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男人。」姬水晚深吸一口氣,收起過度氾濫的情緒。「對不起,店裡一堆事要忙,沒事的話,我先行告退了。」基於眼前的人是客人的份上,她強迫自己給他一個微笑後,才轉身離去。
「沒關係,我還有五天時間可以慢慢打聽你的事。」齊曉峰的好奇心被徹底激起,反正他有的是時間,在他的自由行結束前,他可得做一點有意義的事。
不過打聽姬水晚的身世跟「有意義」有關嗎?不!他可是為了醫好並找出她身上奇毒為何,才留下來的,齊曉鋒這麼告訴自己。
畢竟他可是大明朝無敵神醫齊百鶴之後,這點小毒哪難得倒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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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有發現什麼嗎?」秋艷好奇地看著正在把脈的齊曉鋒。自從他來這兒後,水晚的身子似乎越來越好了。
雖然水晚過去不常發病,但每到黃昏時,她總是容易犯頭疼、畏冷,連夏季正熱時,她也會手腳冰冷。
但自從齊曉鋒為她開了藥方子,而且是每日不同的藥方子給水晚服用後,水晚頭疼的情況逐漸好轉,也不會動不動就手冷腳冷了。
齊曉鋒搖搖頭,有些遺憾的說:「不,還是所知有限,水晚身上的毒太罕見了,我再開另一帖方子,把過去那些被毒素給影響的臟器先排毒、後調養。但能不能把毒徹底解掉,讓水晚完全恢復,就要看造化了。」
如果曾祖父他老人家還在世,憑他高明的醫術,一定能輕鬆地把水晚身上的毒給解掉。但是即使現在將爺爺、父親、母親以及曉銳請來幫忙,也未必能找出水晚中的是什麼毒。
看樣子得去翻翻曾祖父留下來的那本壓箱寶「奇毒散行錄」了,他深信以曾祖父的醫術及行醫多年累積下來的經驗,書裡肯定會有解毒的方法,定能醫好水晚身上的奇毒。
「可是你不是明天就——」秋艷話尚未說完就被春迎打斷。
「曉鋒辛苦了,今兒個客人較多,所以店收得比較慢,讓你這麼晚才下來幫掌櫃的看病,真是不好意思。」
「對啊,你早些休息吧,老是麻煩你到這麼晚,也真是過意不去。」夏臨也加入春迎的行列,勸著齊曉鋒早些休息。
「今兒個是怎麼回事?你們難得不拉著他問東問西,反倒是趕著他回房休息?」姬水晚在齊曉鋒還沒把完脈前,就先把手抽了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身子一日一日地好起來,但每晚要讓他把脈時,她的思緒也跟著紛亂了起來。
每當他的手碰到她的手時,雖然僅是把脈,但她就是莫名地渾身不自在、不舒暢……不知所措。
「我脈還沒把完,你的手別亂動。」齊曉鋒伸出另一隻手,毫不客氣地把她的柔荑給拉回桌面,繼續為她把脈。
「不用了,你明早就要離開了,早些休息也好。」姬水晚再一次把手收回來,不讓他的體溫從他的指尖傳遞到她的臉頰去。
奇怪,以前她只有怕冷懼寒,怎麼現在竟然會有點怕熱了?
「可是水晚的身子……」
「哎喲!蘇州離這兒路途迢迢,就算是快馬也要跑上個一整日,就讓曉鋒早些休息,不然明兒個上路時,可是會精神不濟的!」這回換夏臨打斷了秋艷的話。這秋艷實在是有夠笨的,枉費她跟春迎不斷地跟她使眼色,擠眉弄眼到都快抽筋了,可她怎麼還在那邊硬是要插話呢?
