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我也不怕官,我有的是錢,你們不把錢吐出來,我就去告官,而且一次告好幾個地方官,那些官都愛財,絕對能讓你這錢莊倒。」
「就怕你是白忙一場。」金鈴真的半點都沒將她放在眼裡。
「是嗎?再給你一天,錢要是不送來我在城北的宅院,我可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來。」她撂下狠話,但稚氣臉龐少了威嚇,反讓錢莊一旁的下人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
「那你最好想清楚,你沒有幾十箱黃金可以替你善後,我這裡也沒錢可以讓你領,你還有本錢撒野嗎?」金鈴不客氣的丟了這句話,就拿起毛筆繼續做帳。
阮昭芸面色難看,想了想,最後也只能氣呼呼的轉身就走。
「掌櫃的,你真的不處理?」一旁的管事有些不放心的低聲問。
「我們該交代的是李大總管,不是她,一個黃毛丫頭,有何可懼?」她半點都不怕她,自然也不必壓低音量,甚至還刻意加大聲音。
阮昭芸腳步一停,突然回頭來,怒道:「我會讓你後悔的。」
她無所謂的雙手一攤,拭目以待,阮昭芸也沒讓她等太久,小手在兩旁一人高的花瓶用力一推,乒兵兵乓,價值連城的花瓶碎了一地。
金鈴猛然起身拍桌,氣得牙癢癢,「你這賤丫頭!」
阮昭芸冷笑一聲就離開了,但她坐上馬車,卻沒有離開城內,而是派隨行的隨從買了多桶柴油後,大陣仗的再度回到大圖錢莊。
此時,書齋內的寶鈴早已經坐不住了,她看著一個又一個小廝急匆匆的進出,手上拿著的全是飛鴿傳書,在——拆閱後,她不敢置信的瞪著那一張張紙箋,怎麼可能?全國各分處秘密送出的大筆銀票——被蒙面黑衣人劫掠,各分行寫信來請求總行支援送京的金額,不致誤了上頭的事。
她哪來的錢支援?連她這裡的錢也被劫走,到底怎麼回事,是誰在找他們麻煩?這不可能是巧合!
她煩躁的坐下,想著如何書寫密函送到京城時,一名小廝又急急的衝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那個嬌蠻的葉大小姐命她的手下拿了油,說要放火燒了咱們這錢也領不到的鬼錢莊啊!」
寶鈴臉色大變,丟下毛筆,猛然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跑出書齋,就見幾個身影迅速的在屋瓦處挪動飛掠,一桶桶柴油潑灑而下,而那個不知死活的少女還雙手環胸的笑看這一切。
「還不快叫他們住手,你這個無法無天的小瘋子!」她怒不可遏的衝到她面前,氣得全身發抖,在鎮州,誰敢在她的錢莊撒野,偏偏這十歲的無知女娃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她。
阮昭芸變唇一笑,「我是啊,我看不顧眼的就要毀掉,敢跟我搶人,我也不會放過,燒了就燒了,頂多賠錢了事,到時候,你就拿我存在你錢莊的錢來重新蓋幾棟就是了。」她邊說邊霸氣的將手一揚,「放火!」
那些人還真的放火了,紅彤彤的火焰瞬間一處處燃起,空氣頓時變得熾烈,金鈴筒直快瘋了,血色從她的臉上褪盡,再度漲紅,但她已沒空怒罵那些阻止不了放火的小廝、侍衛,只能叫他們趕快救火。
阮昭芸眼見如此烈焰大火,心中真的不安,雖然她早已藉由大聲嚷嚷,讓錢莊上下的人有時間先行脫困,現在更是忙著提水桶滅火,但她還是心驚膽顫,用如此極端的方法,是因為秦子宸的人遲遲無法找到足以證明大圖錢莊設計並記錄多名官員買賣情資的重要帳本,而令火勢一起,或許就有人會為了搶救這些重要帳本而曝露藏匿的地方,這人極可能就是女掌櫃,而她跟李衛近來的關係,很可能成為她求助的對象。
但她還是不安,就她前世的印象中,這些最機密的帳本並非放在防守嚴密的錢莊主院,那時候因這件案子牽連甚廣,除了大殿下曝露奪位意圖外,多名要臣先後被抄家伏法,其他一些參與其中的官員更是以各種名目被秘密流放或處死,全京城議論紛紛,有不少人拿來說書,就連京城裡的娃兒都會唱上一句順口溜……
