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她羞惱的看著他。
「寶貝,妳是rou體派的,妳喜歡猛男,但實驗室裡的男人太斯文,大部分都很瘦弱,所以妳才對他們不感興趣。」
他的結論,讓她羞得滿臉通紅,開口抗議:「我才不是,而且我也有認識身材比較好的,我並沒有因此就跳到他們身上去。」
「妳是,而且那沒什麼,我也是rou體派的,我喜歡豐滿有肉的女人,就像妳一樣,我們很合。」
她張口結舌,好半晌才有辦法羞惱的擠出一句。
「拜託你專心開車。」
他又笑了起來,她則決定從現在開始到下車,絕對不要再理他。
可這個自大的男人,才沒這麼簡單就放過她。
「妳沒有辦法抗拒我。」
他沾沾自喜的說:「像我這種可愛健康、英俊瀟灑、結實強壯、青春陽光的猛男,完全是妳熱愛的典型,對吧?不要否認了,寶貝,我知道妳愛我這一款,妳應該真實面對自己的心,這一點都不可恥。」
天啊,這男人的自大實在叫人歎為觀止,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不想理他,但那真的很難。
「你到底是怎麼會養成這種自戀的性格?」夏雨好氣又好笑的問。
「我也不知道,我爸媽也常問我同樣的問題,我媽到現在還覺得,她親生的寶貝兒子在醫院的育嬰房裡就被人掉包了,但偏偏我長得和她很像,她想否認也沒辦法,哈哈哈哈……」
聽到這些,她又是一呆,實在無法想像,怎麼有這種對話會出現在親子之間。她試圖在他臉上和眼中尋找心靈受傷的痕跡,但沒有,他真的覺得母親說的話很好笑。
「你和你家人感情很好?」她再問。
「嗯,好啊。」他笑著說:「雖然我不是我媽想要的那種乖小孩,但她很早就認命了。」
「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老師,兩個都是。」
「老師?」這個回答,大大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國中老師。」他補充:「一個教中文,一個教數學。」
「你為什麼會來做這一行?」他的父母很正常啊,這個男人根本是出自一般正常家庭,怎麼會跑來做意外調查公司的調查員?
「因為很有趣啊。」他笑著說:「武哥說會供我三餐和住宿,薪水也比一般上班族優渥,工作時還能免費出國玩耍,平常員工宿舍還有小肥會幫忙打掃煮飯,住宿舍比住我家還方便舒服咧。」
小肥是誰?
她張嘴本想再問,但又突然打住。
奇怪,她平常不會對別人的事這麼感興趣,她不喜歡打探別人,但卻不自覺就和他聊起他的事。
她不曾對一個人,如此好奇。
怔仲的看著他的側臉,夏雨閉上了嘴,有些困惑的再次把視線調開。
隨著車子的行進,車窗內的光影變幻著。
「妳喜歡嗎?」他又問。
「什麼?」她沒有防備的回頭瞧他。
「高chao。」他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她瞪大了眼,小臉又再暴紅。
天啊,這男人真的不懂得什麼叫放棄和害羞耶,她還以為他已經忘記了這個問題了,原來根本沒有。
「怎麼樣?」超級好奇寶寶賊笑再次開口。
「你不知道什麼叫死心嗎?」她羞惱的問。
「不知道。」他笑咪咪的說。她面紅耳赤的瞧著他,好半晌,才萬分窘迫的回答:「你明明…… 知道…… 答案…… 」
「我不知道。」他簡單扼要的道:「我又不是妳,怎麼可能知道。」
如果可以,她真想跳車逃跑,但車子正快速的在公路上行駛著。
她猜他是故意的,趁她無路可逃時,才追問。
車裡的含氧量,突然變得稀少,她咬著唇瓣,再次將臉轉開,本以為他會不停追問,可他卻沒有,而她臉上的熱紅,始終無法消退,胸中亂跳的心,更是越跳越快。
幾分鐘後,她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冒了出來。
「喜歡。」
她沒有轉頭看他,她不敢。
她以為會聽到他的笑聲,但也沒有。
那悄然的沉默,挑起了她的好奇心,讓她心癢難耐,正當她遲疑著是否要回頭偷看他時,卻注意到車子的行進速度慢了下來,然後停靠在路邊,他甚至熄了火。
莫名的緊張,爬上顫動的心頭。
她以為他會靠過來,可他依然沒有。
時間在寂靜的空氣中,一分一秒的溜過,她感覺到他的視線注視著自己,像是要看穿她似的膠凝著,她的臉越來越燥熱,明明還隔了一段距離,但全身上下都注意到他鮮明而強烈的存在。