「是啊,今兒個生意好……呵……喔……瞧!我都忍不住打起呵欠了,咱們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才好歡送曉鋒上路。」春迎誇張地打了個大呵欠,還伸出手揉了揉眼角,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
「啊?這樣叫生意好?早上就只有我,午膳也是我,晚膳才三個人,其中一個也是我,這樣叫生意好?」這話真是聽得齊曉鋒瞠目結舌。
他在這兒住了五日,雖然每日都有客人上門,但每天加起來也不超過十個,雖然也有其他客人來住宿,但這間店的生意用「門可羅雀」來形容也不為過。
老實說,春迎跟陳叔的手藝不差,膳食也都新鮮可口,跑堂的春夏秋三姐妹美艷得讓人難以轉移目光,再加上外表嫻雅高貴,富有書香氣質的姬水晚——前提是她不開口罵人——試想,一會兒有個美女給你斟茶水,沒一會兒又有個美女給你送上菜,最後連結帳的都是位淺笑如蘭的美人,只要是男人,都應該樂得天天來這兒吧。
可偏偏這兒就像犯了煞、中了邪似的,只有小貓兩三隻上門用餐,而他就是其中一隻,每天、每餐都在這兒跟她們喵喵叫。
「生意好不好是我的事,你只要把晚膳的帳給結了就好。」姬水晚走到櫃檯,拿出帳簿準備結算。
「水晚,你也早點休息,不如這樣好了,我明早做一頓豐盛的早點,由我個人的私房錢支出,來給齊神醫送行吧。」春迎硬是把姬水晚手中的帳簿給合上,不讓她結帳。
「萬夏臨,很痛耶!」
「反正你的大算盤還在樓上,不如你把帳本帶回房慢慢算,明早再來結清好了,否則要是少收了錢,咱們就吃虧;多收了錢,就對齊神醫不好意思。」夏臨站在秋艷身旁,一邊用手掐著秋艷的腰,不讓她有心思再去多嘴。
「你們三個怪怪的。」不對!秋艷似乎不知情,這夏臨跟春迎不知道在搞什麼鬼,她總覺得不大對勁。
「你們四個女人都怪怪的。總之,明早走前我一定會把帳結清的。春迎姐的好手藝我可不想錯過,所以別擔心我會跑掉。二兩銀子都付了,沒差幾百文錢,對不對?」這段日子相處以來,齊曉鋒知道肖虎的春迎長自己兩歲,所以他喊她春迎姐不為過。
至於秋艷則是肖兔,而一樣肖兔的夏臨長秋艷不到兩個月,同是年尾生的她們與他差不到一歲。至於姬水晚則與他猜的相去不遠,芳齡二十四肖雞的她,是眾人裡年齡最小的,但她的精明與聰慧卻不輸給其他三位姐姐。
只是她的身子狀況卻是眾人裡最不好、最糟糕,也最令他放心不下的。等他回到蘇州,跟曉銳及父母討論過後,他一定會帶著新法子回來醫好姬水晚。
因為,他可是她們口中的神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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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曉鋒,你睡醒啦。」春迎端著一大盤芙蓉蛋,往那滿是美食佳餚的桌子上再疊了上去。
齊曉鋒朝她們點點頭,「三位姐姐早!要在日落前趕回蘇州,一定要早些出發才行。」
這是怎麼回事?住這兒六日,前五日他的早膳都是清粥一碗,小菜三碟,不然就是饅頭加顆煎蛋和一把蘿蔔乾,怎麼今兒個這滿桌菜色搞得比自家府內的早膳還要豐盛?
「不急,要上路也得吃吃春迎做的好菜,我跟她認識十來年,還沒見她這麼早起,弄這麼一桌的豐盛好料呢!」夏臨走到樓梯邊,一把搶過齊曉鋒的包袱往櫃檯上扔去,然後帶他走到桌邊。
「這……」雖然美食當前,但這一吃恐怕是半個時辰跑不掉,要是太晚出發,那進蘇州城時天恐怕暗了,搞不好連城門都關了。
雖然他有「過所」可憑證入城,但近些年來蘇州城因有皇族頻繁出入,守城門的侍衛變得盤查森嚴,對夜間通行的百姓們萬般刁難,深怕有惡徒趁夜色混入城內,傷害皇室。所以如果他晚到了,屆時說不定得勞煩爹來親自接他入城。
「哎喲!大不了再多留一天,反正這桌美食我們三個女人也吃不完,沒個男人幫忙吃,這滿桌菜肯定都浪費掉了。」秋艷邊說著話,邊為齊曉鋒盛著飯。
昨晚她的腰都被夏臨給掐到淤青了,再不聰明點幫著她們,她可不希望自己白嫩嫩的腰給弄上一串串青葡萄、紫葡萄。
「水晚呢?怎麼沒看到她?」這幾日來,他能見到姬水晚的時間,反而沒有三位姐姐多。她除了忙店裡的事情外,常常跑到外頭,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直到天將黑之際才匆匆回來。
她對他也是跟以往一樣愛理不理的,除了跟他報價每日晚膳要多少錢,以及心不甘情不願地讓他把脈外,她幾乎能不跟他說話就不說,能不見面就不見面。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對姬水晚有著莫名的好感,也喜歡這間慈香客棧,喜歡這三位姐姐的個性,喜歡這兒簡單卻踏實的生活步調。當然他不否認的,就是那三位姐姐有事沒事,就喜歡把神醫二字掛在嘴邊,哄得他樂不思「蘇」。
僅短短五日,他意外多了四位紅粉知己;當然姬水晚是他自己加上去的。更令他驚訝的,是這三位姐姐竟然是打順天府過來,而且還是曾經紅極一時萬花樓的四大名妓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