思緒中,她跟著兩名侍衛按照計劃要退離,煙味飄敵空氣中,夾雜著嗶嗶剝剝的烈火燃燒聲,她忍不住回頭一看,精雕細琢又氣派無比的大圖錢莊已漸漸被吞噬在熊熊火焰中,火苗子還隨著風四處亂竄。
但也是這一眼,讓她看到了後門的兩座石獅子,腦海裡突然響起孩童稚嫩的嗓石獅頭,機關鈕,假山中,拿密帳她想也沒想的就回頭跑去,兩名侍衛一楞,急急的追上去,就在她在石獅上東摸西摸時,兩名不知從何而來的黑衣人突然從中竄出,舉劍就朝阮昭芸刺去,兩名侍衛連忙上前保護。
驀地,一邊的假山突然緩緩的出現一道暗門,阮昭芸快步就在裡面走,同時,外面傳來更多的打鬥聲,她加快腳步,果真見到裡面是一間密室。
她東看西摸,這裡很像一間書房,卻沒有密帳。
她急了,再找一遍,一手不小心按到一隻書櫃,書櫃竟然緩緩的轉了一圈,裡面有一挖空的地方,放置著一隻木盒。
她立即抱了出來,放到桌上打開,裡頭果然是三本帳冊,她飛快的翻閱,見到不少骯髒事,她連忙將厚厚的三本帳冊抱起來,轉身就要出去——突然,幾個人影如閃電般直朝著她飛掠而來,她嚇得呆立。
眨眼間,一個身影以無法置信的速度飛快上前,一個旋回轉身,她已落入那人懷中,順勢朝來人推出一掌。
她蒼白著臉看著神情嚴峻的秦子宸,但他無暇看她,更多人持刀衝進來,他單手護著她,全身帶著一股煞氣,一掌一掌帶著令人不寒而慄的狂暴氣勢,讓一個又一個持刀侍衛紛紛吐血倒地。
她不知道他殺了多少人,但濃濃的血腥味,還有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人,都讓她只敢閉著眼睛,她聽到雜沓的腳步聲。
意識到有更多人進來,慶幸的是,這其中也有秦子宸的人。
他注意到她的顫抖與害怕,立即以密音對侍衛說,「掩護我們離開。」
他抱著緊閉著眼睛的她,閃過一個又一個拿著長刀的錢莊護衛,他一個彈指,連斷幾柄長刀,在其他人上前掩護下離開密室,接著施展輕功,越過混亂又深陷火海的大圖錢莊,幾個起落,來到一間宅第的樓閣內,「沒事了。」
他輕柔說著,一邊為她拿下人皮面具,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白的麗顏。
阮昭芸這才眨眨顫動的眼睫,張開眼睛,見他伸手欲拿走她手上仍緊抱不放的帳本,她鬆手交給他,卻見他將帳本放到一旁的桌上,看向自己。
「你不看一看——」
她話尚未說完,他陡地將她一拉,一雙鐵般的臂膀將她緊緊擁在懷裡。
被他獨有的陽剛氣息縈繞,她先是一愣,連忙掙扎著。
「等等,再讓我抱一會兒就好。」他聲音緊繃。
他真的被剛剛那一幕嚇壞了,擁著她,將她柔軟的嬌軀緊緊貼著自己,感受著她的恤溫,彷彿這樣才能確定她還活著。
不久,他的右手仍緊緊扣住她的纖腰,但他厚實的左手卻緩緩的撫摸著她的臉頰,從她的眉眼、鼻子到唇瓣,他的手移動得太緩慢,反而變得撩人。
她被他弄得全身發燙,慌得想退開,卻推不動他,就抬腳要踢,不料尚未踢到就先碰觸到他身上一熱硬的不明物,原本她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麼,直到某人悶哼一聲,她頓時全身僵硬,不敢再胡亂動了,而他微微粗喘著氣兒,卻又深深凝睇著地。
「敞開。」她很彆扭又不安。
秦子宸只覺得身體更緊繃,身下也有著一種飢渴的痛,但他不想放開她,他真想將她禁錮在懷裡,永遠都不放手。
「快放開我——」她的雙手抵在他的胸前,用力推拒。
她那嬌羞含怒的模樣更誘人,他心神一蕩,再也忍不住的低頭涉取她的紅唇,他愈吻愈深,心裡那團慾火愈燒愈旺,她被吻得渾身無力,在他終於鬆開她的唇,她無助的喘息,看到他黑眸中的滿是笑意時,她憤怒的想用力推他,他卻低低笑了聲,再次襲上她的紅唇,直到饜足了才放開她。
「你逾矩了。」她又羞又氣。
他沒說話,只是深深的看著她,看到她臉色羞紅,不知所措。
她咬咬下唇,只能再問另一個問題避開尷尬,「這裡是哪裡?」
「我的地方,當李衛需要跟女掌櫃翻雲覆雨時,我就在這裡,另一個李衛會去處理。」他神態輕鬆,心情顯然極好。
原來和女掌櫃共度春宵的不是他……想到這點,她的心情突然也變得很好,但他的下一個問題,又讓她緊張起來。
「為什麼沒照計劃離開,反而闖進密室?不對,你怎麼知道帳簿藏在那裡?」