星。
海風,微涼,但他很暖。
聽著他又慢慢變緩的心跳,不自覺,眼皮沉重起來。
這一回,她沒有試圖保持清醒,因為她知道,他會守著她、保護她,無論是現實,或在夢裡。
當她睡著的那一瞬,他感覺、心口緊縮。
他應該抱她回艙房裡睡,但那會吵醒她,而且這艘遠洋漁船上的床都不夠大,擠不下兩個人,他想和她在一起,反正出任務時,他總是繃著神經,無法真的睡著,所以他繼續抱著她,坐在漁網、浮球和木箱之中。
空氣裡,充滿著海水和魚腥味,這地方真的一點也不浪漫,這個女人卻一點也不在意。
他揚起嘴角,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她在睡夢中,喟歎了口氣,更加往他懷裡縮去。
他將她摟緊,在海風中,看著天際,開始泛白,看著朝陽緩緩升起。
出這趟任務時,他知道要來找人,但真的沒想到,會找到他心之所繫。
當金光乍現,他擁著懷中的珍寶,滿心都是感激。
壞習慣
「親愛的,可以請你上來一下嗎?」
甜美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
原本在紅眼二樓客廳和同伴打牌的鳳力剛,聞聲僵了一下。
「力剛,你老婆在叫你。」阿浪忍著笑,提醒他。
可惡,他拿了一手同花大順說。
鳳力剛瞪了好友一眼,將牌蓋住,「不准動,我馬上回來。」
坐對面的阿南噗哧一笑,說:「你確定可以馬上?」
「我不認為他可以馬上。」阿浪把牌蓋好,往後靠向椅背,好笑的說:「每次他都要搞好久。」
力剛才要回嘴,老婆的叫喚又再次響起。
「親愛的。」這一次,她的呼喚更甜美了,帶著警告,也顯示出不耐。
他右手邊的嚴風把牌放下,但嘴角也噙著笑,一臉同情的看著他,「快去吧。」
鳳力剛咕噥起身,在老婆叫喚第三次之前,迅速上樓。
才回到房裡,就看見老婆大人站在臥房的大床邊,美麗、清爽、乾淨,就是穿得太整齊了,讓他有種想弄亂她、蹂躪她的衝動。
一看見她,他胸中的不爽,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大半,他忍不住微笑,上前靠近,「寶貝,妳叫我?我剛拿到一手好牌呢。」
「沒錯,親愛的,我叫你。」她微笑瞧著他。
她的稱呼,讓他的神經抽了一下,忍不住咕噥抱怨:「寶貝,我不喜歡妳叫我親愛的,妳最近叫我親愛的,都沒有什麼好事。」
「親愛的。」女人甜甜一笑,堅持重複,同樣的稱呼,問:「再告訴我一次,那些女人,為什麼離開你?」
糟糕。
聽到她的問題,他才慢半拍的想起,昨天下午出任務回來時,自己幹了什麼好事。
她雖然站在床邊,但也同時站在衣櫃前,緊閉的衣櫃,露了餡,門縫中夾著一隻出來打招呼的臭襪子。
「呃,我忘了。」他心虛的說。
「你確定?」女人雙手抱胸,挑眉,然後伸出手將衣櫃門打開。
他試圖伸手阻止她,卻已經來不及了。
一瞬間,所有的東西,全都掉了出來。
他出任務時弄髒的背包、酸臭掉的衣褲、沾了泥巴的鞋襪,嘩啦滾了出來,散落一地。
被他塞在最裡面的啤酒空罐,還慢了半拍才掉出來,眶琅眶唧的滾到了她腳邊,停下。
她低頭看著它們,然後抬起頭,凶狠的瞇起了眼。
他舉起雙手,投降,乾笑,「這個,寶貝,我可以解釋,真的……」
「我告訴過你,一千次了,東西要收好,髒衣服不能塞在衣櫃裡,鞋子要脫在外面,你為什麼……」
他開口辯解:「我有收好,本來有要收好,但妳已經從地下室上來了……」
她杏眼圓睜的倒抽口氣,「所以是我的錯嗎?你現在要把你的壞習慣,賴到我頭上?天啊,我簡直不敢相信!怎麼會有你這種人……」
她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要走開。
見狀,他連忙將她拉住。
「我不是要怪到妳頭上,我只是要告訴妳,我昨天會這麼做,是想快點和妳在一起,所以才先去洗澡,然後妳就進來了……」
「你可以先收東西,再洗澡,或者和我說一聲,而不是把那些髒東西全都塞進衣櫃裡!」
「但若是那樣,妳就不會先讓我帶妳上床了啊!」他回來後,忍著先直接殺去實驗室找她的衝動,就是因為知道她愛乾淨,才把自己先洗好啊。
「什麼?你……」她張嘴想罵人,但他低頭親吻她,堵住了她的嘴。
可惡,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卑鄙!
夏雨又氣又惱,卻沒有辦法,也不想,狠下心推開他。
「寶貝,別氣了,好不好?」他吻得她稍微消了氣,才抵著她的額頭,哄著道:「我只是太想念妳了,妳也知道,我需要先和妳在一起,才有辦法休息嘛。」
她被他吻得暈頭轉向,眨了眨眼,然後才真的意識到他說了什麼,面紅耳赤的又想抗議,「你……」
才張嘴,他已經以食指按住她的唇,阻止她說話。
「我本來想早上起來整理的,但妳還在睡,我不想吵到妳,後來我就,呃,忘記了。」他一臉無辜的解釋,咕噥著替自己說話:「但至少我有先把自己洗乾淨啊。」
他也只會把他的外表打理得乾淨整齊而已!
這個男人,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