他的氣味,他的體溫,他幾不可聞的呼吸聲,都像是在驚人的寂靜中,被放大了數百倍。
他等著,又等著,再等著。
她咬著唇角,防衛性的縮緊交抱在胸前的雙手,兩眼緊盯著窗外的樹蔭、路邊的小花、翩翩飛過的蝴蝶,甚至從旁行駛過的車輛。
但那些,都沒有辦法轉移她的注意,沒有辦法讓她忽略就坐在她隔壁,從停車後,就不曾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的那個男人。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她認輸的回過頭,看向他。
那個英俊帥氣的男人穿著新買來的白襯衫,領口微開,露出寸許結實誘人的古銅色胸膛,他半靠在方向盤上,以大手支著自己的臉,嘴角噙著讓人心顫的笑,溫柔的凝視著她。
他一直等到她轉過頭了,才緩緩張嘴發聲。
「謝謝妳的稱讚。」她又羞又窘,喉嚨緊縮,小臉發熱,奇怪的酥軟由心頭擴散至全身。
他依然沒有動,沒有上前逼迫,沒有伸手誘哄,只是用那雙深黑魅惑的眼,隔著一小段距離,瞅著她,再問。
「我可以吻妳嗎?」
那性感低沉的聲音,震動著空氣,進入她的耳朵,包裹住了她的心。
不行。
她應該這麼說,這真的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他把車停在公路邊,三不五時就有車經過,而這個男人太誘人、太危險,她擔心若真的讓他吻了,會讓情況失控,讓兩人擦槍走火,一發不可收拾。
但她沒有想到他會問,她以為他會直接動手,他不像是那種會先問再做的男人,可他問了,而她………
她想她喜歡他,喜歡到連腦袋都在發燒,燒到理智都開始蒸發。
「嗯…… 」
她應答的聲音如此微弱,她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說出口,但眼前的男人黑瞳變深,他緩緩坐直了身子,然後抬手輕撫她熱燙的臉,他的動作很慢、很輕,像是怕驚擾到她,那輕柔細微的觸碰,教她屏息。
夏雨看著他傾身,看著他緩緩靠近,以唇輕觸她柔軟的唇瓣,輕輕的、溫柔的,印下一個淡淡的吻。
然後,微微退開一點。
她呆愣著看著他,感覺他以姆指輕撫她發麻的唇,看見他臉上有著教人心醉神迷、悍然心動的笑。
在她尚未回神時,他已經收回了手,重新握住了車鑰匙,啟動引擎、踩下油門,旋轉方向盤,再次將車開上了路。
她粉唇微張,熱氣上湧,完全無法動彈,只能看著那個在開車的男人,傻傻的看著。
發呆。
只是一個吻。
但那是,好輕好輕的一個吻。
那個吻,只是印在唇上而已,一點也不色情,卻萬分性感,雖然才短短一瞬,她覺得雙唇已沾染上他的味道。
只是一個吻。
可她覺得,這個男人,已將那個吻,烙印到了她的心上……
她睡著了。
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車窗外,不再是甜美如童話的鄉村景致,有著磚石街道、古樸房舍的小鎮,和偉岸高聳的古堡,以及蒼鬱綿延的森林皆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燈火輝煌的高樓大廈、水泥叢林。
夏雨睡眼惺忪的看著街景,有那麼一秒,搞不清楚自己人在哪,在做什麼。
她深吸了口氣,聞到男人熟悉的味道,然後才發現自己身上被蓋了件很大的襯衫,幾乎在同時,所有的記憶全部湧出,連結成形。
她轉過頭,看見那個仍在開車的男人。
鳳力剛。
長途開車是很枯燥乏味的工作,她本來和他說好要交換開的,她以為自己和他同處一車會很緊張,誰知在中途不知不覺就睡著了,而且竟然睡到連他替她蓋襯衫都不知道。
「抱歉,我睡著了。」她瞧著那個男人英挺的側臉,無法理解自己怎會如此輕易的就在他身邊放鬆下來,她舔了舔乾澀的唇,不好意思的開口:「你應該叫醒我。」
「我看妳睡得正熟。」他扯著嘴角,說:「反正我精神很好。」
她觀察著他的臉,雖然早上才看他刮過鬍子,但經過了一天的時間,他的鬍子又滲冒了出來,即便如此,他的確看起來精神還好,沒有丁點疲憊的模樣。
或許有?
他的眼角有皺紋,然後她想起,那不是皺紋,是因為他愛笑,那是愛笑紋,她猜那些紋路,往後只會增加,不會減少,這個男人似乎總能找得到開心的事,一杯啤酒、一塊好吃的牛排或豬腳、路邊一隻被剃毛的狗,甚至只是長相奇怪的雲彩,都能讓他發出真心的讚歎和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